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奶奶這才看向樂雨菲,麵無表情的說:「不管是誰讓來的,也不管打什麽主意,這我這都不好使,我是不會讓進我的門的。以前我就沒當是我孫女,以後也不打算認,別喊我奶奶,走吧。」麻利的把樂雨菲往外一推,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小聲嘀咕,「我連兒子都不認,誰還管什麽孫女,我孫女隻有乖橙一個。」


    樂雨菲被推到門外,看到砰的一聲關上的房門,她氣得想把門砸了,手抬到一半卻又不敢,隻敢小聲的咒罵,「死老太婆。」


    當她想喊她奶奶?當她想到這兒過年?要不是——哼,求她還不來呢。


    還有樂果橙,夥同她媽一起分走那麽大一筆財產,以至於爸爸連她的零花錢都縮減了,每個月才給她一千,還不夠她去夜店玩一次的呢。


    樂果橙,等著,我不會放過的。


    黑暗裏樂雨菲咬牙切齒,她深吸一口,然後慢慢下樓。


    樓下停了一輛車,拉開車門之前樂雨菲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淚立刻在眼眶裏打轉了。


    「怎麽樣,奶奶說什麽了?是不是讓來叫我?」等在車上的樂益民急切的問。


    「爸爸!」樂雨菲拖著哭腔,「沒有,奶奶不讓我進門,爸爸,都不知道姐姐多過分,她——」


    「迴去吧!」失望的樂益民打斷她的話。


    樂雨菲,「——」她有一肚子詆毀樂果橙的話還沒說呢,可看了看爸爸冷峻的表情,她也不敢開口了。


    樂果橙露出甜美的笑容,拉著奶奶的手撒嬌,「奶,別生氣,不值當的。」


    樂奶奶看著孫女,目光柔和極了,「我不生氣,大過年的,奶高興著呢,走,咱迴去吃年夜飯。」


    看到閨女兒子兒媳等人的時候,語氣頓時就變了,「還杵在這幹什麽?等老娘請們?大過年的,別一個個哭喪著臉,要笑,要高興,不知道嗎?還要老娘教們?今天誰敢觸老娘的黴頭,哼!」


    這個哼字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上,他們的小心肝跟著顫了好幾顫。沈為忠最活絡,帶頭表態,「對,媽說的對,大過年的,要高興,必須高興,很高興,啊,哈哈!」率先露出了笑容。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咧開嘴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沒有人敢挑戰樂奶奶的權威。一般來說,婆婆忍讓兒媳無非兩個原因,一是為了兒子,二是為了老了之後兒媳能給端碗水喝。


    可在樂奶奶這根本行不通,她是個彪悍起來連兒子都不認的主,會為了兒子忍讓兒媳嗎?至於養老,人壓根就沒指望。


    別人心情好不好樂果橙管不著,反正她的心情是挺好,忙活著給爺奶還有果粒夾菜,和大姨表妹一起看著春晚笑得前仰後合。總之,這頓年夜飯吃的還算熱鬧,圓滿。


    江雪和江穎姐倆離開時,江穎對著樂奶奶豎起大拇指,「伯母,您是這個,巾幗英雄!」


    樂奶奶倒是知道巾幗英雄的意思,笑得合不攏嘴,擺著手謙虛,「不行了,老了,管不動了。要是擱以前啊,我一個眼神看過去,我家幾個小崽子都得哆嗦。」


    樂益家和樂姑姑,「——」親媽,您以為現在不哆嗦嗎?


    迴到隔壁別墅,江穎感慨,「小雪,這個前婆婆真厲害,關鍵是為人還大氣,講理。」


    江雪向來就覺得她這個前婆婆好,「嗯,特別通情達理。不過我有點怕她,其實說起來我和樂益民結婚這麽多年,她從來沒罵過我一句,都是罵樂益民的。」可她就是怵她。


    「這才是聰明的婆婆!」江穎想起她那位前婆婆,其實當初她和老公還沒到非離婚不可的地步,都是那個老太婆在中間攪合,甚至在他們分居期間給她老公介紹女朋友,到處詆毀說她的壞話,她一氣之下才幹脆離婚的。


    樂姑姑一家也迴去了,樂益家一家直接就迴了房間。一迴到房間裏,施紅的臉就拉下來了,「樂益家,媽是什麽意思?」


    樂益家看了她一眼,「今天過年,我不和吵架。」換了件外套就準備出去陪爸媽說話,之前爸媽的那些話對他觸動最大,他覺得自己真是太不孝順了,過了初一初二,初三他就得迴去了,趁著有機會他想多陪陪爸媽。


    「不行,不能走。把話說清楚,是不是也怨我?可我也是好心,雨菲也是大哥的骨肉,以前相處的不是很好嗎?」施紅拽住樂益家的胳膊。


    樂益家轉頭看她,「我還想問什麽意思呢?雨菲是大哥的私生女,今天大嫂也在,覺得她適合一起過年嗎?別人都不吱聲,就充好人?難道不知道因為她,果橙才被送迴老家養的嗎?換了是,八成得撕了她吧?施紅,今天很不對勁,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麽?」他審視著她。


    施紅的心裏閃過心虛,嘴上卻強硬,「我做什麽了?做什麽了?我什麽都沒做!少冤枉好人。」


    「沒做嚷嚷什麽?在心虛,施紅,老實告訴我,收了誰的好處?」樂益家十分了解自己的老婆,大毛病沒有,就是愛貪小便宜,還摳門,把錢把的死死的。


    開始施紅還不承認,後來不得已才承認是程雅找上她幫忙,送了她五盒上等阿膠。「又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幫著說句話。」


    樂益家氣得想給她一巴掌,「明知道大哥大嫂是因為她離婚的,明知道媽討厭她,還——那不是什麽好女人,個傻子還敢接她的東西,不怕她把賣了?」十幾年前就能蠱惑的大哥把個私生女抱迴家給大嫂養,能是個簡單的嗎?施紅那點小聰明壓根就不夠瞧的,他都快被氣死了。


    「明天趕緊把東西退迴去。」樂益家說。


    「我不!」施紅捨不得,「上等的阿膠,一盒兩三千塊,五盒就是一萬多。而且話我也幫著說了,罵我也挨了,這是我應得的。」


    「!」樂益家都不知說什麽好了,手揚到半空又狠狠落下,一轉身躺到床上,「隨便,出了事別找我。」


    施紅不以為然,不就收了程雅點東西嗎?能出什麽事情?老公就是膽小,所以掙不了大錢。


    樂果橙陪著爺奶一起守歲,果粒已經睡著了,躺在小床上睡得跟小豬一樣。樂奶奶坐在床上,果橙也坐在床上,挨在她身邊,就像以前在老家過年一樣。


    樂奶奶說:「乖橙啊,那個樂雨菲是個心思不正的,以後離她遠一點。」樂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眼神還是好使的,真情還是假意她看得清清楚楚的。「我算是看出來了,她跟她那個媽一樣,從根子上就壞了。」


    「知道了,奶,我不會吃虧的。」樂果橙把臉貼在奶奶的胳膊上,眼睛一閃,說:「奶,我今天把二嬸他們都惹著了。」


    樂奶奶嗤笑一聲,「惹著就惹著,一年到頭也就見這一迴。」


    樂爺爺抬起頭,「姑是傻,可小禾懂事,姑父也是個精明的,翻不起什麽浪花。」


    「爺說的對,姑父還想著我和爺的錢呢,翻不出手掌心。」樂奶奶不大能看得上沈為忠,她愛憐的攬著孫女,「乖橙,以後有事讓爺奶擋在前頭,還小,爺奶還能護幾年。」她一手養大的孫女,能不疼麽?見不得人給她一點臉色看,聽不得人說她一句不好的話。


    「嗯嗯,我聽奶奶的。」樂果橙心裏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她低下頭,拚命忍著淚意。


    何其有幸,擁有這麽疼她的爺爺奶奶!就算給她整個世界都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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