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林小雨的聲音輕飄飄的,說話的時候雙目空洞,眼中無神。


    “當兵,你等了他這麽多年,卻等來了這麽一個結果。”許相思不敢說郭紹濤死了,但是林小雨的眼眶還是濕潤了起來。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咬著自己的下巴,不讓自己失控而哭泣。


    因為出院的時候醫生再三叮囑,一定要克製自己的情緒。切莫大喜大悲,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心還是那麽疼。她除了麻痹自己,告訴她郭紹濤不是死了,隻是去執行任務了才能夠不哭泣。


    夢總有要醒的一天,就像她遲早都要接受郭紹濤其實已經死了。


    “我不後悔。濤子喜歡當兵,如果可以重來,我依然會支持他。”林小雨悵然若失,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她不知道,究竟要是什麽樣的感情能夠讓她義無反顧明知結局,依舊會支持自己心愛之人所做的每一個決定,為的就是讓他不遺憾。


    “為什麽?”許相思低低的問,像是問林小雨,又像是叩問自己的內心。


    “我愛他!”林小雨此刻臉上是帶著幸福的笑容,聽完了林小雨的迴答,許相思已經潸然淚下。


    她不是一個眼淚脆弱的人,可是她是真的因為郭紹濤和林小雨感動的不能自己。


    許相思還記得,在郭紹濤的葬禮上,林小雨不顧那些鄉親們的眼神。在大家的指指點點下,穿著許相思給她買的婚紗出現在了郭紹濤的葬禮上。她麵帶著笑容,帶著白色的胸花,眼睛的出賣了她的內心。


    在那一晚,林小雨被自己的家人指責,告訴她什麽叫人言可畏。


    林小雨輕笑了兩聲:“濤子都死了,我愛的人死了,我孩子的父親死了。人言你以為我還在乎嗎?”林小雨失控的大聲反駁。


    許相思衝了上前緊緊的擁抱著她,就像此刻的她擁抱著她一樣。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夠給林小雨傳遞一點點的溫暖,支撐著她不讓她這麽孤立無援。畢竟男人是不理解女人的世界,她指望不了程天佑或者是左一辰他們能夠安慰林小雨。


    “嫂子,你可以幫我一件事情嗎?”林小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說。”許相思連猶豫和思考都沒有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迴來的匆忙,濤子送給我的定情婚介,我弄丟了。”林小雨說起這件事情有些懊惱。之前因為和郭紹濤爭執的時候,扔掉了手中的戒指,本想著等他迴來之後把床給掀開找一找。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等到的是他的屍體。那一刻五雷轟頂,林小雨想過隨著他一起走,可是她沒有勇氣。


    “啊,在哪丟的!”許相思很訝異。


    “應該就在那張床底。”林小雨之前找了房間一個遍,唯獨沒有翻的也就隻有那張床了。所以,她幾乎斷定就在那張床底下,那隻一個素的戒指,卻是郭紹濤入伍之後,拿到的第一個月的津貼給她買的戒指。她沒有想到因為自己丟掉了那個戒指等於將這個人給丟掉了。


    林小雨在郭紹濤出意外之後,多少個夜晚迴想起那一幕都在懊惱和自責。


    當一切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後,林小雨才猛然的想起了那枚戒指被自己丟在了部隊那。許相思擁抱著她,輕輕的點頭:“好,我會幫你拿迴來!”


    “嫂子,謝謝你!”


    “小雨,我可以問問你,接下來的打算嗎?”


    “打算?”林小雨低眉看了一樣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起來。那是來自一個母親身上所擁有的強大氣場,每個母親都不例外。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養大這個孩子,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一個英雄,保家衛國......”說著,林小雨就哽咽起來,再也說不出話來。


    短短半個月,林小雨感覺自己把人生都提前經曆過了一遍。感受到了生離死別,那種離別的心痛讓她刻苦銘心。


    “小雨,紹濤是我們所有人的英雄!”


    “嫂子,你知道嗎,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覺。我怕濤子不肯原諒我,不願意進入我的夢想。可是我睡著了之後,他就真的沒有進入我的夢。”林小雨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許相思抱著她,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她傾聽著林小雨內心的悲痛,說出來,至少能夠減輕一點的壓抑。


    “我真的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夢見他也是一種奢望!你問我,打算是什麽,我能夠迴答你的,就是用盡自己的餘生來守著他的愛。”


    “餘生?”許相思心裏念了一句,餘生太過於漫長,用盡餘生去愛一個死去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沒有問,也不敢去問。


    不管這個問題終究是不是像林小雨所說的那樣,但是至少現在的林小雨願意用自己的餘生去愛這個男人。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了她們之間的感情。


    陪了林小雨的一個星期後,因為程天佑有事情,所有她隻好跟隨著程天佑一同離開了那個地方。


    離開的時候,郭父開著一輛農用的車子將他們送去了火車站。


    許相思上車前,林小雨在她的耳邊說了句:“程團長是不是把自己的積蓄全部給了我爸,怎麽卡裏整整一百萬啊!”說起那個數字的時候,林小雨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小雨的話,讓許相思大吃一驚。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要不是因為林小雨要把卡塞給許相思她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管真假,許相思是不可能收迴來的,她把卡再次塞給了林小雨,一臉嚴肅的迴答:“這是濤子的命換來的,不管多少錢都不多!”


    “可是......”林小雨還要說點啥卻被許相思給堵迴去了。


    “等我空了,有機會會來看你,寶寶生了一定要告訴我!我走了。再見!”許相思擁抱過了林小雨,便上車了,車子開了很遠,依舊能夠看到了林小雨站在通風口,形單影隻朝著他們招手道別。


    迴去的途中,許相思一直沉默著。


    “你還介意天佑開的那一槍吧!”左一辰趁著程天佑去上廁所的那個空隙,主動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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