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安薰兒一把推開厲佑銘,然後迅速衝進去,‘哐’的一聲,把厲佑銘反鎖在門外。


    厲佑銘兩手插兜,哭笑不得!


    這算什麽?


    人用完了,就翻臉不認人?


    虧他剛剛還幫她懲治了壞人!


    “開門!”他敲門。


    安薰兒搖頭,根本沒想到她在門內搖頭他看不見。


    她不要開門,就跟剛才在樓下,別人敲門他不開,是一個道理。


    今天以前,她對他是恨的,怨的,可通過剛才的事,她又多了一樣怕。


    其實她一直是怕他的,他那樣的人,站在那樣高的位置,她怎麽能不怕,隻是這近兩個月的接觸,無論是他變著花樣的折磨還是對她的專治霸道,讓她多了些有恃無恐。


    直到今天赫然發現,她是真的怕他!


    背抵著病房門,安薰兒心裏咚咚亂跳,很是不安,今後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了。


    厲佑銘站在門口,病房門上有個方方的窗口,透過玻璃窗,他能清楚的看著她人貼在門上,半勾著頭,一頭烏黑的長柔順的垂了下去,頭頂有一個清晰的旋,花朵一般,嬌嫩的開著。


    小丫頭怕是嚇狠了!


    也罷,省得她不把他當成一迴事,一心隻往黎瑞宏那邊跑。


    怕,有時候也是一種關注方式,因為怕,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


    厲佑銘沒再逼她,小小的腦袋裏估計有很多事情要想,他也有事情亟需解決。


    “好好看著她,少一根頭發,我唯你們是問!”厲佑銘對門口的保鏢交待。


    “是!”


    某間辦公室裏,厲佑銘見到了母親。


    厲母臉色很難看的坐在那裏,有保鏢過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就又趕緊退了出去。


    厲佑銘長腿邁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厲母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想了想,態度又頓時軟了下來,帶著幾分央求。


    “佑銘,就當我求你了行不行?就算你不滿意悅怡,可以換一種方式,為什麽要用這麽決絕的法子,現在孟勵飛的一隻腳被你廢了,孟家那邊不依不饒,要我給交待,我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你讓我怎麽辦?”


    “廢了嗎?這麽不經踩?”厲佑銘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佑銘,我很嚴肅的在跟你說話,你能不能不要這副態度?”


    厲佑銘嗤笑一聲,“好歹也是個男人,20多歲了吧,怎會這般脆弱?”


    厲母臉色一白,“佑銘,你這還是在怪我,對嗎?哪怕事情隔了十八年,你嘴上不說,心裏依舊在怪我?”


    厲佑銘撐著額頭,不太想提這個話題,“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一直耿耿於懷?我給你指定悅怡,你不同意,你就在外麵找女人,像是觀花燈一樣,從沒停歇過,這一次,你更是一腳直接把孟勵飛踩到殘廢,徹底了斷了孟家的念想,說到底,你是在報複我!你怪我曾經不救他……”


    “住口!”


    厲佑銘一腳踹上麵前的茶幾,站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


    厚重的實木茶幾,壓在地毯上,竟被他踹的偏離了十幾公分,原先擱放的位置,地毯上壓出了深深的痕,還有些細小的灰塵,在那陷痕的旁邊。


    雁過無痕?怎麽可能?


    但凡事情發生過,就會留下印子,並不會因為時間過的越久,就越模糊。


    厲母也知道觸怒了厲佑銘心裏的禁忌,暗暗後悔。


    這些年,厲佑銘對集團的付出和努力,她都看在了眼裏,厲氏經他之手,短短幾年內一躍成為雲市首屈一指的超級大鱷,即使是在國際上,也是不容小覷。


    雲市雖然還有像孟家之類的世家,跟厲家卻比不了。


    厲佑銘表麵看起來冷漠無情,寡言少語,但她知道,他的心是熱的,是暖的。


    他對厲勝男兩母子比對她這個親生母親還要好,老爺子不喜歡他,他也一直在盡孝,從無怨言。


    今天他殘忍的對待孟勵飛,讓她看到了他骨子裏隱藏的戾氣,當年的事,他一直都沒忘,他隻是在壓抑著自己。


    思及至此,厲母臉上柔軟了許多,“佑銘,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是媽的心頭肉,我怎麽可能害你?”


    厲佑銘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語氣帶著些許無情,“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而是明確告訴你,不要再試著打安薰兒的主意,今天來的是孟勵飛,你該慶幸他隻是孟家的私生子,我也隻是廢了他的腳,換作其它人,我隻會更加不客氣!”


    見厲佑銘要走,厲母趕忙叫住了他。


    “佑銘,你告訴我,你這麽維護這個女人,是想娶她為妻,讓她代替孟悅怡嗎?”


    厲佑銘的腳步頓了頓,卻也隻是頓了頓,並沒有停下,更沒有迴答。


    娶安薰兒為妻?


    他還從沒往這方麵想過!


    ——


    一整天,厲佑銘的心情很糟糕,像是上午在孟勵飛那裏並沒有把火氣發泄完,憋著一股悶邪的火,看什麽都不滿意。


    文件格式不對,數據不準確,報告不詳細,合同不周密,就連秘書們嘴上塗的口紅顏色也很刺眼睛。


    林蒙望著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的大老板,欲言又止。


    “有事?”三分鍾後,厲佑銘終於抬起了頭。


    “大老板,您四點約的西城的項目負責人,現在人已經到了,就在會議室,您看是現在過去,還是讓他等一會?”


    厲佑銘冷眼瞧著他,“人過來了不見,讓他發呆玩兒嗎?厲氏的薪水那麽好混?”


    林蒙張了張嘴,他嘴欠,該打!


    他隻是看大老板心情不爽,想著也許大老板現在不想見他,誰會猜到大老板就答應了呢!


    待大老板離開辦公室後,林蒙悄悄的在電腦屏幕前瞟了一眼,眼球陡然緊縮起來。


    大老板的屏幕上居然是一個女孩子的照片?


    這個女孩林蒙還認識,雪白的肌膚,如牛奶一般,尖尖的臉,長長圓圓的眼睛,抬眸間顧盼生輝,說不出的靈動,神采飛揚。


    女孩眉眼間看著還很稚嫩,有股少女的青澀感,但因為女孩長相清純,五官精致,林蒙一眼就認出那是被大老板前段時間劫持上車的女孩,兩人在車廂內打鬧的畫麵至今曆曆在目。


    厲佑銘在公司一直忙到晚上九點才告一段落。


    車子駛離公司,他沒讓司機開迴家,而是直接去了醫院。


    司機像是已經習慣,不用大老板說路線,就知道是去哪家醫院。


    到了醫院十點鍾,厲佑銘下了車,讓司機迴去,自己上樓。


    從電梯出來,朝東走了幾步,厲佑銘耳朵一動,在原地停了下來。


    有人在樓梯間裏打電話!


    按說偷聽這種事,他是不屑於幹的,但他在一堆無用的信息當中聽到了‘黎總’和‘美高’兩個詞。


    姓黎的到處都是,但和美高聯係在一起的黎總,就隻有一個黎瑞宏。


    在他的醫院裏,出現了黎瑞宏的人?


    除了安薰兒,還有第二個?


    “黎總,不是我不行動,事情出乎意料,你沒看到孟家的那個雜種,下手又狠又辣,我肋骨都被他打斷了,不停咯血,現在住院在養著呢……不行不行,住這家醫院,還有人給報銷醫藥費,如果轉了院,產生的費用我要自掏腰包!”


    “好的,黎總,您放心,我會盡快讓薰兒出院的,嗯嗯,我明白!”


    “……”


    討好諂媚的聲音漸行漸遠,伴著下樓的動靜。


    厲佑銘挑了挑眉,是安炳懷?安薰兒的父親?


    對於這個猥瑣的老頭,厲佑銘沒有過多的關注,當初查來的消息顯示,安炳懷就是個賭鬼加酒鬼,人生的大半時間,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賭,要麽就是邊喝邊賭。


    當初林蒙說有個老人取走了那一百萬,應該就是安炳懷取走的。


    這種人,他一向提不起興趣去關注,卻沒想到,這位竟也是黎瑞宏的人!


    黎瑞宏想讓安薰兒出院?


    有點意思!


    推開病房門,安薰兒已經睡下了,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躲在被子下麵。


    厲佑銘一直緊繃著心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就放下了。


    掀開被子,正要躺下去,安薰兒猛的轉過身來,手裏還握著一把水果刀,鋒利的刀尖正好抵在厲佑銘挺直的鼻梁上,再往前近一點,也許是兩公分,刀尖就會穿鼻而過,刺入他的臉骨。


    頂燈閃爍,在鋒利的刀刃上折射出清寒的光芒。


    厲佑銘微感訝異,卻也沒有驚慌,清俊的臉上一絲異樣都沒有。


    “下去!”安薰兒緊張的聲音顫抖,手上卻不客氣的又往前推了一點。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我讓你下去,大晚上的,你爬上我的牀幹什麽?”安薰兒冷聲質問。


    厲佑銘朝後一指,“睡覺不躺在牀上,難道要躺在地上?”


    “你可以躺沙發!”安薰兒說完就感覺不對勁了。


    啊呸!她的病房,憑什麽讓他睡在裏麵的沙發上?他不是那麽多家嗎?就算是睡,也該睡在自己的家,自己的牀,為什麽偏偏到她身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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