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瞳和溫望舒這一覺睡得太好,以至於兩人都不知道,曾經有人踏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到達過。


    馮暖心推門的動作很輕,很緩,她的原意是怕驚擾了慕以瞳。


    她隻是想要看一眼就走。


    不過沒想到,進來看見的,竟是兩個人。


    那個姿勢,叫做相擁而眠。


    溫望舒在她眼中,一直是冷漠的,所以她根本想不到,在麵對另一個人時,他會這樣,從內而外散發著柔情滿溢。


    可惜,隻可惜這兩人,終究有緣無分。


    輕輕一歎,她原路而迴。


    這麽多年,慕以瞳都未曾需要過自己,以後,必定也能過得很好。


    所謂母女之緣,早在很久以前,由她親手斬斷。


    她自私自利,她堅信自己會有報應,隻要不報在嘉誌身上,那麽她無所謂。


    *


    慕以瞳睜開眼睛時,溫望舒正在看她。


    她不知道他已經這樣看了多長時間。


    他湊近吻了吻她的眼睛,這是個溫情十足的舉動。


    慕以瞳低低笑開,伸手摟住他的脖頸,把自己的臉蹭在他下巴上。


    “有點紮。”她咕噥一句,仰起臉。


    他便更加變本加厲的用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往她嬌嫩的小臉上紮來紮去。


    她怯怯的叫,一會兒功夫臉就紅了一片。


    也不知道是被他紮的還是自己羞的。


    “為什麽你長了胡茬還是這麽好看呢?”她用手指摸著他的胡茬,輕歎一聲。


    溫望舒勾了勾唇角,凝著她的臉,慢聲吐字:“醜八怪。”


    “你說誰!”慕以瞳瞪大眼睛,一臉憤憤不平。


    溫望舒碰了碰她的鼻尖,“你,醜八怪。”


    “你長得是雞眼嗎?”慕以瞳冷哼,“四九城誰不知道,慕以瞳長得好看,身材又好。”


    “長得好不好看不知道,至於身材……”他話語一頓,手已經不老實的鑽進她的病號服裏,貼著她的肌膚,灼燙膩人。


    “我鑒定一下好不好。”


    “流氓。”她罵了一聲,緊接著因為他動作而泄出一聲嬌弱嗚咽。


    因為是在醫院病房裏,就算兩人再胡來,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最後。


    溫望舒深深的嚐到了自作自受的惡果,頂著帳篷奔進浴室,好久都沒出來。


    慕以瞳自己擁著被子“咯咯”笑,想到什麽,她坐起身,探手拿過自己的挎包。


    翻出手機一劃,好家夥,足足30多個未接電話。


    光是慕二小姐就打了20多個,還有幾條短信。


    點開一看,她掀開被子就下了地。


    也忘了自己還穿著病號服,浩浩蕩蕩殺到唐鐸烊病房。


    彼時病房裏,唐小公子腦袋上纏著一圈一圈的繃帶,裹得頭發都看不見了,就像脖子上麵頂了一隻圓乎乎的大西瓜。


    大爺一般靠在床頭,一臉的紈絝不化。


    她家的小姑娘手裏捧著香蕉,小心翼翼,軟軟的哄:“你吃不吃呀?到底吃不吃呀?”


    唐鐸烊高傲的揚著下巴,眼睛都快要翻到腦袋頂上去了。


    慕以瞳再忍不住,直接開口:“不吃你就直接給他塞鼻孔裏!”


    “姐!”


    慕晏晏轉頭看見她,心虛又驚訝,短促叫了一聲。


    手裏香蕉“吧嗒”攔腰斷掉,半根就這麽杵在唐鐸烊,嗯,那裏。


    還挺尷尬的位置。


    “喂!”唐鐸烊臉紅大叫。


    慕晏晏著急,直接徒手抓過香蕉,順便也,碰了不該碰到的。


    於是乎,兩個人比賽著臉紅。


    慕以瞳勾唇笑,視線在他們之間打量而過。


    “這是怎麽了?”


    走上前,她仔仔細細看了看唐鐸烊的腦袋,“真的開瓢了?”


    “哼!”冷哼一聲,他指著慕晏晏,“問你的好妹妹啊!”


    “晏晏。”慕以瞳又看向慕晏晏,“怎麽迴事?”


    慕晏晏撇撇嘴,咕噥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兒知道他腦袋那麽不禁磕。”


    “嘖!我這是腦袋,你以為是石頭啊!”


    “我已經道歉了,醫藥費也出了,你要賠償我也可以給,你還想怎麽樣!別蹬鼻子上臉!”


    “你這是什麽態度!慕晏晏,現在是我腦袋瓢了!我差點死了你不知道啊!”


    “哪有那麽誇張!就是磕破了而已!”


    “你……”


    “夠了!”


    他們吵得自己腦仁疼,慕以瞳出聲嗬斥。


    唐鐸烊跟慕晏晏都氣唿唿的,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慕以瞳扶了扶額頭,隻聽慕晏晏突然問道:“你怎麽穿著病號服?你住院了?”


    唐鐸烊也是才反應過來,急忙拉住慕以瞳的手腕,“住院?以瞳你怎麽了?要不要緊?你哪裏不舒服?”


    看他火急火燎,著急上火的樣子,慕晏晏撇撇嘴。


    慕以瞳從唐鐸烊掌心抽出手腕,攤攤手:“我獻愛心了行不行?”


    “獻愛心?你捐腎啦?捐骨髓?你捐了自己什麽東西出去啊!你是不是傻啊!那是能隨便獻的嗎?”


    慕晏晏喋喋不休,指著慕以瞳就一頓“劈裏啪啦”。


    慕以瞳掏掏耳朵,慢慢吐出四個字:“獻血而已。”


    聞言,慕晏晏鬆了一口氣,繼而換上鄙夷的神情:“獻血?你隻是獻血?你是有多弱,獻血還要住院?”


    “慕以瞳!”


    突然,病房裏冷不丁響起一道冷沉的男聲。


    慕以瞳背脊瞬間一僵。


    剛才他們三個熱熱鬧鬧說話吵鬧,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慕晏晏越過慕以瞳肩膀看過去,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低聲來了一句:“你完蛋嘍。”


    她話落,溫望舒已經上前,毫不避諱和留情的將慕以瞳折了,夾在臂彎裏。


    慕以瞳雙腿懸空,又羞又惱的捶他,“放開我!溫望舒,放開我!”


    慕晏晏可是一句話不敢說,倒是唐鐸烊看不慣,蹙著眉嚷嚷:“溫望舒,你還是不是男人!哪有男人這樣對待女人的!你……”


    他還要再說,慕晏晏已經嚇得撲過去捂住他的嘴巴,使勁兒瞪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唐鐸烊“唔唔”叫著,卻也沒伸手把慕晏晏的手拉下來。


    看樣子,他腦袋不但開瓢也秀逗了。


    溫望舒冷笑一聲,淡聲對慕晏晏說:“管好你男人,再有下次,我就撕了他的嘴。”


    “他才不是我男人。”慕晏晏辯駁一句,伸手往唐鐸烊腰間捏了一把。


    於是,唐小公子“唔唔”的更加厲害。


    帶著慕以瞳出了病房,溫望舒放下她,把她按在牆上。


    “誰讓你亂跑的,嗯?”


    慕以瞳嘟了嘟嘴巴,“晏晏發信息說把唐鐸烊腦袋開了瓢,我一著急就……唔……”


    沒等解釋完,就被他沒頭沒腦的堵上了嘴巴。


    她習慣用紅色的口紅,烈焰紅唇始終是她的鍾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溫望舒總覺得她的唇比別人紅一些。


    可現在,她明明素顏,未施粉黛,甚至臉色還不是特別好,他卻覺得她染了一層淡淡霜色的唇瓣比紅唇時更加動人。


    一吻畢,她靠在他肩上氣喘籲籲。


    他撫著她的背,又忍不住淺吻她的鬢角,耳朵。


    “我想出院了,抽點血就住這麽久醫院,夠丟人了。”


    “嗯。”


    醫生也說她沒關係了,可以出院。


    “我能去看看溫嘉誌嗎?”


    她的血應該還在他身體裏吧,這麽奇妙的事情,她想親眼看一看。


    溫望舒扶著她的肩,沉默的看著她。


    她輕輕的笑著,和他對視。


    良久,他鬆開她,退後一步,聲音微冷:“隨你便。”


    慕以瞳跟溫望舒過去的時候,溫嘉誌剛剛醒來不久,身體虛弱,他沒什麽力氣說話。


    溫成林和馮暖心陪著他,看見她,馮暖心眼底狠狠一刺。


    “以瞳也來了。”


    慕以瞳拂了拂頭發,聲音輕快的應了一聲:“是啊。”


    看馮暖心樣子,是不是怕自己當著溫嘉誌的麵說輸血給他的事情呢?


    那麽,慕以瞳就有點好奇如果自己說了,她還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謝謝你來看望嘉誌,不過他現在需要休息。”


    沒過兩分鍾,溫成林就按捺不住,下了逐客令。


    慕以瞳點頭,從善如流的從沙發上站起身。


    “那麽,我就不打擾了。”


    她轉身往門口走,聽到溫成林對溫望舒說:“嘉誌醒了一直在問你怎麽不在。”


    後來,直到她從醫院大樓出來,都不見溫望舒的蹤影。


    外麵陽光明媚,慕以瞳抬起手擋了擋,嘴角勾著透明的微笑。


    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車的時候,手機響起。


    歎息一聲,她按下接聽。


    “喂。”


    那邊人卻並不說話。


    慕以瞳等了一會兒,還聽不見他開口,她有些不耐煩,“溫望舒,說話。”


    溫望舒迴頭看了眼病房門,這才沉聲說道:“我晚點找你。”


    “沒關係,你忙吧。”慕以瞳說完,聽到那邊人一聲冷笑,搖搖頭,她隻好說:“知道了,我等著你。”


    溫望舒掐斷了電話,身後病房門打開,溫成林走出,看著兒子高大的身影,“望舒,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父子二人去了這一層樓的休息廳。


    隔著一張方形的實木桌,分坐兩邊。


    溫望舒去接了兩杯水,一杯放在溫成林手邊,一杯放在自己麵前。


    溫成林端起水喝了一口,開門見山,“你和以瞳,斷了吧。”


    溫望舒沒說話,隻是眸子盯著水杯,神色莫測。


    聽不見他的應答,溫成林又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和她萬萬不可再糾纏。她救了嘉誌,溫家自然會給她一份謝禮。”


    “謝禮?”溫望舒聽了,微微抬起眸子,“什麽謝禮?”


    “不管是什麽謝禮,都與你無關。望舒,這份謝禮絕不可能是她想要的,也不可能是你能給的。這一點,我要你明白。”


    “嗬!”冷冷一笑,溫望舒終於說道:“關於我和她的事情,我以為,我過去就說的很清楚。”


    溫成林看著兒子執迷不悟的樣子,隱忍著怒氣,一字一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除非你想逼死你暖姨!”


    “您覺得,我會在乎?”


    “嗯,你不在乎,可是以瞳可能不在乎嗎?”


    手指倏然握緊,溫望舒表情陰霾。


    溫成林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慕以瞳和馮暖心,是彼此心中永遠無法拔出的一根刺。


    要她們日日相見,無疑是推她們日日受折磨。


    就像是溫成林說的,溫望舒不在乎,慕以瞳卻在乎。


    而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卻不能不在乎她。


    ……


    溫望舒比慕以瞳預想中來的要晚很多。


    所以在他來之前,她先見了另外一個人。


    慕以瞳坐在窗子裏,看那個女人從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上下來。


    那車市價大概在900萬左右吧,她猜,也不過是溫家出行車輛裏,不算起眼的一輛。


    又想,爸爸開的那輛奧迪,是她3年前送的生日禮物,80萬左右。


    一身款式剪裁都很簡單的套裝,但是價格不簡單。


    慕以瞳在翻雜誌的時候,無意瞥見過。


    那是盛宛萍隻能看看,不曾付諸行動購買迴來的昂貴。


    慕家在四九城不差,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基本,但和溫家相比,還是不及人家的九牛一毛。


    閉了閉眼,忽然,慕以瞳明白了兩個字,差距。


    又好像明白了,那個女人當初拋棄自己的原因。


    原來,隻有變得現實和市儈,才能想明白長久以來的困惑。


    她應該從醫院趕來的。


    本應常年被高檔香水圍繞,此刻全身卻散著濃濃消毒水的味道。


    “突然叫你出來,希望沒有耽誤到你的事情。”


    看看,這就是貴婦人的素養。


    慕以瞳單手托腮,言笑晏晏:“現在說不覺得晚嗎?我說你耽誤了,你能拿什麽賠我?”


    馮暖心笑笑不說話,這時服務生上前為兩人點單。


    “有什麽推薦嗎?”慕以瞳笑著問,“今天想要嚐嚐新口味。”


    服務生是個很帥的男孩子,被慕以瞳飛的媚眼迷得差點站不住,“小姐,我們今天的招牌叫甜蜜,特色是加了花生蜜,非常香。”


    “是哦?”慕以瞳眨巴眼睛,“那要嚐嚐才行。”


    “不要那個,兩杯咖啡就好。”馮暖心卻突然開口。


    服務生微怔,見慕以瞳聳聳肩,他頷首,恭敬退下。


    她記得自己對花生過敏。


    所以溫成林生日那天,自己碗裏的長壽麵沒有加花生碎。


    是她,果然是她。


    也是,長壽麵是她和張媽端上來的。


    除了她,還能有誰。


    咖啡端上來,慕以瞳抿了一口,忽然煩躁,可能是咖啡太苦的緣故吧。


    “你有什麽事快說,我很忙,非常非常忙。”


    馮暖心看著她,柔柔說道:“以瞳,離開望舒。”


    這話,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


    “為什麽?”她低頭看著咖啡,聲音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輕顫,“為什麽?”


    馮暖心歎息,誠實的說道:“我沒辦法,和你在同一屋簷下相處。”


    “我,我可以,不去溫家。”


    “不行,你如果和望舒在一起,我們總會有機會碰麵。不行的,以瞳,我沒辦法。”


    “你不覺得你的話,太過分了嗎!”終於忍不住,慕以瞳低吼出聲,“為什麽這麽對我?我做錯了什麽?!我是你女……”


    咬緊舌頭,她狠狠將這句話截了迴去。


    鼻子一酸,眼眶也有點濕。


    真特麽丟臉!


    “以瞳,過去的事情,再說什麽,再做什麽,也是無法挽迴的。這條路,我隻能走下去,你懂嗎?”


    “你不就是趨炎附勢,攀龍附鳳!你就是個虛偽至極的女人!你會不得好死的!拋夫棄女,你以為你還能得好?你休想!”


    慕以瞳恨不得用自己能夠想到的,最陰毒,最狠絕的話詛咒她。


    馮暖心靜靜聽著,末了,才淡聲說:“以瞳,我不在乎你說什麽,這對我來說,都沒有影響。我會得報應,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和望舒在一起,你必須離開他。”


    “憑什麽!我憑什麽聽你的!”


    “除非,你想看著我去死。”


    這句話,馮暖心依舊說的平靜。


    平靜到,讓人聽不出,這是一句威脅的話。


    “嗬嗬。”慕以瞳笑,大笑,笑到心髒生疼,笑的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樣。


    馮暖心站起身,拿起身邊座椅上放著的挎包,“嘉誌的事,我想再跟你說一次謝謝。”


    她說完,轉身要走。


    慕以瞳低著頭,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馮暖心站住。


    “你能,你能再叫我一次嗎?像小時候那樣叫我,叫我瞳瞳,再叫一次吧。”


    “以瞳……”


    “快叫!叫一次,拜托你,你叫了,”頓了一下,她咬牙:“我就答應你,離開溫望舒。”


    良久,低低柔柔的女聲,跨過千山萬水,越過舊日光陰,徐徐傳來:“瞳瞳。瞳瞳,你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珍寶。”


    “……好惡心啊。”


    慕以瞳起身,踉蹌了一下,然後步伐穩健的擦過馮暖心身邊,“我離開他,因為我不想再聽見你這麽惡心的聲音。”


    有多愛,就有多恨。


    有多恨,就有多愛。


    “媽媽”兩個字,從此在慕以瞳的字典裏,和“惡心”劃等號。


    *


    慕以瞳打開門的時候,溫望舒的眼睛猶如黑暗裏最亮的星子,閃閃耀耀鑲嵌在眼眶裏。


    她心頭滾燙了一下,扶著門的手滑落在身側。


    他的西裝搭在臂彎裏,白色襯衫的扣子解開幾顆,露出漂亮精致的鎖骨,比女人的還要細膩好看。


    她明豔豔的笑,側身讓開,“進來。”


    他抬腿,一步,進門。


    對於慕以瞳來說,這一步是他從她心門之內走出心門之外的距離。


    關上門,慕以瞳從他身後抱住他,兩手在他小腹上方打了個結。


    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她說:“你喝酒啦?”


    溫望舒“嗯”了一聲,溫熱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一點點。”


    “我在等你。”她又說了一句。


    看似毫無頭緒,可是溫望舒驀然就想到很多天前的那一通電話的最後,她輕聲說:“我等著你。”


    “這幾天,這幾天有點忙。”他的解釋竟然結巴了。


    可能是今晚的慕以瞳有些反常,反常到他心髒深處居然滋生了一些,叫做害怕的東西。


    後來,他們說話,做璦。


    她出奇的配合,以往不願意配合的姿勢,今晚她主動去做。


    溫望舒從上方俯瞰她,捏她的耳垂,吻她汗濕的額,嫩粉色的眼皮,紅腫的唇。


    慕以瞳在兩人激情傾倒的一刻,扒住他的肩膀,貼上他的耳:“望舒,我們分開吧。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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