蕭寒脫了身上的大衣,放在沙發上,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找到貼著標籤數字為「2」的箱子,他很是滿意地點了下頭,剛子還算有點頭腦,知道東西分類貼上標籤。


    隻是,當他打開的時候,一張臉頓時由晴天轉成陰天,他皺著眉頭從裏麵取出揉成一團,皺巴巴的,根本就沒有辦法再穿的居家服,氣得想罵人!


    蕭寒的衣服從來都是平展無褶皺的,如今被揉成這樣,他簡直要發瘋,絕對的無法忍受!


    他一腳踢開箱子,將居家服扔在沙發上,想了一下走出房間,左右看了看,然後躡手躡腳走進斜對門雲開的臥室。


    她的臥室房門沒關,他也算是光明正大。


    他在臥室走了一圈,像狗狗一樣走著嗅著鼻子,似乎在聞同類的味道,還好還好,沒有異味。


    又來到浴室,他朝洗手台上毛巾架上都看了看,確定沒有男士用品,這才長吐了一口氣,要真有男士用品他保準會幫她丟進馬桶裏沖走。


    檢查完房間,蕭寒這才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眉頭卻隨即皺起。


    之前他來過的時候,裏麵還有給他準備的居家服睡衣,現在全部都隻有她自己的衣服,還想著從她這兒找身衣服穿,真是不作美,得了,就裸著吧。


    蕭寒迴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去浴室簡單地沖了個澡,然後就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美美地長吐了一口氣,還是這床舒服,醫院那破窗睡著簡直要人命。


    雲開跟陳思辰他們在樓下熱熱鬧鬧地吃著午飯,完全忘記了還有蕭寒這麽個人。


    一幫人酒飽飯足之後散場,陳思辰需要買些東西跟喬易正好順路就一起出門了,家裏隻剩下雲開。


    她收拾完廚房,累得脖子有些酸疼,在客廳坐了一會兒,閑著沒事還有些困,就上樓去午睡。


    走到自己的房間準備進去,忽然想起什麽,她轉過身盯著對門緊閉的房門,眉頭蹙了蹙,蕭寒到底走了沒有?隻顧吃飯也忘了管他。


    雲開站在房門外想了一會兒,輕輕推開門。


    房間不大,加之放上他的那張kingsize的大床和一堆箱子,整個房間顯得極其的狹窄,都有種沒法下腳的感覺。


    她站在房間的門口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睡著斂下的眼睫毛,像兩片羽毛,黑而濃密,而且又極長,這樣的眼睫毛應該是專屬女人的,可是卻也奇怪,她身邊遇到的那些男人卻都有這樣的特點,眼睫毛長得居然比女人都長都濃密都好看。


    他睡著了,有細細的鼾聲,嘴角微微地翹著,大概是做了個什麽好夢,正在夢裏笑,但是臉色卻並不怎麽好,蠟黃蠟黃的。


    「唔……」蕭寒突然嚶嚀了一聲,像個嬰兒,嘴巴也跟著砸吧了砸吧,雲開以為他要醒來,連忙閃身,一顆心沒有規律地跳著。


    過了好一會兒沒聽到房間裏有聲音,她悄悄探頭去看,發現他隻是翻了個身,還在睡。


    她嘆息,聲音很輕,如同飄落在地板上的羽毛,沒有任何的重量。


    她其實應該叫醒他的,甚至還應該大罵他一頓,可是她卻做不到。


    門口衣架上掛著那件她昨天讓陸承銘轉送給他的白色襯衣,那會兒她就發現了,他在穿著,雖然穿過了,但依然很平整,他是個太過於講究的男人。


    雲開輕腳朝裏走了幾步,在衣架前停下,伸著脖子嗅了嗅襯衣上的味道,帶著一股淡淡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情。


    轉身,關門,離開。


    蕭寒這一覺睡到暮色深沉,周圍已經漆黑一片,他睜開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兒,然後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還以為一覺醒來連人帶床會在冰天雪地裏,還好,還好。


    穿上皺巴巴的居家服,蕭寒走出臥室,樓下客廳裏播放著電視,是動畫片,有些滑稽的配音。


    他朝客廳看了一眼,隻有雲開自己,那個討厭的年輕人不在。


    哦對了,剛子跟他說了,那個人叫陳思辰,雲開資助的一個學生,既然不是親戚也不是親人,幹嘛過來住?真是煩人。


    「雲……」


    「蕭先生,您老的內庫找到了嗎?」


    蕭寒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樓下已經傳來了雲開毫無溫度的聲音,她正抱著一盒白色巧克力盤著腿坐在沙發上,邊看動畫片邊吃巧克力,膩得她反胃,可是卻管不住這張嘴。


    蕭寒囧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撓了撓頭,走下樓梯,「不好意思啊雲雲,我太困了,居然睡著了,你吃過飯了沒有?我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一頓飯,餓得不行,有剩菜的話我去吃一口。」


    雲開捏著一塊巧克力正要送到嘴裏,猛地頓住,但也僅限幾秒鍾,她便將巧克力塞進了嘴裏,然後啪地合上巧克力的盒蓋,站起身,「蕭先生若是餓了外麵的飯店去吃,我這裏不是餐館,還有,找好衣服了你就趕緊走,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


    絲毫不給情麵的送客令,讓蕭寒的心寒了半截,他看著外麵的天說:「這麽晚了,路上肯定結冰了,我的身體現在不適合開車,走著去太遠了吧?就在這裏湊合吃點就行,你不用麻煩,我吃剩飯就行。」


    其實雲開並沒有吃晚飯,陳思辰下午打電話過來說他晚上在一朋友那兒不迴來了,她一個人也懶得做飯,中午又吃得飽,也不餓,剛才又吃了巧克力,絲毫沒有食慾了。


    蕭寒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大搖大擺地就進了餐廳。


    中午確實有剩菜,在冰箱裏放著,不多,但足夠兩個人吃。


    雲開輕嘆了一口氣,跟著也進了廚房,「吃過飯立馬走人!」


    蕭寒轉過身體,咧著嘴朝她傻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先把飯吃了再說,做人不能太貪心他告訴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踏實。


    雲開煮了麵條,又熱了中午的剩菜,端到餐廳後去叫蕭寒吃飯,他正人模人樣地坐在客廳看電視,姿態閑散而慵懶,放佛這裏是他的家。


    餘光看到她,蕭寒扭過臉,沒說話先送上笑容,笑容溫和如風,吹得人心神不寧。


    「雲雲……」


    「飯好了,去吃飯。」雲開沒給他好臉,轉過身又補充了一句,「吃完趕緊走。」


    蕭寒的嘴角抽了抽,這麽傷感的話題都不能不提?


    他悻悻地關了電視,起身朝餐廳走去。


    雲開在餐廳,剛剛她突然想起一道湯,準備再做個湯--魚丸湯。


    昨天吃火鍋買的食料還沒用完,幾顆魚丸,幾片土豆,幾片胡蘿蔔,再放一些海帶絲,勾一些澱粉,調味,然後就可以出鍋,很簡單,吃起來也很爽口。


    蕭寒站在餐廳門口看了看,長方形的餐桌,一頭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麵,一頭放著兩盤菜,明顯是剩菜,好幾種才折合在一起的,還有一小碗米飯,他想了想走到剩菜的位置前坐下,等她一起來吃飯。


    十分鍾後,雲開端著兩碗湯從廚房出來,一走進餐廳就皺了眉頭,「坐對麵去,這是我的晚飯,你的是麵條!」


    蕭寒「哦」了一聲,站起身,接過她手裏的一碗湯,不顧燙嘴,小喝了一口,燙得直咧嘴,卻笑嗬嗬地說:「味道真好!」


    雲開沒接話,放下湯坐下開吃。


    蕭寒將湯碗放在她的左手邊上,然後跑到長餐桌的另一端將那碗看著都讓人饞的麵條也端過來,拉開椅子坐下,「嗬嗬嗬……」他沖她傻笑,還真像個傻瓜。


    雲開繃著臉,卻還是沒繃緊,唇角彎起,真是個老傻子!


    她低頭用勺子舀了一勺湯,慢慢喝了一口,從口中滑入喉嚨,然後順著腸道留下,緩緩地,像溪流。


    第一次做這道湯,味道還不錯,值得表揚,再接再厲。


    蕭寒用筷子夾了她跟前盤子裏的一顆青菜,放進嘴裏用力地咀嚼,眼睛看著她,高興得頭髮都是飛揚的,「最近天天小米粥,頓頓小米粥,都不知道有多膩,不過從今天開始就好了,終於可以吃上正常人的飯菜了,雲雲,謝謝你給我做的晚飯。」


    雲開沒理他,沉默地吃著碗裏的白米飯,一粒一粒的用筷子夾起來放進嘴裏,然後再慢慢地咀嚼咽下,其實是品不出什麽味道的,可她卻想讓這頓飯的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


    蕭寒又從盤子裏夾了一顆青菜,隻是還沒來得及放進嘴裏就被雲開突然給搶了去,她瞪著眼睛,迅速地將青菜塞進自己的嘴裏,兇巴巴地對他說:「你的是麵條,吃你自己的!」你的身體現在不適合吃剩飯菜,笨蛋!


    「哦,知道了。」蕭寒悶悶地低下頭吃麵條,卻吃一口瞟一眼她以及她跟前盤子裏的剩菜,他雖然沒吃過幾頓她做的飯菜,但是剛才那青菜的味道他吃出來了,是她做的。


    「你現在不能吃剩菜,好好吃你的麵條。」


    他以為她的小動作小眼神她沒發現,其實她看得很清楚,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來心裏真實的想法,隻因為他那哀怨的小眼神讓她真的受不了。


    蕭寒愣了一下,隨即嘴巴咧開的極其誇張,沒有笑出聲,但是那笑很燦爛。


    雲開翻了個白眼,依舊沒有給他好臉色,「賣笑呢?吃你的飯!吃完趕緊走!」


    蕭寒也不惱怒,依然還在笑,不過,沒那麽浮誇了,他大口地吃著碗裏的肉絲麵,這也是她親手做的,熟悉的味道,麵的軟硬程度剛好,吃在口裏有嚼頭又不會不容易消化。


    原來,她還是關心他的。


    心裏像是開出了花,一朵接連一朵,沒一會兒就綻放成一片花海。


    晚飯兩人吃得沉默,但是氣氛卻並不壓抑,麵條很好吃,湯很好喝,蕭寒吃得有些撐,吃完後揉了揉肚子,要去廚房洗碗,雲開沒讓,但也似乎忘了催促他離開。


    她不說蕭寒也當然不會沒事給自己找不痛快,他快速的溜迴自己的臥室,關上門,沖了個澡躺床上裝睡,隻有睡著了,她就趕不走他。


    雲開收拾完廚房和餐廳後發現客廳裏沒人,皺了皺眉,這麽自覺?走了?


    她怎麽就那麽不相信他會有這麽高的覺悟呢?


    當推開那扇緊閉的房門,看著床上直挺挺地躺著的人,她隻覺得一口鮮血堵在喉嚨,噴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超級無比的難受。


    她最終沒有叫醒他,因為你怎麽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為了不被趕走,也真是為難他了。


    雲開鎖了門,關了燈迴到臥室,打開平板放了首輕緩的音樂,她沒去洗澡,躺在貴妃椅上眯著眼休息。


    感覺許久都沒有這麽放鬆過了,身體和心都鬆懈下來,隻想就這樣放空思想,什麽都不想什麽也不做,就這樣靜靜地躺著。


    真好!


    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體飄了起來,可是太困了,她實在是睜不開眼睛,耳邊放佛還有個人在說話,但她聽不清楚說些什麽,再後來,她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睡得酣然。


    「雲雲,你還沒跟我說生日快樂呢。」蕭寒用手指輕輕捏了下熟睡的人的鼻尖,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小壞蛋,就知道折騰我,讓我提心弔膽,你說你該不該挨揍?」


    這一夜蕭寒幾乎沒有合眼,就在床頭靠著,一直看著身邊熟睡的人。


    他是真不困,下午睡了那麽久,哪裏還有半點瞌睡,關鍵是,心跳得太快,他激動得睡不著,如果不是她濕熱的唿吸打在他的胸口,他真的會以為自己此時是在做夢,夢裏他們沒有離婚,她窩在他的懷裏睡覺。


    第二天早上,雲開是在高分貝的聲音裏悠悠轉醒的,眼睛還沒睜開,頭下的枕頭已經準確無誤地朝聲源處砸了過去。


    「陳思辰,滾出去,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下一秒眼睛睜開,雲開有些懵,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浴室裏這時候走出一個腰間裹著浴巾的男人,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看著室內突兀地出現的男孩,皺了皺眉,「你懂不懂禮貌?進入別人的房間要敲門。」


    陳思辰扭頭瞪著他,「你為什麽還沒有走?!」


    這聲音是咆哮,是憤怒。


    蕭寒卻一臉的雲淡風輕,看了看床上已經醒來的雲開,「這裏也是我的家,我為什麽要走?」他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有臉紅心跳,大概所謂的臉皮厚如城牆大概就是這樣煉成的。


    雲開若無其事掀開身上的被子,從床上下來,光著腳走出臥室,迴到自己的臥室,「嘭」關門聲極大,震得地板都是晃動的。


    陳思辰氣得眉毛鬍子都飛了起來,心裏的火若是不發出來,他會被憋瘋,他攥著拳頭就朝蕭寒掄去,隻是卻撲了個空。


    蕭寒悠閑自得地站在旁邊擦著頭髮,聲音譏誚,「別告訴我你喜歡我太太,她是有主兒的人了,你趁早斷了這念頭,免得越陷越深,還有啊,你要時刻記著,什麽是倫理道德,你們現在是姐弟。」


    「……」陳思辰的臉憋得通紅,嘴巴張著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陳思辰最後是如何離開蕭寒的房間反正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他迴到自己的房間生悶氣,恨自己昨晚上為什麽沒有迴來,這個蕭寒,簡直就是個禽獸!不,他連禽獸不如!


    雲開換了衣服從房間裏出來,看了眼對門,想了片刻走過去,敲了敲門。


    蕭寒正在箱子裏找衣服,都是皺巴巴的,根本就沒辦法穿,急得他一腦門子的汗。


    「還沒找到你的內庫嗎?」雲卡斜倚在門口,聲音和表情都充滿了戲謔。


    蕭寒驚了一下,扭頭去看她,然後嘿嘿地笑,「還沒呢,正在找。」


    「要不要我給你買幾條?」


    「要!要!」必須要!


    「蕭先生都窮得連內庫都買不起了嗎?」雲開咂舌,搖著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這眼神,讓蕭寒渾身一凜,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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