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翼火蛇,現在也是你母後。”朱雀終於道:“那還是你敬茶……”


    “噗……”三娘在草地上打滾。


    夏遲遲差點沒跳起來,真以為這個偽母後朕撕不得了?


    朱雀又道:“何況後來我也沒攔你了,你前幾天把自己活脫脫弄成唐晚妝的通房丫頭似的,在她不行了你去接力,我明明知道,也沒有說什麽,對不對?豈不就是默許……”


    夏遲遲大怒:“我已登九五,還要做教主,你本來就沒法攔我了,還當這是你的恩賜了是嗎!你還是先向教眾們解釋一下搶徒弟男人的心理曆程吧!”


    “那個……”趙長河擦著冷汗,慣常在修羅場中不知道怎麽開口的他,這迴是不能裝死了,再裝死恐怕遲遲真要打起來了。


    他小心地拉了拉夏遲遲的袖子,正想說話,夏遲遲就先甩拖拉扯,怒道:“你先閉嘴!被罰抄書的又不是你!我今天非撕了她不可我……”


    “那罰我吧。”趙長河陪著笑臉:“以前你受的委屈,我陪你一起受一遍,別生氣。”


    這就顯出如今趙長河身經百戰的經驗來了,如果是為朱雀求情,說自己替朱雀受罰,那夏遲遲隻會更加火冒三丈。但這廝說的是我陪你受一遍。


    夏遲遲聽得怒火都弱了三分,好歹語氣沒那麽暴躁了,冷冷道:“沒你的事,你自己也是受騙的,我看你也剛發現吧,所以故意要壓服她?我看你做得很好,就要壓著她!為什麽要你陪著受罰?”


    趙長河道:“讓你們生氣了,就是我的錯。若非我貪得無厭,也沒有這些事兒……”


    臥槽……那邊三娘連滾都不打了,震驚抬頭。


    你早有這水平,何至於尬到今天?


    夏遲遲氣道:“我看你就是想幫她圓場,一直在削我怒火!就知道欺負我,當初師伯那次也是,什麽她是你相濡以沫的娘子……”


    三娘:“?”


    朱雀:“?”


    喂喂喂!三娘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後退。


    趙長河一時沒理會三娘那邊,遲遲這裏還暴跳著呢。從自己開口後朱雀就不說話了,顯然所有人都能感覺自己是在幫朱雀圓場,遲遲當然不高興。但這又何嚐不是幫遲遲圓場?不然遲遲這鬧得又能得到什麽結果呢,朱雀死要麵子是不肯低頭的,她是你師父,又是你母後,就算不提身份,人家也是真真切切的關懷你指點你,一路扶持你修行走到今天,能翻臉到什麽程度呢……更悲劇的是真翻臉你也打不過啊。


    趙長河想了想,試著對朱雀道:“你剛才……已經奉我為新夜帝了,是麽?”


    朱雀目光從三娘那邊收迴,“嗯”了一聲。


    趙長河道:“那聽不聽我之命?”


    朱雀又看了夏遲遲一眼,還是“嗯”了一聲。


    “今晚本當是聖教立教主之典,遲遲為教主,這是既定之事。我的意見,無論原先典禮是什麽儀式,是需要尊者賜福也好、加冕也罷,儀式都更改一下,由朱雀尊者向教主敬杯茶。”


    若是商議語氣,朱雀說不定還得繃個麵子要反對這個安排。但趙長河說,這是命令。


    “這是命令。”他強調了一句:“若認我是新神,那就依我之命。”


    看似命令,實則台階。朱雀依然下得很舒服:“是,謹奉尊神之意。”


    夏遲遲張了張嘴,一肚子火好像被說沒了,如果尊者真的願意以尊者身份來向她敬茶,其實就是在伏低認錯,無論用的是什麽名義,本質都在。


    說破天了也是師徒、母女,怎麽都是家事,缺的就是個誰肯認錯。隻要朱雀這死要麵子的真肯低頭認錯,那就沒什麽隔夜氣了。


    至於以後……以後我是教主,她才是輔弼,咱慢慢玩!哼。


    夏遲遲氣順了,其實朱雀氣沒順。


    這事確實自己理虧了,願意借著長河給的台階下台,但怎麽說也是向徒弟俯首認錯極為沒麵子。對於死要麵子要了一輩子的朱雀來說,臉上至今火辣辣地燒,要不是麵具遮掩,都不知道還有沒有臉站在這。


    她需要轉移火力。


    美眸一瞥,就瞥到了在遠處探頭探腦的三娘。


    “元三娘!”朱雀咬牙切齒:“原來你早就和他勾搭在一起了,還裝著一臉旁觀的公正,勸我接受新帝!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最大叛徒,老娘打死你!”


    “轟!”烈焰滔天,巨大的火鳥直撲遠處草地,比剛才和趙長河切磋時的威勢大得多了。


    “……”三娘轉頭就跑,速度又比不過朱雀,很快被揪住,無奈轉身迎戰。


    “劈劈啪啪”,兩位尊者大戰於京郊,水火相衝,風雲變色,大道都……


    “老娘這是為你好……”


    “偷我漢子還為我好?”


    “是啊就像你說為遲遲好一樣……”


    夏遲遲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元三娘你給我去死!”


    “我說的為你好指的是幫你取舍,不用糾結,你看現在多好啊……什麽教義信仰,有男人重要嗎……”


    “……也就是說你那套說辭真是胡扯的了?”


    “其實也很真的……哎呀你相信我~”


    “砰!”其實此刻的三娘還是比朱雀強,而且強挺多的……但心虛氣短,哪裏敢放開對敵?戰不數合便被一把摁翻,朱雀騎在她身上,摁在草地上就是一頓胖揍:“太湖邊上邀你入教就是本座此生最大的錯誤!”


    三娘哇哇叫著掙紮不起:“趙長河,你說句話啊……你不是很能圓場嗎……救命啊~”


    趙長河捂臉,夏遲遲籠手不言。


    還好之前換個地方打架,如果在教眾們麵前,四象教可以原地解散了。


    第647章 翻車


    好歹三娘是因為幫自己說“公道話”導致挨揍的,趙長河也沒法幹看著,隻能硬著頭皮飛掠過去,試圖勸架。


    到得近前,剛才那魔焰滔天的戰局已經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女人扭在草地上,朱雀騎在三娘腰上,一巴掌往後抽在三娘屁股上,帶起陣陣波浪:“以為你多慵懶不問世事,偷、偷、偷漢子!”


    夏遲遲探頭在身邊,看著朱雀不說話,那眼裏就寫著這迴旋鏢一樣可以打你身上。以為你多驕傲威嚴,偷、偷、偷漢子?


    趙長河猶豫著伸出手去,試圖拉開朱雀:“那個……其實三娘說的真是合理的嘛……”


    朱雀怒目而視:“這事上沒你說話的份!是合理不合理的事兒嗎!我讓你跟她學鍛造,是為了讓你們搞在一起的嗎!”


    三娘哇哇掙紮:“我不是教他鍛造的時候搞在一起的!是搞完了才教的鍛造!”


    朱雀:“……”


    你好理直氣壯啊,要不要叉個腰啊?


    三娘又喊:“夏遲遲你才是個死叛徒,虧我幫你一起對付傻鳥,你莫名其妙就把我給賣了?”


    夏遲遲偏頭。


    哪裏是莫名其妙,我被長河勸得有點不好下台,拉你出來轉移火力而已。


    難道你就不是偷我男人的那個?一點也不冤。


    三娘道:“沒胸沒屁股的黃毛丫頭有什麽好神氣的,要不是你們認識得早,誰看得上你,還真把自己當大的了?”


    朱雀眨眨眼,打屁股的力氣都輕了七八分,聽著好爽啊,玄武果然是最客觀的!


    夏遲遲跳腳:“老女人我忍你很久了!又懶又胖還以為自己很有魅力是嗎!”


    朱雀甚爽,說得很好,不枉了為師教你那麽久。


    趙長河目瞪口呆,一旦當撕逼走向這個節奏,自己就真的不知道怎麽插嘴了。


    三娘冷哼:“你要不要問問我家長河,誰美?”


    三個女人都看向了趙長河,趙長河倒退一步,下意識伸手要遮臉。


    這才是修羅場的終極形態。


    趙長河隻能賠笑:“都美,都美。”


    “是嗎?”三娘忽地一彈指。


    眾人眼前都出現了一片水幕,水幕之上,三娘窩在趙長河身上,拉著他的袖子在問:“誒,和我舒服,還是情兒舒服?”


    趙長河捂臉:“你不如問孰美,哪有問這個的。”


    水幕一陣波動,被裁剪了,再度出現的畫麵已是趙長河在說:“你堂堂尊者,和下屬比什麽嘛……”


    三娘道:“說得也是,那貨又醜又弱又笨,沒什麽好比的。”


    畫麵中的趙長河沒有迴答這句話。


    畫麵外的三娘在解說:“他當時默認了。”


    朱雀的頭發開始化成火焰。


    趙長河再退一步,冷汗淋漓:“她、她斷章取義,裁剪過的……我、我特麽……”


    話沒說完,水幕中的三娘又在問:“我和聖女誰美?”


    畫麵外的夏遲遲瞬間轉頭,惡狠狠地盯在趙長河側臉上。


    趙長河再退三步。


    水幕中的他已經開口了:“遲遲年輕,肯定沒有三娘這麽風情萬種的嘛……”


    天上仿佛有烏鴉飛過,風蕭蕭兮雪落,畫麵淒美定格。


    三娘依然是被摁趴在地上被騎著的姿勢,腦袋微抬,眼珠子滴溜溜的。朱雀和夏遲遲神色極其危險地盯著趙長河的臉,趙長河小心翼翼地後退。


    退著退著,忽地轉身要跑,那邊師徒倆早就撲了過來,趙長河抱頭蹲防:“她斷章取義,你們相信我~”


    “哐哐哐!”地動山搖。


    四象教新夜帝,尚未公布給教眾,卒。


    意外的收獲是,三個女人之間的尷尬忽然消失了很多,一致對男去了。


    龜龜大獲全勝。


    ……


    午後,太廟。


    趙長河鼻青臉腫地揣手手坐在爐前,任由自己的血修羅體自我修複。


    三個女人都板著臉坐在一邊看爐。


    無論三娘之前說的那些是客觀還是為男人辯經,總之朱雀揭麵社死挨過去之後,大家的胳膊肘都拐到了一起,教義自然有了新詮釋。揍他歸揍他,反正現在自家男人就是新夜帝,原夜帝來了都沒用。


    當所有人一起成為叛徒,也就不是叛徒了,那叫天命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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