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的哨站裏有鍾,這邊一燒起來,馬上就有值更的士兵將鍾敲響,雖然一個鍾的聲音不算大,但是恰好可以傳到下一個哨站,如同烽火台一般,一個傳一個,不多時


    ,整個白虎堂竟然是警鍾大作了。


    陳子箏與方羽齊他們幾個人都在膳堂用膳,聽到這叮叮咚咚的警鍾之聲,膳堂裏麵所有人都是一怔,隨後大家都丟下了手裏的飯碗朝外跑。


    “怎麽了?”陳子箏跑的最快,一邊跑一邊問。


    “不知道啊。”顧懷城和方羽齊緊跟其後,等跑出來之後,他們看到不少守衛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怎麽迴事?”陳子箏抓住了一個小兵問道。


    “是思過堂附近的物料堆走水了,那邊有不少桐油。若是都燒起來,可是不得了。”小兵說道。


    思過堂!


    陳子箏的臉色就是要一變,心猛然一沉。


    完了,杜憲還被關在思過堂裏麵,若是這風吹著物料堆裏麵的東西飄落在思過堂上,豈不是……


    這些日子以來雪幾乎沒怎麽停過,即便是停了,也是異常的寒冷,冰雪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那邊鮮少有人去,木材都已經是幹透了的。


    若遇油,可不就是一點就著。


    想想之前宮裏那把大火,可真真的差點將崇文閣附近的幾座宮舍一並都燒毀了,就連侍衛所都被燒了幾間屋子下來。


    陳子箏都不及細想,拔腿就朝思過堂跑去。


    “不過是走水,羨淵他這是怎麽了?已經有這麽多人去了,他為何還要跟著一起去?”顧懷城不明就裏的問道,雖然是在問,但是他還是撩衣也一路跑了過去。


    “那你就不知道吧。”方羽齊嘴角一撇,“那思過堂裏麵可是關了人了。”他這一聲喊的聲音並不算小,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人都聽到了。


    眼見著陳子箏跑的這般快,大家便也明白了因由。


    隻是這白虎堂才剛剛開堂,怎麽第一天就有人被關入了思過堂了?大家心底好奇,也跟著跑去看。


    這一個跑,個個跟著跑,白虎堂裏麵可是熱鬧了起來。


    慕容如玉並沒第一時間出現,他等秦淼跑去和守衛一起救火的時候,還是耐著性子在等候著。


    等這半邊的守衛也聞風而動跑來的時候,他才從暗處閃了出來。


    “快去救人!”他拽住了一名士兵的胳膊。


    士兵再怎麽不認識慕容如玉,也認得他身上金白色白虎衛的製服,“哪裏有人要救?”他忙問道。


    “我是才聽到走水了,便過來看,經過這裏,聽到思過堂裏麵傳來了唿救聲。”慕容如玉對那士兵說道,“你叫幾個人過來,將門撞開。”


    “啊?”士兵一聽要撞思過堂的門,臉上帶了幾分猶豫之色。


    “救命啊!”杜憲是個聰明人,她剛剛在門內聽到了慕容如玉和秦淼的對話,於是扯著嗓子吼了起來。“救命啊!好大的煙,嗆死人了!”


    這木頭燒著了,融化了上麵覆蓋的雪,雪變成水,頓生許多的濃煙起來。


    “你沒聽到嗎?”慕容如玉厲聲說道,“裏麵關著人,不管是誰,都是白虎堂的學員。若是因為救人遲緩了,人出了問題,你們誰能擔待得住?”


    “是是是。”那士兵一聽,頓時色變。


    這白虎堂裏麵的學員,頂不濟的也是個三品大員家的孩子,更不要說公侯府邸的了。


    全是寶,隨便傷了哪一個都不得了。


    那士兵叫了兩個人與他一起去撞門。


    白虎堂建造的時候用料極好,這思過堂的大門都是用上等的花梨木製成的,堅硬厚實,兩個小兵撞了片刻愣是沒能將門給撞開。


    “砸鎖鏈!”慕容如玉說道。


    兩名小兵這才想起來,兩個人抓起掛在門上的鎖鏈一看,也有點傻眼,這鎖鏈如同二臂一般的粗細,一時半會怕也是砸不開的了。


    彼時風向一轉,真的有大量的濃煙飄了過來,眾人皆是一陣的咳嗽。杜憲在裏麵被關著,空氣更是差的厲害,不多時,便被這濃煙滾滾的灌了一屋子,她也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本來就冷的要死,肚子還疼,這一咳嗽起來,渾身上下感覺


    沒一處是好的了。


    陳子箏跑來的時候,這裏已經是濃煙密布的狀態了,他一便揮著衣袖,一邊衝進來。跑的近了,才看到慕容如玉站在一邊指揮著兩名小兵砸鎖。


    “你在這裏做什麽?”陳子箏一怔,問道。


    “我來自然是救人!”慕容如玉冷冷的說道,“你在這裏麵關了人,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還不趕緊開鎖!”


    陳子箏瞪了慕容如玉,即便想要反唇相譏,可是耳邊聽到了杜憲在裏麵的咳嗽聲,他便將要說的話給噎了迴去。


    他摸出了懸在腰間的荷包,從裏麵拿出了這裏的鑰匙。


    鎖都被砸的有點變形,拿了鑰匙也是費了一番周章,這才將鎖頭愣從裏麵扯了出來。


    大門被陳子箏一腳蹬開,他拽了身邊一名後跟過來的士兵手裏的燈籠,就衝了進去。


    “杜憲!你死沒死啊!”甫一進門,裏麵一片濃煙加漆黑,即便有燈籠都看不清楚裏麵的狀況。陳子箏心底一緊,大吼了一聲。“沒死吱一聲!”


    剛剛不是還聽到她在咳嗽的嗎?


    怎麽門開了反而沒了動靜了!


    陳子箏不斷的用手揮舞在眼前,試圖驅散眼前遮擋住的煙霧,“杜憲!阿憲!你給我死出來!”他再度叫道。“表哥。”感覺到自己的衣擺在一片煙霧彌散之中被人扯住,陳子箏低頭,一雙已經被凍的紅彤彤的手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衣服下擺,陳子箏趕緊蹲了下來,將燈籠放在了地上,一把薅住了那雙手臂,將人給從地上拽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慘白還帶著點青的臉,雙眼被煙熏過了,有點紅腫,即便是一副已經狼狽不堪的樣子,但是那張臉


    上的委屈和那雙眼底帶著的隱隱淚意還是莫名的戳中了陳子箏,讓他的心跳竟是有細微的滯怠。


    “表哥你終於來救我了……”杜憲說的委屈,眼巴巴的看著陳子箏,“我還以為我要死在這裏了呢。”陳子箏……他莫名的有點心虛,竟是有種不敢看杜憲眼睛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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