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安言便像一個木頭娃娃被眾人來迴擺布。


    十分鍾,二十分鍾,半個小時……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外麵天際破曉,陽光從雲層打開,光落滿整片天地。


    大海波光粼粼,霞光萬千。


    窗簾被一點點拉開,光落在那站在中間的人身上。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像一朵白蓮悄然綻放。


    光芒籠罩在她身上,拖曳的裙擺像蓮花花瓣,一點點張開,把她妥帖安放。


    “好美啊……”張小曼驚歎,眼睛都看直了。


    淡妝濃抹總相宜,安言臉上沒有畫很濃的妝,隻淺淺的幾筆勾勒。


    但就是這幾筆勾勒,讓她美的真,美的觸手可及。


    安言戴上了頭紗,頭紗從頭頂罩下,完全擋住了她的臉。


    但透明的白紗卻讓她的臉朦朦朧朧,看不真切,越發迷人。


    她手上捧著一捧花,頭微低,靜謐的歲月安好。


    容聿站在門口,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安言,他的心砰、砰、砰……


    安和梅,張秦淮,容靳桓走進來,驚呆了。


    張秦淮什麽都忘記了,什麽不甘,什麽憤怒,全部消失。


    這一刻,他眼裏隻有安言,唯有安言。


    安和梅眼眶浮起淚光,但臉上浮起笑。


    言言,她的女兒。


    容靳桓:娘親好漂亮,他好嫉妒爹地。


    安言被眾人注視,眼睛卻看著容聿。


    他換上了白色的西裝,像個白馬王子般,清俊,高貴。


    他在看她,那眼裏是和他身上氣質相反的顏色。


    火。


    他眼裏都是灼熱,像要把她灼燒,燃盡。


    安言抿唇,眼裏卻是一點點放大的光。


    他說度蜜月,他說來馬爾代夫,他安排酒店,把朋友,親人,都帶上了。


    原來他早就在計劃了。


    甚至她和小曼那天看見布置婚禮的地方,也是他讓人布置的吧。


    晚上,他還特意帶她去感受。


    安言心裏生出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是一種被溫泉包裹,暖意從她皮膚一點點滲透到肉裏,血液裏,骨髓裏。


    她像被人放在了雲端,全身都是輕飄飄的。


    容聿走過去,單膝跪地,虔誠的對她伸出手,“言言,你願意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嗎?”


    這還不是儀式的時候,容聿就這麽正式的問,安言心裏生出鄭重。


    她覺得,自己隻要一伸手,那真的就是一輩子。


    但安言願意給這一輩子。


    看著容聿的眼睛,安言這樣想。


    張小曼在後麵叫,神情激動,“答應他。”


    這一聲像點燃了什麽,那些給安言化妝換衣服的人也在拍手,“答應他!答應他!”


    一聲聲,安言眼眶發熱,手朝容聿伸去。


    容聿一把握住,然後低頭,虔誠的在安言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噢!”


    “太完美了!”


    臥室裏的人都在鼓掌,隻有張秦淮。


    他垂在身側的手咯咯作響。


    安言被簇擁著出去,酒店工作人員,客人都成了他們婚禮的見證人。


    一條紅毯從酒店綿延到花橋,昨天看著還隻是纏著藤條的花橋此刻布滿了鮮花,全是聖潔的白玫瑰。


    那頂上,拱橋一樣的花枝亦纏上了白玫瑰,從這邊看去,就像走進了白玫瑰的世界。


    地上鋪滿了粉玫瑰的花瓣,花放芬芳,海的遼闊,安言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她沒有父親,隻有安和梅,她便挽著安和梅,一步步朝容聿走去。


    而身後,容靳桓穿著小西裝,手上提著小花籃,緩慢跟著她走。


    張小曼和臨時在酒店找的客人做伴娘,站在花橋兩邊。


    這場婚禮沒有多的親朋,但依然盛大。


    讓所有人都祝福。


    安言看著容聿,眼睛微微濕潤。


    在她走出酒店,容聿便轉身遙望她。


    這一眼像是隔了千山萬水,揉進了萬年的柔情。


    安和梅把安言帶到容聿麵前,把安言的手交給容聿,她眼眶已經有淚。


    “我把言言交給你,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安和梅有許多話想對容聿說,可到嘴了,也就說出這一句。


    “您放心,我會的。”


    容聿牽過安言的手,緊握在掌心。


    神父看著兩人,慈和的笑,“容先生,你願意娶安小姐嗎?不管貧窮,富貴,疾病,都對她不離不棄,永遠愛她,護她,珍惜她嗎?”


    容聿眼神堅定,“我願意。”


    神父看向安言,“安小姐,你願意嫁給容先生,不論貧窮,富貴,疾病,都對他不離不棄,永遠愛他,護他,珍惜他嗎?”


    安言看向容聿,眼睛清澈明亮,“我願意。”


    神父對兩人伸手,“把你們的手給我。”


    安言伸出手,容聿亦是。


    神父把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我以上帝的名義祝福你們結為夫妻,此生幸福相伴。”


    嘩啦啦的掌聲響起。


    容聿和安言交換戒指。


    而這邊,張秦淮眯眼看著扣住他手腕命脈的人。


    不是蕭夜,而是麵無表情的連穆。


    但蕭夜也在旁邊。


    他從容聿和安言接吻的臉上收迴視線,落到張秦淮憤懣的臉上,嗬嗬的笑,“張先生的姐姐結婚了,可要包個大紅包。”


    張秦淮看著蕭夜,冷笑,“你以為你們這麽做,我就會相信容聿了嗎?”


    蕭夜攤手,“你相不相信無所謂,隻要夫人和先生圓滿結婚就可以。”


    張秦淮,“嗬,我會拆穿容聿的,一定!”


    蕭夜很無奈,“張先生,你難道看不出我們先生對夫人是癡心一片嗎?”


    這個張秦淮,他到底有沒有腦子,有沒有眼睛。


    這麽明顯的感情他都看不出來嗎?


    婚禮結束,容聿當場宣布,這幾天酒店裏所有客人的食宿他都包了。


    瞬間整個人現場沸騰。


    這是什麽酒店?


    這是什麽餐廳?


    一天的住宿就是平常人半年的工資,更不要說一餐飯了。


    簡直了!


    餐廳被包了,是婚宴。


    婚宴采用自助餐,安言換了身衣服,是大紅色的旗袍。


    她長發挽起,皮膚白皙,手工定製的旗袍穿在她身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安言這容聿拿著酒杯去每一桌敬酒。


    隻是容聿喝的是酒,安言喝的是果汁。


    容聿不要她喝酒。安言看著他一杯杯的來者不拒,忍不住擔心,“少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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