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迷迷糊糊當中,安薰兒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黑影,以為是夢,也沒在意,眼皮一闔,又睡過去了。


    隻是這夢太過真實,過了好久,那香煙的味道仍舊在鼻前縈繞徘徊。


    第二天一早,安薰兒醒過來的時候,屋裏已經沒有厲佑銘的身影,趿拉著毛茸拖鞋,走到隔壁的書房,先是敲了敲門,沒聽到迴應後,擰開了門把手,裏麵滿屋子的煙味,也不見人影。


    安薰兒把書桌上滿滿的煙灰缸清理幹淨,又開了門窗散味,下了樓,看到院子裏有個人影在忙碌。


    昨晚迴來還沒有清理車子,以為他會把車子開去車行清洗,沒想到這一大早的居然自己在洗,真是難得。


    隻見他彎著腰,上半身探進車廂裏,隻餘一雙長腿在外麵,今天的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看著精神了不少。


    靠在門前的柱子上,安薰兒端著一個杯子,一邊喝水一邊眯眼望著忙碌的厲佑銘,沒有出聲,也沒表情。


    可當他忙碌完,站直身體時,安薰兒差點把手裏的杯子扔出去。


    不是厲佑銘?


    而是他的助理,林蒙!


    低頭迅速檢查了一下自己,還好,身上穿著長長的袍子,上下捂的嚴嚴實實,就是頭發有些淩亂。


    林蒙顯然也沒想到會看到一個粉粉的身影,很是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安小姐,早上好!”


    林蒙見過安薰兒幾次,也知道大老板對她特別,言語上很客氣。


    “哦,早上好!”安薰兒像是犯了錯被抓住的學生,臉上飄過一絲紅,怕對方心裏多想,便轉移了話題,“那個……你幫他洗車嗎?沒開到車行裏?”


    林蒙道:“不是洗車,是找東西,大老板在車裏丟了一樣東西,讓我幫他找,找到了再送去車行!”


    “丟東西?他又丟了什麽東西?”安薰兒奇道。


    “大約是一條項鏈?”林蒙想了想,不是很確定。


    昨天去大老板的辦公室,他看到大老板的麵前放著一個精美的盒子,黑色的絲絨上麵放著一條精美的項鏈,燈光反射下,星光熠熠。


    看大老板心情不錯,他還壯著膽子打趣了一句,問是不是送給女人的?


    大老板當時的表情很淡定,反問了他一句,“如何?”


    如何?能如何?他肯定是揀好的誇,當然了,那條項鏈也的確很漂亮。


    “項鏈?”無端的,安薰兒覺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項鏈這種東西,一聽就知道是女人用的,他的車子裏為什麽會有項鏈,還不是女人的東西?


    而他一向風流,身邊的女人又多,指不定是哪個落在車上的。


    “我也不確定,早上大老板臉色不好,隻說丟在車上讓我過來找找!”林蒙道。


    “那你找到了嗎?”安薰兒問。


    “沒有!”


    “哦!”原來沒找到啊!


    “估計沒在車子裏,我打算開到車行去,那邊清洗的仔細,看看有沒有可能再找迴來!實在找不到那就是落在別處了!”林蒙和安薰兒道別,開了車子走了。


    安薰兒端著杯子站在原地,心裏突然竄出一個想法,有沒有可能那條項鏈是送給她的呢?


    不過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迅速被她否決了,他怎麽可能送給她東西?


    她隻是他的情~婦而已,哪值得他那麽上心,還用得著送項鏈?


    ——


    厲氏。


    厲佑銘約見完客戶後,厲勝男推開了他的辦公室門。


    “老三,我找你有點事!”


    厲佑銘望著疲憊了不少的厲勝男,示意她坐下,既然開口就稱唿老三,肯定是有事求他了,這是厲勝男的習慣,用姐姐的名義讓她一旦開了口,他就不能拒絕。


    厲佑銘讓秘書倒兩杯咖啡進來,走到了沙發旁邊,坐在了厲勝男的對麵。


    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厲勝男的精神頭差了很多,脊背不再挺的筆直筆直,往那裏一坐就開始歎氣,眉眼間是再多化妝品都遮掩不掉的愁容。


    “二姐,咱們一家人之間不用那麽客氣,有事旦說無妨!”


    “老三,你幫幫二姐,把雲哲安排到國外念書吧?”


    厲佑銘看了她一眼,“怎麽突然想讓他去國外?”


    說起這個厲勝男就開始眼圈泛紅,“我當初就不該聽他的,好好的一個男孩子,學的什麽畫畫?現在可好,畫畫沒學好,連人都不迴來了,這幾個月都沒迴家門,爸那邊也是催好久才過去一趟,上迴爸還跟我說了,雲哲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心野了,把外公都忘了!我能怎麽說?”


    “為了一個現實拜金的女孩,連最親的家人都不要了,這樣的兒子我要他還有什麽用?為了不再讓他繼續錯下去,我不會再讓他自作打算了,反正現在也是不迴家,還不如離的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老三,你就幫幫姐,你的人脈廣,讓雲哲出國吧,離的遠了,時間久了,也許就把那女孩忘記了,現在兩人在一所學校,一個班級,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忘記對方也是強人所難,所以,還是讓他離開吧!”


    厲佑銘沉吟了一下,“你跟他提過嗎?”


    “沒有!”厲勝男苦笑搖頭,“我現在哪裏有機會跟他提?他不見我,看到是我打過去的電話直接就掐了,不給我一點說話的機會。老三,他自小就崇拜你,你說一句比我說一百句都管用。”


    厲佑銘點了點頭,“好,如果你確定了,這事就交給我來辦!”


    厲勝男得了滿意的答複,沒坐一會兒就離開了。


    望著重新關上的辦公室門,厲佑銘陷入了沉思。


    他如何看不出來,厲勝男是故意讓他來扮這個惡人,把羅雲哲趕到國外。


    一開始厲勝男就不讚同羅雲哲去學美術,是羅雲哲自己堅持,又去找老爺子支持,最後才勉強說服了厲勝男。如今有了這個借口,她怎麽可能還會讓羅雲哲繼續念下去?


    送去國外,一為療傷,忘記安薰兒,一為蜇伏,伺機而動,他這個隻知悶頭工作的二姐從來想的就很遠!


    如此,羅雲哲既恨上了他,又達到了她自己的目的!


    ——


    今天安薰兒沒課,一整天都在厲佑銘的別墅裏畫畫。


    雜誌社挺能造勢,在她的漫畫吸引了一定的粉絲之後,猶抱琵琶半遮麵般,拋出了一張她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刁鑽,隻能看到小半張臉,她的下巴和一小段鼻子,其它的都被頭發和強烈的光圈遮住,然,就是這麽一張文藝的照片拋出去後就引起了喧然大波,紛紛讚尋尋是美少女,銷量果然大增。


    玩的都是套路!


    安薰兒覺得難以理解的同時,繼續潛心作畫。


    厲佑銘傍晚迴去的時候,安薰兒還勾著脖子,趴在桌子上,旁若無人的用功。長長的頭發順著耳朵垂下去,露出一小截雪白的頸子,如上好的籽玉。


    感覺脖子有些發癢,安薰兒揚手撓了撓,餘光便看到了他,嚇了好一跳,不由得嗔惱,“你走路不發聲音的嗎?”


    “自己耳朵不好使,還來怪別人?”厲佑銘脫下外套,掛起來,才看到昨晚那件被她吐髒的大衣已經洗幹淨了,並西裝和襯衫一起,熨的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櫃裏。


    “是,你千裏眼順風耳,我怎麽能跟你比?”安薰兒收拾畫稿,一副陰陽怪氣的調子。


    厲佑銘偏偏就看不得她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他也是想不通了,前段時間還好好的,雖然有時還是渾身長刺,見他就刺,總體也算乖巧,相處的也算和諧,不然他也不會想著給她買條鏈子。


    但,為什麽昨晚突然就不一樣了?


    先是打電話不接,再打就直接關機。


    孟家那邊一直沒有消停,怕她被孟家再次盯上,擔心她的安危,他開著車子去她可能去的地方到處找她,找了整整一個晚上,最後好不容易在學校門口的燒烤攤上找到了她,她卻在學人喝酒?


    大冷的天,小臉凍的通紅通紅的,麵前擺了一排空瓶子,這是想造反嗎?


    更可恨的是,她在車上故意引~誘他,讓他欲火焚身之後,又惡作劇的吐了他一身,直到今天白天工作,還能聞到那股味道。


    他還從沒有被人這麽耍過!


    偏偏對方是那個讓人又恨又愛的小丫頭,把她拆骨入腹都不足以消他心頭之恨!


    昨晚,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你昨天見誰了?”脫下西裝,隻剩下一件薄薄的黑色襯衫。


    安薰兒瞳孔一縮,“沒,沒誰!”


    她雖然反應迅速,但眼底那一瞬間的慌亂還是沒能逃過厲佑銘的眼睛。


    “安薰兒,我記得跟你說過,不要試著激怒我,對你沒好處!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出來?”


    厲佑銘捏著她嫩嫩的小臉,猛的捏住,迫使她抬起頭來,直視自己的眼睛,“但,你說出來,跟我查出來是兩碼事,你想清楚!”


    安薰兒用力掰開他的手,怒道:“你捏疼我了!”


    “想要舒服,就乖乖聽我話,你現在先是我厲佑銘的人,然後才是你自己安薰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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