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


    韓心雅想要過去做點兒什麽,被薑淳一拉住了。“沒用的,傷到了重要器官,大出血,不能馬上送進醫院手術,根本沒救。”


    “那想辦法。”


    “噓。”


    薑淳一伸手捂住了韓心雅的嘴。


    這事情哪有這麽簡單。


    現在,可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


    毒王搞這麽一出,就是想逼出人性,想看人與人在絕境中,為了自己能夠活下來而互相殘殺。


    這個時候,恰逢是最危險的。


    因為,他不知道這裏的這些人,有哪些,什麽時候,會開始為了自己,而向著同胞開槍。


    在遇外敵的情況下,他會想辦法幫著把這在場的無辜同胞全部保下來,可若要是人性暴露,內部出問題,他首先肯定先保韓心雅。


    這開槍的,指不定會衝著誰,或許會有嫉妒或者因愛得不到,生恨之類的,他得防止有人傷害韓心雅。


    “好,想必已經有人驗證過槍都是真槍,大部分的槍也被人拿到手上了,那麽,為了最後能夠活下來,加油吧。”


    “喂,你到底是誰?別tm的裝神弄鬼,你這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最後誰也活不了。被打死的,被打死,活下來的,必須得接受法律製裁,也沒有辦法活!”


    黃導瞧著一部分人真的已經拿起了槍,有的人明顯的拿在手上,有的人已經開始把槍口對向別人,有的人則是把槍藏了起來,不讓別人拿到,順便自保一下。


    不管怎麽說,手裏沒槍的人,這個時候就是很危險的了。


    必須要做點什麽,不能讓槍聲再度響起。


    知道這話喊出去對著音響是沒用的,但黃導這大聲足以讓整個放映廳裏的人都聽見,他就是把這話說給有可能會中了恐怖分子離間挑撥計,從而真的開始殺人求生行徑的持槍者們。


    “砰!”


    一聲槍響。


    “是,誰?”


    黃導眼睛睜大,不敢相信的捂住自己心口,那裏,有一個血洞。慢慢的,他沒有看清楚是誰,他的眼睛模糊了,胸口缺口一塊,被貫穿,很痛,特別的痛,但他叫不出來。


    痛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便連痛也感受不到了。


    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他為了這部電影,光是劇本,籌資,等各種,準備了有五年之久,好不容易有了韓心雅這樣既有流量又有演技的好演員願意低價加入。


    資金緊張,拍攝的時間都是用趕的。這幾月,每個工作人員包括都是加班加點,很辛苦。


    好不容易拍攝完成,到了放映這天,剛首映完,他都還沒來得及看到觀眾們給的最真實評價,也沒有來得及看到票房對自己的認可,他便永遠也看不見了。


    或許,會因為他的死,給這部電影增加一定的關注度。但,也有可能因為他的死,讓人更加不去問津他的電影。


    對於他來說,這部電影絕對不會是他的才華全部,如果可以,他絕不願意這部電影成為他的絕作。


    可……沒有如果。


    “啊……誰,誰啊!誰誰開的槍?誰?誰開的槍?啊……”


    黃導的老婆瘋一般的叫了起來,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作為他的妻子,她當然被邀請過來了。


    好不容易自己那個一直被叫作吃軟飯的老公出了一部好作品,她也能夠看出這部電影肯定會賣座,還能獲獎,到時候她便會由親戚朋友最不看好的女人變為一個讓人羨慕的幸福女人。


    可,她的幸福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破碎了。


    她不能接受,她當然不能接受。


    這算什麽?


    是老天的不公,還是她運氣的不好?


    為什麽?


    為什麽,她等了這麽久,正是看到了老公的才華與能力,她才會相信這個男人,將來一定會成功。


    他們曾經開玩笑。


    例如梵高,畢加索,這些人,在死後,他們的作品價值都會翻高好幾番,導演,導演的作品,也是藝術,會不會在他死後,他的作品,會被人更加珍惜,給予更高的價值。


    不,不會。


    畫作,之所以會提價,是因為將不會再有新的出來了,畫,將是永遠的限量,隻有這樣獨一份。除非是博物館願意出大錢收購,然後供大家參觀學習。但大多數都是被私人收藏。


    因為其私有性,才會有那麽高的價值。


    而電影,不同。


    他們的版權,從一開始,就為投資人所有。


    好幾家視頻網站也跟投資方談了購買播放權,到時候隻要想看,隨便在網上便能搜到,看到。


    在鍵盤俠猖獗的年代裏,管你是不是絕作,反正打字也不用負責,嘩眾取寵,也不管事實到底是怎樣,隨意跟風,被人免費當槍使的評論,可能更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價值。


    “是不是你,是不是,我殺了你!”


    黃導的老婆衝向了一個手裏拿著槍的人,也不管到底是不是他,她已經瘋了,徹底的瘋了,她不能接受自己老公就這樣離開她的事實。


    她需要發泄,她需要一個出口,一個讓她能夠讓她忘記這個悲傷故事的出口。


    “砰!”


    黃導的老婆倒下了。


    這樣的直接,可能她自己是不會再痛苦了,但她會留給她背後家庭,朋友的無限悲傷。


    “你在做什麽?”


    眾人向那個開槍的人看去。


    “她瘋了,她要搶我的槍,我如果,如果,如果不開槍打死她。她,她,她會搶走槍,然後,打死我的。”


    開槍的人顫抖著,說話的聲音結巴著,他需要人為自己證明,證明自己不是故意開槍的,是無意,算是一種自保。


    如果能順利出去,他這應該能被判防衛過當。


    但如果不能順利出去的話,這槍,他必須要留在自己手裏,那一槍,也必須要開。


    他要自保,他要在這群人中生存下來。


    隻有生存下來,他才有生命可以去被判刑,可以去坐牢,坐牢後還可以出來,而不是隻能被動的害怕,被動的躲起來,被動的被選擇死亡。


    “你把槍交出來,你手裏,不能有槍!”


    “砰!”


    當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是規規矩矩,按照父母或者自己給自己規定的方案活著,一直生活在條條框框裏,不斷的約束自己。


    在生活上,他會感受到自己不如別人生活好的壓力。


    在工作上,他會感受到同事對自己暗地裏使絆子,上司暗地裏收了其他同事的好處,或者因為其他同事後麵的關係,而排擠自己。


    在感情上,誰tm滴不想娶個白富美,但現實,能力,還有來自年紀增大,父母輩的壓力,他不得不選擇一個將就。


    但,誰tm滴是打內心的願意屈服於現實?隻能是不得不屈服。


    因此,在大多數人的心中,都會有一個黑暗麵,尤其是那些平時隻能委曲求全,不能有效發泄,也不能通過自己或者與朋友,家人聊天進行有效心理疏導的,他們心中潛藏的黑暗麵會更大。


    這些黑暗麵,一旦有一個外部的“刺”將其開放出來。


    那麽,他們便會覺得,你開槍打死了一個人,就可以開槍打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反正,都是打死了人。


    一個保本,兩個是賺,三個……


    這樣的想法是極度錯誤的,是極度沒有責任心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生活,才必須要小心翼翼的,出門不僅得小心小偷,搶劫犯,更得小心的是那些心理變態,報複社會的。


    小偷,搶劫,好吧,加上劫那什麽。


    他們最多就是圖財,圖色。


    當然,這些帶給當事人的傷害也是極大的,犯罪者在被逮捕後也將要會受到他必須要承擔的法律製裁。


    可一旦遇到那種心理崩潰,報複社會的,那些人,就像是某些國外恐怖分子口中自詡的“聖殿騎士”一樣,選擇報複的方式,通常是自爆式。


    接受不了現實的他們,選擇自行了斷。


    但就這樣自己一個人走了,會覺得很虧,便找個人多的地方,例如公交車上,例如商場中,幼兒園,小學校門口,然後……數不清的家庭因此無端遭受到痛苦,孩子失去父母,父母,痛失孩子。


    他們的痛苦,又該以怎樣的形式去發泄?


    死去的人,當然是不用考慮這些的,所以,他們做起事來,便是不計後果的。


    “閉上眼睛,不要去聽,不要去看,就當隻是一場夢。”


    薑淳一伸手捂住了韓心雅的耳朵,把她的腦袋埋進自己懷裏。這裏的人口基數過大,隻要有一個人受到毒王的挑撥開發出心裏的黑暗麵後,其他的人,會為了自保,也不得不開發出內心那股對他人的不信任。


    不信任,便會借口自保,發起對別人的攻擊。都是成年人,這攻擊力自然是都不俗的。


    安慰韓心雅,同時,薑淳一也是在安慰自己。


    其實,以他的能力,可以去阻止的;但,他害怕失去韓心雅,害怕自己離開的時候,韓心雅會受到傷害,會消失。


    帶著韓心雅的話,子彈是不長眼睛的,傷害到她,他會心痛。


    權衡了一下,他留在了韓心雅身邊。


    而這個選擇,也讓幾條寶貴無辜生命就此隕落。


    還有那開槍的,他們的人生,也將會發生巨大轉變。


    若不是有今天這個事情,他們的暗黑屬性,不會被激發出來,就這樣,潛藏下去,等更加成熟了,見的事情多了,慣了,在思想上徹底的覺悟了,慢慢的,那些屬性黑暗麵就會被淨化。


    再不濟,就像往常一樣,一直“慫”下去,然後帶進圡裏,至少沒有給別人,別人的家庭帶去煩惱不是?


    韓心雅將耳朵貼在薑淳一的胸口,聽著他那紊亂不定的心跳,有很多想要說出口的話,都沒有說,全部咽了迴去。她輕輕抬起手,微微的在薑淳一的後背上撫著。


    “謝謝。”


    感受著那小手在自己背上的撫動,薑淳一其實是驚訝的,他驚訝,是驚訝自己竟然需要韓心雅來安撫自己。


    明明他才是那個經曆過很多大事情,在這種情況中,最應該站出來的那個人。


    都是因為毒王,因為知道了那個人是毒王,因為那個開槍誤殺同伴從而並放走他的心結……毒王在他的心理被魔王化了。


    魔王?


    他還妖皇呢!


    比起戰場上的那個薑淳一,如今的自己,更加完美。


    他有妖皇血脈的加持,身體上的各種老傷,包括手上的舊疾,也全部痊愈,盡管沒有每天槍林彈雨的警鍾鞭策,他的各種身體能力比起戰場時,開發的更加完美。


    再說了,就算他不行,他附近,還有一個絕對不會讓他出事兒的妖八存在呢。


    那家夥,可是能秒殺這些人的存在。


    “怎麽了嗎?”


    韓心雅細細的聽著,貼在薑淳一的胸口,他那紊亂不定的聲音,緩緩的,規律起來,且強健有力,撲通撲通,似掙脫枷鎖,充滿熱情。


    “謝謝你,心雅,我愛你。”


    薑淳一猛的抱住韓心雅,低頭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砰!”


    有個人開槍了,槍口對準的,就是他,薑淳一。


    “咚!”


    薑淳一猛的一腳踢在了離他們最近的椅子上,明明是固定好的座椅,卻在薑淳一的這一腳力下,被踢飛了起來。


    “撲。”


    子彈打進了椅子裏,消散了不少力道,接著,被薑淳一給抓在了手中。禮尚往來,那是薑淳一的做人準則,拿起這枚發熱滾燙要不是他根本無法抓住的子彈,對著開槍的那人一射,“咻”的一聲,子彈射了過去。


    “啊…”


    那人隻是小小的叫了一聲,也不管中彈的地方,舉著槍,便欲對著韓心雅開那第二槍。薑淳一身手好打不到,他打韓心雅是一樣的。


    萬一像惡俗電視劇劇情一樣,薑淳一為了救韓心雅,幫著擋一子彈,那不就賺到了麽?


    隻可惜,這會兒的薑淳一心結已經全部打開,廢物利用,右腳對著那壞掉的椅子又是一踢,椅子飛快的朝那人射了過去,比他開槍還要先一步的打在了他手上。


    “原來,你還沒出去,你還有任務要留在裏麵,萬一這裏麵的人都太團結了,沒有開那第一槍,你主子的願望不就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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