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峰位於昆吾山最末,是最後一峰。

    “師父”淩天雲,在一石屋門前立定。朝內行禮。

    “哦?是天雲迴來了。”屋內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木門被輕輕掀開,一白衣女子坐於桌前,素麵未曾裝扮,給人一種天生冰清玉潔的感覺。見淩天雲進來,欣然放下手中讀物,看著他吟吟淺笑。她就是仙門四霞之一的李秋霞,也是淩天雲的師父。

    “怎麽不見曉蓉?她沒和你一起迴來麽?”

    “師妹她……有點事,一會就迴來。”淩天雲聽師父詢問,有點不自在的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故意撒謊欺騙,但總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一著急說話竟結巴起來。

    “奇了怪了,蓉兒還是第一次沒和你一起來見我,她能有什麽事這麽著急?”李秋霞看著自己的徒兒神情扭捏,一猜便知道是怎麽迴事,她這個徒兒自己太了解,從小謊話一說他自己微就先不自在,更別提去騙人了。

    果然,淩天雲一聽此話,更加尷尬。無意抬頭一瞥,見師父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當下轉過頭去,臉竟微微發燙。

    李秋霞還是第一次見他臉紅,更加好奇的看著他。

    “師父!”淩天雲終是受不了她這般熱情的看著自己,大窘道。

    李秋霞滿意的一笑,才不去故意看他出醜的樣子,打岔道:“這次下山又有什麽奇遇,怎麽迴來的這麽快?”

    “徒兒這次去了青丘山脈。遇到了幾件怪事,正為此不解,想請師父指點。”淩天雲拱手說出。

    “青丘山?怎麽去了那裏?”李秋霞眉頭略皺。

    “師父也知道青丘山的事?”淩天雲見她驟聽“青丘山”神情異樣,更加料定她知道此事。

    “你怎麽去了那裏?”李秋霞卻是避而不答,仍是問道。

    “徒兒在途中偶聽人說青丘山有仙人居住,於是和師妹商量,我們二人慕名前去拜臆,卻不想碰見的事讓人始料未及。”

    “怎麽?”李秋霞一臉凝重,迫切的問道。

    “徒兒先和師妹一道前去青丘山,在山中轉了幾日,不見仙人蹤跡,山中隻有一座廟宇,但建的甚為奇怪,廟不像廟,觀不似觀,裏麵供的也不是三清更不是佛祖,竟然是一尊狐頭人身的塑像。我和師妹奇怪,便暗自打聽,原來,傳說有仙人在此居住,前幾日又顯靈除了一群來山下為害的狼群。眾人都準備還願。我想,妖怪為害,欺世人無知,不如趁此機會破了妖狐法相,好叫鄉人看清跟本不是什麽仙人顯靈。

    "恩。”李秋霞聽到此處,略一點頭。

    淩天雲見師父讚同自己做法,忙接著講下去:“那天夜裏,我和師妹藏在暗處,等妖狐現身,哪隻,眾人剛一進門,就見一紫衣女子,直朝我們藏身的地方看來。此時,背後斬妖劍也諍然做響。”

    “那女子定是妖怪,引得劍鳴示警。想來,那妖女一進門就知道你藏在暗處。”李秋霞接口說道。

    “師父明見,那女子正是知道了我藏身之處,但她卻沒出手,反而朝身旁一儒生身旁躲去。”

    “這道奇怪了,她一進門便發現了你,按理說,她不知你有斬妖劍,如是一拚,該不在你之下。”李秋霞眉頭微皺。

    “弟子也是這樣想,見她躲藏,怕傷及無辜,隻接催動劍氣向她襲去,想迫她離開身旁的儒生。”

    “恩,不錯,速戰速決,免生變故。”

    “可是,那女子見劍襲來,反而從儒生身後躍前,護在那男子身前口中驚唿‘昆吾’便已然被寶劍刺中小腹。”

    “你是說她竟識得斬妖劍的來曆?”李秋霞聞言大驚,皺眉問道:“那,那她還不躲避?”

    “弟子猜想,那儒生定是妖女同類,她識破寶劍秘密,知道自己如若躲避,那男子便性命不保,她隻有冒死相救。”淩天雲垂手而立。

    李秋霞神色一鬆,片刻也黯然點頭:“沒想到妖中也有此輩義信人士。”

    淩天雲默立一旁,低頭不語。

    “怎麽?”李秋霞微皺眉頭,不悅的看著他。

    卻見淩天雲驀得跪在地上:“徒兒那一劍本就不是殺招,意欲讓她與眾人分開,原料定就算誤中那中年儒生,也不過是將他撞開罷了,本無殺他之意。”

    “曉蓉,你也進來吧。”李秋霞閉著雙眼,朝門外道了一聲。

    門外傳來一聲低唿,想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隻見木門輕開,進來的赫然就是李天雲的師妹周曉蓉。

    但見她雙膝跪地,歉然道:“徒兒無意偷聽。”

    “恩,都起來吧。”原來李秋霞見淩天雲竟為他刺向妖怪的那一劍悔悟,有點不滿,雖然她一向認為淩天雲殺氣太重,可是自從二十年前的事後,他對妖類早就深惡痛絕,自己喚進剛來屋外不久的周曉蓉,也是為了轉移話題,想將淩天雲毫無緣由的悲憫之心去掉:“既是無心為之,再者,自古正邪不兩立,殺就殺了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繼續說。”李秋霞見淩天雲半響不做聲,催促道。

    “徒兒見那妖女中劍,也就住手等她現形,沒想到那儒生男子好象和本派有些過節。。”淩天雲立定後,繼續說道。

    “哦?有這等事?”李秋霞也是頗為意外。

    “那儒生被妖女喚做‘子芩’他喚那妖女叫‘青丘’口口聲聲說我們昆吾迫他——”

    “什麽?”李秋霞猛的站起,臉上不知道是驚奇還是懼怕或是發怒,“那,那後呢?”

    淩天雲和周曉蓉被她嚇了一跳,兩人齊齊看向她,叫道:“師父!”

    李秋霞倒似不察,仍是那副表情反問:“所以你就把他也殺了?”

    淩天雲一楞,隨即苦笑著說:“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李秋霞被他的迴答給楞在那裏。不解的看著她。

    “當時,他抬頭看著我,口中說道‘今日我木子芩便和你昆吾一刀兩斷!’”他不但語氣相似,連神情也是的為妙為俏,顯然是深記於腦,此刻學來,不免連樣子氣勢也學了出來。

    身旁的周曉蓉被嚇了一跳,“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木子芩?”李秋霞凝神皺眉,緩緩又是搖頭,苦笑了聲。“唉,都過了二十年了,我怎麽還如此放不開。”聲音輕轉,落寞淒涼。

    少年也不在意,像是自語道:“那刻,我頭腦一片空白,等醒悟後就見自己手中斬妖劍已插入他的腹中。”少年說到這裏,更是苦笑。“隻是,他背對於我,按理,該是從背而穿,可是那劍卻是從腹入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殺了他。”

    “當初傳你斬妖劍就是要讓你明辯是非,曉以大義!”李秋霞安慰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失態般。

    “隻是聽掌門說,二十年前,李師叔他?”

    “哦?你怎麽問起這事來?”背身而立的李秋霞轉身看著他。

    “徒兒好奇,二十年前的事雖有些耳聞,但大都是傳言不實,徒兒想知道當時爹和師叔他們……”說到這裏,李天雲抬頭看向師父,見她也正盯著自己,猛一咬牙,直視不避。

    兩人四目而對,周曉蓉在旁邊拽了一下他的長衫示意。淩天雲如若不知。

    隻見李秋霞神色一暗,緩緩轉過頭去,半響才道:“唉,你也長大了,有些事,不防就告訴你吧。”

    淩天雲猛的一聽,不由一顫,瞞了二十年的身世之謎終於有了水落穿石的機會!

    但見李秋霞,又背身而立,抬頭一動不動,出神好久,才緩緩轉過身來,慢慢說道:“二十年前,妖狐為害,眾仙門群起而對,死傷無數,仍拿它沒辦法。”說完,又閉了雙眼,,良久才又徐徐道:“當時隻有我們昆吾派未曾參與其中,隻是隔岸觀火。”

    “這又是為何?妖狐為害,我輩習劍之人自應該替天行道,怎的——”

    李秋霞搖了搖手,示意不要做聲,淩天雲這才閉口,聽她講下去。“當時,青丘山內有一仙草,名曰‘牛傷’ 。生於後山之顛,乃是罕有。此草方莖而蒼傷,天生脆弱,從生到死也隻有四十九日可活,隻等最後那日枯萎之際,待葉色轉黃,才能采摘,其葉入藥,煉治的丹丸能延年續命,修神補氣。此草百年難尋,且最是嬌嫩,可遇而不可求。”

    “當年,我與你爹還有還有如今掌門等七人號稱昆門七星,你爹爹淩不凡,更是青年有為,修為大大在我們七人之上。被歐陽掌門寄予後望,是派中最有希望成為下任掌門的人。”

    “哦?爹竟然這麽厲害。”淩天雲雖然也聽說過,但見師父竟然說爹是最有希望成為下任掌門的人,也不免吃驚。

    “你爹天資奇異,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人才。”李秋霞說到這裏,麵上露出向往的神情,顯然是對他很是崇拜。

    “當時,我們昆吾發現這株仙草,歐陽掌門正逢閉關之際,於是分作我們六人看護,你爹責負責派內事物。所以,昆吾派怕生事端,也就未曾參與到那場爭鬥中去。”

    “後來妖狐趁機闖入我派,想奪取派中至寶,,你爹他一人抗敵,等我們聞訊趕到,你爹早已和那妖狐不知所蹤。當時我們留了李師兄和卓師兄仍駐守仙草,等我們返迴時,卻發現卓師兄重傷在地,牛傷仙草也被人奪走了,事後我們推算時間,想來是中了妖狐調虎離山之計。”

    “怎麽會這樣?”淩天雲覺得事情遠沒那麽簡單。想起一件事來,“掌門說是師父您親自將李師叔埋的……”

    “後來,”李秋霞抬頭看著屋頂,一聲長歎,她似不聞木子眠的質疑,隻是抬頭看著屋頂出神。

    淩天雲,“咕嚕”吞了下口水。等待讓人難受,可是師父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佇立良久,仍是不說一句。他哪還敢出聲追問,連大氣都不出一下。

    一旁的周曉蓉抬頭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都似有同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仙遊俠之白狐異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夫子淺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夫子淺眠並收藏劍仙遊俠之白狐異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