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瞳。”


    “嗯嗯,我聽著呢,溫先生有什麽教導?”慕以瞳輕輕一笑,湊近,吻了吻他的臉頰,“不管有什麽教導,能不能等吃了早飯再說?”


    這樣軟語撒嬌,伏低身子的姿態,縱使他有千言萬語,也沒辦法再說了。


    惱,怒,恨,盡數化為無奈。


    修長的指,捏住她的鼻尖,“慕以瞳。”


    這一句,已經是繞指柔。


    慕以瞳朝他飛個媚眼,“你再眯幾分鍾,然後洗漱,我應該就弄好了。”


    轉身,她出門去。


    溫望舒依言躺下,卻再無倦意,索性直接起了,洗漱完去廚房尋她。


    她正煮粥,聽到身後聲音,迴過頭,“這本來是溫先生的拿手絕活。”


    他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長勺,攪動著砂鍋裏白色的米。


    她笑了下,退到料理台邊,切了火腿,“三明治好不好?”


    “嗯。”


    “中式西式都有了,溫先生可滿意?”


    溫望舒放了手裏東西,拉住她的手腕,“薛魁絕非善類。”


    “我知道。”


    “單打獨鬥,唐鐸烊不是他的對手,你這一步棋,從一開始就錯了。”


    慕以瞳哀聲道,“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可是怎麽辦?慕二小姐喜歡啊,我要不棒打鴛鴦?”


    溫望舒凝著她,不語。


    等了一會兒,沒見他反應,她忍不住“哎!”了一聲,“幫不幫,你一句話的事。”


    “幫了,有什麽好處?”


    慕以瞳嘟著唇,偎進他懷裏,“整個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想要什麽?做人不能太貪心。”


    “我要什麽,你不知道嗎?”他說著,溫熱的大掌落在她心口處,摩擦。


    慕以瞳渾身一震。


    那已經是她最後,拚死守住的唯一東西。


    真心交付,就一點退路都沒有。


    又其實,這退路是她一廂情願,早在7年前,她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已經不存在退路。


    他要的這東西,本就是他的。


    他想要的,除了這個,還有她一個承諾。


    可她不能給。


    “你不幫也罷。”慕以瞳退出他懷裏,重新去弄那一堆三明治,“唐鐸烊,我是幫定了,大不了把遠揚搭進去。反正遠揚也是要留給慕晏晏,她現在拿去,和以後拿去,是一樣的。”


    聽了這話,溫望舒冷冷笑起來,“慕以瞳,你在威脅誰?你用遠揚威脅我?你是不是算錯了什麽?太自信了吧?”


    “我沒有自信的資本嗎?”她揚唇,看著他,“沒有嗎?”


    麵對她,良久,他敗下陣來,“有。”


    慕以瞳渾身一震,然後假裝冷靜的將做好的三明治裝盤。


    他轉身出了廚房。


    她才腳下一個虛浮,扶住琉璃台大口大口的唿吸起來。


    *


    真的是中式西式齊全。


    滿滿一餐桌,琳琅滿目,十分豐富。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吃著自己的一份。


    慕以瞳喝了口牛奶,偷看溫望舒。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淡聲:“看什麽?”


    “看你嘍,溫先生你好帥。”她雙手托腮,星星眼,諂媚狀。


    溫望舒冷然啟唇:“收起你那一套。”


    “怎麽了?”她歪著頭,悠然燦笑:“你不就吃這一套嗎?”


    “吃多了,也膩。”


    “是嗎?”冷了聲,慕以瞳挑眉,“那麽,那種事呢?做的也多了,怎麽不見你膩?”


    她上來伶牙俐齒的那個勁兒,讓人又愛又恨。


    溫望舒的迴應是直接起身離桌。


    ……


    慕二小姐氣性倒是大。


    盛宛萍輕拍她的手臂,低聲問:“你又怎麽了?”


    剛才她對慕以瞳耍臉子,不但慕毅,連她都發現了。


    慕晏晏漫不經心的剝著香蕉皮,“沒怎麽。”


    “還沒怎麽呢?晏晏,我說你……”


    “媽?你什麽時候和慕以瞳一國了?”


    打斷盛宛萍的話,慕晏晏撇嘴,“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嗎?”


    “我……”


    這話叫盛宛萍語塞。


    略微氣惱的瞪了女兒一眼,她擺手:“算了,你這孩子,都是慣出來的,我不管你了。”說完便起身上樓去。


    慕晏晏狠狠咬了口香蕉,委委屈屈的模樣。


    幹嘛弄得好像都是她單方麵耍脾氣,她還不是被慕以瞳給欺負的。


    煩死了!


    猛地站起身,她邁步往門口走,沒走幾步,就被叫住。


    “幹什麽!”


    迴頭,冷冷看著叫自己的人,“你有事嗎!”


    慕以瞳抱肩走過來,站在慕晏晏麵前,“晚上跟我去個地方。”


    “我不去!”


    “嗯,行,那你可想好了,別後悔。”


    “我,我為什麽後悔。”咕噥一句,她問:“去哪兒?”


    “唐家。”


    “什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慕晏晏一下子抓住慕以瞳的手臂,“唐家?你說去唐家?你跟我去?你答應幫鐸烊了?姐!你真好!”


    小姑娘樂的蹭過來,像一隻哈巴狗。


    慕以瞳厭惡的推開她的小腦袋,“少跟我膩歪!”


    “嘿嘿,姐,你最好了!”


    “嗬!慕二小姐還真是會看事情下菜碟啊,頭先還一口一個慕以瞳,恨不得要千刀萬剮我。現在叫姐叫的還挺順嘴的。”


    “喂,你,你能不能不要損我!”


    “不能。”


    好吧,有求於人,該低頭時要低頭。


    “我給鐸烊打電話,告訴他。”


    “隨便你。”頓了一下,慕以瞳忽然想到什麽,“這麽長時間,你們有沒有偷偷聯係?”


    “沒有!”慕晏晏舉起手,沒有猶豫迴答。


    後來,又嘀咕一句:“隻有過年的時候,鐸烊喝醉了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嗯,知道了。你準備一下,晚點我給你打電話。”


    “嗯嗯。”


    看她倒是乖,慕以瞳歎口氣。


    剛才在書房,把這事情也和慕毅商量了。


    慕毅的意思是,全憑她做主。


    小女兒,不是不心疼,大女兒這樣艱難,總是不忍小女兒也這樣。


    慕以瞳何嚐不是這種想法?


    能讓他們少點磨難,就盡量少一點吧。


    她太知道,不能在一起,有多難受。


    *


    慕以瞳和慕晏晏從車上下來,唐鐸烊立刻快步迎上來。


    “晏晏!”


    “鐸烊!”


    一對小鴛鴦不管不顧就給抱在一起,要不是還算矜持,慕以瞳估計下一步就是熱吻上場了。


    她很有耐心的等了一會兒,才輕咳一聲提醒猶不自知的兩人。


    單手摟著慕晏晏,唐鐸烊朝慕以瞳頷首。


    她今天能來,唐鐸烊便知道意味著什麽。


    感恩,感激,已經無法用語言去說。


    也有,自卑。


    到了最後,他還是無法憑著自己的本事擺平殘局。


    “走了,進去,別叫老太太等著。”


    慕以瞳說完,率先邁步。


    唐鐸烊和慕晏晏跟上,進門之前,唐鐸烊說了句:“薛魁也在。”


    薛魁的消息還挺靈通。


    反正他和唐鐸烊的爭鬥已經擺在明麵上了,自然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個,也在意料之中。


    曾經老太太最疼愛的外孫,如今也是快要白疼了。


    可是,老太太也知道,這個外孫是真的有能力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太偏向唐鐸烊,對薛魁又真的能一點不心疼嗎?


    “來了。”


    看見慕以瞳和慕晏晏,唐老太也不似從前,能夠打起精神。


    慕晏晏被唐鐸烊帶著坐在唐老太身邊,老太太握住慕晏晏的手拍了拍,抬眸看向慕以瞳。


    另一側的沙發上,坐著薛魁。


    從慕以瞳進門的一刻起,他的視線就未曾移開半分。


    傭人這時進來稟告,可以開飯了。


    唐老太點點頭,由慕晏晏和唐鐸烊扶著起來,“走吧,先去吃飯。”


    有所默契,慕以瞳和薛魁留到後麵。


    “慕總這是什麽意思?”


    “我上次不是跟薛總說了,我家二小姐鬧著要來看唐老太,這不就來了。薛總莫不是忘了這話?”


    “嗬嗬,慕總,我也說過,我喜歡開門見山,慕總莫不是也忘了這話?”


    “哦?那好啊,那就開門見山。”停下腳步,她對薛魁明豔一笑,“唐鐸烊,我保了。”


    “你憑什麽!遠揚?”


    “我憑什麽,薛總心知肚明。”


    薛魁咬牙,忽而勾唇,“真有本事,就跟我單打獨鬥!”


    慕以瞳捂嘴故作驚訝狀,失笑搖頭:“誰要跟你單打獨鬥啊,我又不是什麽好漢。玩陰的,耍心機,背靠大樹,我一直使得都是這樣的旁門左道。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啊。”


    “你!”


    薛魁是真的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慕以瞳拍了下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誡:“所以,該退就退吧,非要鬧到不可開交嗎?”


    “成王敗寇,盡管一試!”


    薛魁冷聲落話,轉身就走。


    餐廳裏,唐老太等三人就坐,等了一會兒,隻見慕以瞳一個人進來。


    “怎麽隻有你?”唐老太蹙眉問道,“薛魁呢?”


    慕以瞳攤攤手,笑著走向座位,“薛總臨時有事,先走了。”


    到底怎麽迴事,唐老太心裏明鏡似的。


    “那好,咱們吃吧。”


    吃了飯,唐鐸烊看上去有話想跟慕晏晏說,隻是找不到機會。


    正好唐老太在這時把慕以瞳請去書房。


    “姐。”慕晏晏擔心的拉住她。


    慕以瞳笑了笑,“沒事,你去和唐鐸烊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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