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湛天丞的一番話,榮馳臉上玩世不恭的笑瞬間僵了下去。


    放下疊在一起的腿,往他那邊挪了挪。


    榮馳長臂一伸,落在湛天丞肩上,安慰的攬了攬,“你看開一點,別那麽感傷。天下的好女孩多得是,不是隻有躚躚一個。你條件又不差,可能是緣分還沒到。”


    說這番話的時候,榮馳自己都想笑,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某張快把他折磨瘋的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追上官翎那會兒,她好像也是這麽勸他的。


    他自己都聽不進去,又何況是湛天丞。


    他跟上官翎認識才不到幾天,她走了,他都失魂落魄成這樣。


    湛天丞和躚躚失散了整整十年,個中滋味不用想都知道有多痛苦。


    可是能怎麽辦?


    躚躚和阿肆在一起已成事實,他不接受也要接受。


    不然,受傷的隻會是他自己。


    盯著保溫桶裏的餃子發了會呆,想著這種熟食不吃也放不了幾天,他不想浪費合.歡的心血,湛天丞掙紮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夾了一隻送進嘴裏咬了一小口,細嚼慢咽起來。


    其實味道很一般,能感覺得出來這丫頭應該剛學會包餃子。


    這從餃子的個頭大一個小一個,以及餃子皮不均勻的厚度就能看出來。


    但湛天丞就是覺得這是他吃過的餃子裏,除了母親在世時包的以外最好吃的。


    咀嚼的空檔裏,他笑著對榮馳說,“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好女孩是很多,可是合.歡隻有一個。我這顆心既然送出去了,就沒打算收迴。因為有了她的存在,別的任何女人對我來說都隻能算是將就。愛她太多,太深,我連將就都不想將就。這輩子,除了她,我不會再愛第二個女人。”


    “而且,我相信合.歡她不可能一輩子想不起小時候的事。一旦她想起來,就算她還是堅持說她愛連俢肆,但至少我在她心裏的地位會提升。我不想放棄,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我也會等待時機。”


    鬆開攬在他肩膀上的手,榮馳慵懶的靠向身後的沙發。


    滿含無奈的搖起了頭,心裏忽然有了一種跟他同病相憐的感覺。


    愛的女人都不愛自己,這世界是怎麽了,他和湛天丞又不差的,為什麽要被那些女人拋棄。


    “你這是何必,跟阿肆搶女人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他的性格我太了解,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強,他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他的東西。何況,躚躚現在有了他的骨肉,你就更沒機會了。”


    “那可不一定。”湛天丞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唇。


    “連俢肆作惡多端,上天遲早會收拾他。”


    “原先,我也以為連俢肆是真的愛合.歡,以為他對她很好。可直到合.歡割腕的前一刻,我才發現,她過的一點都不好。渾身是傷,氣色和精神狀態都不好。我不知道連俢肆虐待她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我帶她去了澳洲,他吃醋,覺得合.歡跟我私奔了,惱羞成怒之下才對合.歡施暴。我想,這件事應該是導火索吧。我承認這件事我做的欠妥,可我的目的隻是想搞清楚她是不是我的合.歡。我並沒跟她做出任何苟且之事,他再氣也不該那麽對合.歡。合.歡她是女孩子啊,他怎麽下的去手!何況,他對合.歡施暴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在我家裏,他竟然當著我的麵……算了,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那是我一輩子的痛。如果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合.歡,我死都不會允許連俢肆那麽羞辱她,當著我的麵奪去了她的童貞……”


    話還沒說完,湛天丞就痛苦的隻用手扶額。


    想起那次在自己家裏發生的事情,他就恨的牙癢癢,恨不得把連俢肆那個混賬東西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看他那麽痛苦,榮馳很想幫他做點什麽,可是這件事他是真幫不上忙。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翩躚分成兩半,給他和阿肆一人分半邊算了。


    來迴的抿了幾下唇瓣之後,榮馳語重心長的說,“不是我替阿肆說話,他愛翩躚是真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翩躚自己也知道。隻是愛的太偏激,方式有問題。之前他對翩躚的確做得很過分,我沒少罵他打他。但是他會這麽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帶翩躚去澳洲這件事的確是整件事的導火索,但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別的問題,相當致命的一個問題,要不然那麽相愛的兩個人怎麽可能互相折磨到現在。”


    “什麽問題?”湛天丞手上夾餃子的動作隨著榮馳的話而頓住,劍眉微蹙,他一臉好奇的朝榮馳看過去。


    末了,不及榮馳迴答,他扯唇就是一聲冷笑,眼裏透著對連俢肆根深蒂固的恨和鄙夷,“就是天大的問題,他一個男人也不該對一個女人下手,簡直枉為人!”


    “很抱歉,這個原因我暫時我還不能告訴你,不然會天下大亂。”榮馳麵露無奈的抖了一下肩,不放棄的繼續勸他,“我現在唯一希望的便是你可以放下對翩躚的感情,解脫你自己的同時,也讓翩躚可以喘口氣。你知道嗎,湛天丞,你的存在對阿肆來說威脅太大,一旦你有任何企圖奪走翩躚的行為,他都不會對你客氣。說實話,我不希望你大好年華葬送在他手上。”


    湛天丞滿不在乎的搖頭笑笑,“謝謝你的忠告,也謝謝你今晚幫我送餃子過來。認識你這個朋友,挺開心的。以前我對黑幫印象不太好,但自從認識你,我對幫派好像也沒那麽抵觸了。至於我和連俢肆之間的恩怨糾葛,你還是袖手旁觀的好,免得被我連累。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不想你再因為而跟被他誤認為你對他不忠。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有一星半點的機會,我都會見縫插針。我愛合.歡,是發自內心的愛她,關心她,希望她好,所以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我也堅信隻有我才能帶給她幸福,連俢肆他辦不到,因為他根本不懂得什麽是愛,除了占有她的身體,他還會什麽啊!”


    “你知道嗎,榮馳。其實我今天見到合.歡了,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著,我都知道她過得不好,因為她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榮馳好奇的挑了一下眉,“你在哪兒看到的?據我所知,阿肆好像在他家周圍方圓數十裏都安插了人手。”


    湛天丞冷冷的勾唇一笑,“他再防我又如何,隻要有心就可以見到。合.歡做產檢的那家醫院正好是我一兄弟開的,她隔多久去一次我一清二楚。今天是她第二次去,距離上次相隔了兩個禮拜。這些天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著今天快點到來。我沒別的意思,就想遠遠的看她一眼。看一眼就好,至少今晚我可以睡得著覺了。”


    榮馳歎氣道,“哎,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


    “你不用勸我,我覺得這樣挺好,就當是在暗中保護她吧。最近我右眼皮老是跳,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我爸至今下落不明,除了擔心他,我也很擔心合.歡和肚子裏孩子的安危。我能做的有限,隻能趁著她外出做產檢的時候靠近她,在她五十米以內的地方隨時待命,隻要她有需要,我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


    “算了,懶得勸你了,都是一根筋,勸了也是白搭。某些方麵你跟阿肆還真是像,認定了就死磕到底。”


    湛天丞怒吼一聲,“別把我跟這個人渣相提並論!”


    榮馳也不跟他一般見識,起身就朝外走,“得,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不多坐會兒?”湛天丞象征性的留。


    榮馳頭也沒迴的往門口的方向走著,帥氣的衝他擺了擺手,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口氣,“有什麽好坐的,你辦公室跟我辦公室格局差不多,我今天都坐了一天了,屁股都要坐出繭來了。再說了,你又不是美女,是美女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多坐一會兒。”


    “……”湛天丞無語。


    帶門出去的一刻,榮馳提醒他道,“迴頭別忘了把保溫桶洗幹淨了還我,我還得給人還迴去。”


    湛天丞點頭,“知道了。”


    **


    離開天都國際以後,榮馳閑得慌。


    不想迴家,也不想去找以前的狐朋狗友喝酒劃拳。


    自打愛上某個女人,他就告別了糜爛的夜生活。


    不知不覺都改邪歸正快四個月了,想想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實在沒地兒去,他又像往常那樣,把車開到了上官翎家樓下,對著那扇黑漆漆的窗子發呆,搖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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