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緊緊跟在後麵,往外飛去,忽見前方白影晃動,急忙奔上前去。

    淩天雲持劍而立,神情冰冷無情,劍尖斜指著麵前的那對男女。

    隻見那雙少年背後寒風凜冽,竟是一方深不見底的山穀,原來,狐仙廟建在青丘山一峰的頂端,此峰不是高大挺立,相對其他山峰還算低矮,隻是卻是矮而鋒利,四麵都是深穀,山路陡峭,蜿蜒曲折,本無多大的平坦道路,白玉煙提著木子眠,閃身奔出門外,向山下掠去。遠遠見淩天雲腳踏飛劍,跟在身後,一咬牙,趁山路一轉,朝旁邊的獸道跑去。仲夏樹木正是枝繁葉茂,低矮灌木中荊刺暗藏,少女也不顧忌,向林中深處奔去,隻盼望能躲過此劫。誰曾料想那淩天雲倒像是看見他們藏在此處似的,筆直朝他們藏身的地方趕來,白玉煙哪敢遲疑,當下又提著渾渾不覺的少年左躲右藏。最終還是被迫到這山崖上來。

    淩天雲揮舞手中寶劍,但見那裹在劍上的紅布倏的一下竟貼在劍身,很快紅布消失不見,原本的青光寶劍此刻竟泛起紅色光芒,連劍身都被光芒籠罩,看不清楚。

    “昆吾劍!”白玉煙失聲驚道。

    “夷,你竟也識得此物。”淩天雲奇道。

    “哼,昆吾劍乃昔年周穆王大征西戎,由西戎所獻,配之火浣之布。想他小小西戎,怎配有此物!此乃仙亂紀時失落人間的仙寶,恰被西戎所得,西戎懼周穆王之威,獻寶求存,後又失傳,沒想到竟落到你的手中!”白玉煙此刻能拖多久是多久,眼看危在旦夕,已無退路,那就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昆吾建派千載,窺得此劍奧妙,今日耳等能死在上古仙器手中,就是做鬼也可以頗為自豪了。”淩天雲怒目而視。滿臉譏笑,對麵前來兩人滿是不屑。

    白玉煙鐵青著臉,抿嘴盯著那紅光甚聚的寶劍,顯然對這寶劍很是忌憚。她曉得,昆吾劍的秘密已被識破,如今麵對這上古仙器,實是九死一生。自己即使竭盡全力也不過是螢蟲之光而已,況且那根木頭直到現在仍然渾渾不覺,好像被人勾了魂魄,與死人無異,現在也別無他法,先拚一拚再說。想到這裏,她心裏一橫,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悄悄摸到別在鹿靴裏的匕首,盼望能偷襲得手,來個玉石俱焚也好。

    淩天雲緊緊相逼,口中喝道:“妖孽,今日就讓你命喪斬妖劍下。”剛要動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唿:“師兄!住手!”聲到一半,就見淩天雲背後落下一個同是白衣的少女,少女不等站穩,腳步一晃,便從持劍少年身後閃到麵前,雙臂一橫,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衝著他喊到:“師兄,你可知道,剛才那儒生男子根本不是狐妖。”

    就在這時,白玉煙身形一閃,如鬼魅般來到淩天雲身旁,舉手便刺。

    淩天雲就在白玉煙閃身再現的那刻,也將手臂一抬,手中昆吾劍斜身一擋,雖和匕首差了一線,但劍身所泛紅光已將周圍全部籠罩,那寒光匕首一遇紅光變再也難近絲毫,更別提能傷到身體。

    白玉煙見狀,大吃一驚,想要翻身迴退,那紅光卻有絲絲吸引之力,她苦苦不能借力迴身。

    淩天雲冷哼一聲:“無恥之徒,竟敢暗算偷襲!”話音一落,劍鋒一轉,“錚”的一聲,昆吾劍已然將匕首削落。

    白玉煙趁機忙將匕首脫手,身體在空中翻轉一圈,背身半跪在木子眠身前。單手撐地,抬頭正看見淩天雲鄙夷的看著自己,她也毫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揚,喉嚨一熱,吐出半口鮮血。

    淩天雲眼角微顫,斜眼看了白玉煙下,這才迴過頭看著橫在當中的白衣少女,脫口而出:“這又怎樣?與妖魔為伍,死又何惜!”

    “你,你怎能說這話?他既非妖,你怎麽連手無寸鐵的凡人都不放過!”白衣少女顯然很是激動,咬著下唇,看著李天雲,又似覺得他不該是那種兇狠之人,而眼前又卻著實看見那儒生死在少年劍下,不免神情大亂,死死擋著少年免他再傷無辜。

    “哈,哈,哈,哈。”原本渾渾如眠的木子眠此刻卻大聲狂笑!

    白衣少年充耳不聞,隻是看著眼前擋他道路的師妹,半響才徐徐出聲:“那儒生不是我殺的。”

    “我親眼所見,你還撒謊!”少女見他竟不承認,神情失望,搖著頭說道。

    少年眼角抽動,他一向自信十足,從不曾有人懷疑自己說的話,可是現在,最是親近的師妹竟然說自己撒謊,失聲喊道:“你不相信我!”

    “既然這樣,你我同迴師門,一切有掌門定奪。”白衣少女聽他此言,心裏稍是安慰。退了一步道。

    “這個自然,待我收拾了這幫餘孽,你我一同返迴師們,再由掌門明辨。”

    哪知少女一聽,轉臉顫聲道:“師兄,,你還想怎樣!他父母齊死已經夠慘了,你還要再殺無辜?”

    “妖孽之種,妄稱無辜,豈能留與世間!”淩天雲冷冷的說出這句話。聽她如此庇護,不免氣憤,現如今連師妹都幫起妖怪來。

    “師兄,我知道你為人剛正不阿,但你已殺他父親本是不該,這孩子雖是妖孽,但好歹也有一半人血,我們修道之人,還是多積善德,放他一條生路吧!”少女苦苦哀求著,盼望能打動淩天雲。

    “我本是除害為民,你卻如此說我!剛才你也親眼所見,是她暗箭傷人在先!”少年神色紊亂,連師妹都不信他,隻道都是這妖怪之子從中作梗,緊握了手中寶劍,遙遙指向少女身後的木子眠。

    “師兄,我對你心意,你該是一清二楚。今日我良苦用心,全是為你,你怎能如此讓我失望。”少女失神落魄,死死咬著牙關,雙臂擋前,就是不讓少年再進一步。“師兄,師父對你寄予厚望。她曾說過你殺心太重,恐日後對你修行不利,她老人家明白蓉兒心意,讓我日後和你一組,就是想讓蓉兒能夠化解你兇狠之氣。況且,況且蓉兒也不想你成為一個殘暴之人,還望師兄諒師父的一翻苦心,也體諒蓉兒心意。”少女說到此處不覺涕淚不斷,暗自傷神。又覺得他不懂自己倦暖情誼,直到迫得自己如此吐露心思,想到這裏更是傷心不絕。

    “曉蓉!”淩天雲聞得此言,頓時驚悔齊具,暗罵自己粗心,但見她臉上珠淚漣漣,更添嬌媚。心裏一軟,劍身紅光漸淡,昆吾劍仍是被火浣之布包裹,負於背上。

    少女暗自竊喜,這才止住泣聲,破涕為笑。

    卻聽身後笑聲猶止,似是瘋傻的木子眠此刻卻凝神注視,全沒剛才那樣癲狂模樣,他先朝緊緊護在身旁的白玉煙深深作楫,緩緩道:“白姑娘,你救我性命,大恩難忘,子眠無以為報。”

    白玉煙一驚,但隨即住口,不再多問

    隻聽他話鋒一轉對著當前的淩天雲橫眉怒視:“然,父母之仇,不敢相忘!”

    淩天雲冷哼道:“若要報仇,淩某隨時恭候。”

    “師兄!”白衣少女瞪他一眼。淩天雲這才不再做言語,隻是冷笑。

    木子眠仰頭長歎一聲:“你我天壤之別,此翻恩仇怕隻有來世再報了。”她語氣淒涼,讓人覺得似是千萬不甘,但又萬般絕望。“但是,我木子眠堂堂七尺男兒,卻也不用要你來可憐性命!”

    “木頭!”白玉煙忽然閃身向前一躍,伸手向下抓去,原來少年說完,趁人不備竟生生向背後的山崖跳去!身旁的白玉煙初聽得語氣不對,也料了個大概,隨暗自凝神,她心裏早有計較也不說話,隻等木子眠的反映。見他向後一斜,已然落向山穀。她哪敢遲疑,忙探手抓去,一把提住腰帶,想提氣將他仍上來,卻沒想自己身子淩空,這一提,沒將他扔上來,反倒也被帶著跌落山穀!空留一聲男音“你——”片刻寂靜無聲。像從沒兩個人似的。

    少女大驚失色,想出手相救,但兩人早無蹤影。卻又哪裏去尋!她口中喃喃說道: “師兄,他雖非你所殺,但卻因你而死。”淩天雲也沒料道他如此剛烈,明明自己已經饒他,竟還是自盡而亡,也是黯然傷神。聽師妹又如此說,自己不出聲辯解,算是默認。

    二人隨即禦劍飛行,跟著衝下山穀,此時,天色微亮,低穀中晨霧重重,隻見山崖陡峭,山下早已亂石如丘般淩亂堆積,哪來的人跡?被塌死的野獸到是不少,也不知那二人被埋在哪裏。

    少女見狀,不忍再看,轉身朝少年說道:“師兄,青丘山世事已了,你我也該迴去了。

    少年低沉不語隻是緩緩點頭,但見兩道白光,一前一後,朝日升處飛去。

    山穀久久空寂無聲,像不知道剛才發生過什麽事情。隻是山下新石堆砌,石上血跡斑斑,石堆下赫然是晚間來此休息的獸群,隻歎還未驚醒就喪掉了性命。莫名其妙的成了石下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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