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木子眠又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下山的路上,看見有個女子站在一棵怪樹之下,我還以為是你,就跑過去,沒想到竟是你說的那‘雙子妖魅’,不過,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怎麽那麽的厲害?”

    “我曾聽族中中長老說過,那雙子妖魅本是一株萬年仙樹,生的很是奇特,樹身有二,成二樹合抱狀,兩樹盤延交纏,為一陰一陽,故名為雙子,也叫雙生樹魅。”白玉煙道。

    “雙生樹魅。”木子眠重複叫了一句。

    “恩,名為雙生,是因為他們兩者不能分離,不然陰陽失調,仙樹也就毀了。”

    “既然是仙樹,怎麽又會吃人?”木子眠奇道。

    白玉煙搖了搖頭:“我隻知道,千年之前,它本在神州極北之地出現過,那時發生一場災難,這個雙生樹魅突然消失不見。又過了近五百年後,他才重新出現,那時已不是仙樹,樹身一半枯黃,成了妖魅,專吃修真人士的元神。一時間,大家都怕他,沒人敢招惹它。也開始叫他雙子妖魅。

    “不過,有人說雙子妖魅樹上總站著一位絕色天香的女子,常吸引往來的人。”

    “是麽?那女子叫什麽名字?”木子眠有點激動的問道。

    白玉煙不滿的撅嘴道:“我知道也就這些。”

    木子眠略帶失望的看著她,見她神色不悅也不敢再問。口中淡淡的說道:“那你早點休息吧。”說完,轉身迴到火堆旁,重新坐下。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白玉煙問在那撥弄火堆的木子眠道。

    木子眠抬頭看了一眼躺在草鋪上的白玉煙,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

    白玉煙看著他,“你不為你爹娘報仇?”

    “你那麽大的本事都打不過他,何況是我。”木子眠神色黯淡的低頭說道,怎麽會不想呢,隻是怕是這輩子也都沒機會了。

    “哼!既然他能那麽厲害,為什麽你不能呢。”白玉煙不屑的道。

    木子眠低下頭,手中撥火用的木棒被緊緊攥著:“如今,我有心想拜師學藝,隻怕也沒人肯收我。”他心裏想到自己現在成了既不是人也不算妖的怪物,世人見了他不殺就算萬幸了,哪裏去找個師傅。

    白玉煙淡淡笑道:“人類不肯收你,未必妖族也是如此。”

    木子眠身形一顫,是啊,自己早就不能被稱作人,那為什麽還要眷戀著這個人世!

    生活了十幾年的人世,怕是再也沒自己的立足之地了。或許他真的屬於另一個世界。

    白玉煙見他低頭沉思,稍有不悅:“怎麽,你還認為人世間會有人容你?”

    木子眠知道她誤解了自己,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縱使有這個想法,但我不知道妖族行蹤,又哪裏去尋。”他說到這裏,突然抬頭看著白玉煙,想起她既然是妖,那也一定知道妖族的蹤跡。

    白玉煙望著他,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妖族的事情,他們行事孤僻怪異,而且種族觀念很強,你既然非他族類,人家怎麽能輕易的容你入他們門下。況且,也從沒有哪個妖族收過徒弟,他們隻不過是子孫代代相傳而已。”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將木子眠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澆滅。

    “那你剛才事什麽意思!”木子眠有點氣憤的說道,隻覺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次。

    “別人不肯教你,難道我也算嗎?”白玉煙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

    木子眠隻聽她語氣溫柔,不覺多看了一眼,見她微側的臉略帶少女的羞澀,白皙的脖子從衣領裏露了出來,雙眸如水。

    “呆子,你看什麽。”她像是後麵長了眼睛,道。

    木子眠隻覺得臉如貼了炭火,被哄的紅燙,連忙擺手,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口中解釋道:“沒,我,其實,我看……”

    好看麽?”白玉煙轉過頭來,因病失血而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

    木子眠本是結結巴巴語不成句,被她這麽一問,更加低了頭,半晌才說出兩個字。“好看。”

    他腦子裏卻想起剛才她的那句“別人不肯教你,難道我也算嗎?”心裏暗咐道,她是嫌自己把她當別人了嗎?

    “你真的肯教我?”木子眠試探的問道,他仍低著頭看著地下。

    白玉煙道:“你母親也算我族類,怎麽不可以。”

    木子眠一聽,大喜的抬頭看著她:“這麽說,我也算是白族了?”

    “這個,以後還要見了族中長老才能確定。”白玉煙道。

    “不過,這沒多大問題。”她看著木子眠失望的臉安慰道。

    木子眠強裝鎮定,吸了口氣嗯了一聲。

    隻聽白玉煙又道:“你娘是我們白族的護族尊者,你當然也算是我們白族的一員。”

    木子眠愕然的抬頭看她,一臉驚愕:“什麽尊者?”

    白玉煙解釋道:“二十年前,你娘和我娘都是白族的護族二尊之一,而且情誼深重,若是我娘見了你 ,她定會喜歡你的。”

    木子眠頭又大了起來,本來娘是白族這件事就讓他難以相信,怎麽現在又成了什麽護族尊者。“這麽說你早就知道?”

    白玉煙搖了搖頭,道:“我也是猜的,我隻知道我們白族有兩位尊者,一個是我娘白青霜,一個是白青丘。那日在狐仙廟聽你爹叫你娘‘青丘’我想,多半是消失多年的青丘尊者。

    木子眠聽她說起往事,現在迴想起來,覺得如此陌生,生活多年的母親竟是另一個人。

    “我娘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木子眠迫切的想知道母親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從小都沒見過她,隻是聽族中長老說起過,他們說,我娘和你娘是燕行雙飛,形影不離。”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去找她,她一定知道很多事。”木子眠有點激動,這些日子以來,他越來越想知道母親的事情。

    白玉煙苦笑著搖頭,沒有迴答他的話。

    “怎麽了?你不是說你她們是形影不離嗎?那肯定知道很多事的。”木子眠有點詫異道。

    白玉煙望了他一眼,緩緩才說道:“從我懂事起,就沒見過我娘,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哪裏。”

    她說著說著,臉上流下淚來,不知為何,麵對著他,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委屈一下宣泄出來:“我一個人從族中跑出來,找了這麽多年都……”

    木子眠看著她嘴角顫抖,因激動而說不出話來,暗想,自己好歹也同母親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比起她來,已事是萬幸了。

    他輕輕的撫著白玉煙的頭發,柔聲安慰道:“放心,你病好之後,我們一起去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你肯陪我去嗎?”她仰頭看著他的臉,既是欣喜,又似不信。

    旺盛的火堆裏,偶爾有木柴劈啪作響,跪在旁邊的少年身影被映上一層淡淡的黃暈:“承君此諾,必守一生。”

    白玉煙臉蹭著他的手,閉著眼睛,淺淺笑了,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東西,撒嬌一般依賴著他的手,喃喃自語:“會找到的,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夢裏見她,她肯定是在一個地方等著我去。”

    洞外又傳來沙沙作響的聲音,她緊緊貼著他的手,這一刻,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全。

    寂靜的山夜裏,春雨綿綿。

    兩人就在這個山洞裏又呆了幾日,白玉煙氣色好了很多,已經可以勉強下地走路,隻是臉色還是有點稍微的蒼白。

    這一日,兩人吃過飯,白玉煙將木子眠叫到身旁,說道:“今日開始,我就教你白族的修煉法門。”

    木子眠神色激動,在一旁不住的點頭。

    白玉煙微笑著讓他坐到自己身旁,開始給他講一些基本的唿吸,打坐之法,又將體力精氣的運行方法細細給他說了一遍。

    但凡修煉之法,皆注重修身,所謂修身,則是吸收天地靈氣,培元固本。最終達到不死不滅之境。

    天生萬物,莫不由水,火,木,金,土組成,從而相生相克,息息繁衍。草木獸人皆由天生,每個物體,他都有自身的屬性,或水,或火,或木,或金,或土。自身精氣到達一定程度,以神為念,就可以化為水,火,風,雷,土,天地元素,從而能唿風喚雨,招雷引火。

    “五行我也大概知道,但那雷和風是從何而生?”木子眠奇道。

    白玉煙解釋道:“木能招風,金可引雷。萬物由五行組成,而五行又演化為五象。”

    “我們主要是將天地靈氣吸收體內結成內丹,再配以自身五行,人類得天獨厚,自身本就有神識,不必像我們必須要先修得神識,所以,自古以來,修仙之途,人類遙遙領先,駕權在我們之上。”

    “數萬年前,有一九尾仙狐,窺得天機,最終得道成仙。我們白族為其子孫,得他庇護,不必如其他種族一樣,必須先要苦修千年才能生神識。”

    木子眠微微點頭,細細將她所說的一些法門訣竅迴想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麽疑惑,突然又想起什麽,問道:“按你剛才所說,自身屬性是修煉的根本,可是,要怎麽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屬於那種屬性呢?”

    白玉煙鬼笑道:“青丘山有一種花,五瓣顏色各異,隻要你吃了其中的一瓣不死,就可以辨別出你體內的屬性了。”

    “什麽!”木子眠大驚道,臉成醬色,若真是她說的這樣,自己萬一是吃錯了,豈不是還沒修仙就已去見鬼了。

    白玉煙看著他的窘樣,不屑道:“怎麽,你怕啦?”

    “怎麽會!”木子眠聽她語氣鄙夷,強裝鎮定,不想被她小瞧,雖然口上逞強,但臉上還是有些不自然。

    “那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找。”白玉煙強忍住笑意,故作嚴肅,轉身走出山洞。木子眠站在她身後,磨磨蹭蹭的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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