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看的挺爽唄?也沒少笑話我吧?啊?”我繼續用刀背拍他的頭。

    “沒有沒有!吳濤,我還勸郝越來著,真的不信你問他們……”

    我迴頭一瞪他們,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連跟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有幾個還想偷偷跑出去,被我罵了一句以後也不敢動了。

    我拿著砍刀,用刀背狠狠拍了體育委員兩下,說:“給郝越打電話讓他迴來!”體育委員立刻拿出小靈通給郝越打了過去。

    “郝越,你在哪呢,吳濤讓你迴來……”

    話沒說完,體育委員說:“掛了……”

    “再打!”

    體育委員趕緊再打。

    “關機了……”

    “操!”我那個火啊,又想砍體育委員幾下了。

    “吳濤,你幹什麽!”突然一聲厲喝。

    我一迴頭,班主任站在教室門口,身後跟著幾個女生。

    媽的,這幫告狀精!

    不過,剛才鬧出那麽大動靜,追著郝越在走廊跑了一圈,班主任遲早得知道吧。

    “吳濤,你幹什麽!”班主任噠噠噠走過來,一把就將我手裏的砍刀奪走了。

    我們班主任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平常就非常威嚴,我也很怕她,所以立刻蔫了。

    不過心裏想的是:可惜啊,太可惜了,沒有砍成郝越!

    “你跟我來一趟!”班主任狠狠地拽了我一下。

    我像個泄氣的皮球,低眉順眼的跟在班主任身後。

    上課鈴聲響了,但是穿過走廊的時候,還是能看到好多學生趴在窗戶上看我。

    來到辦公室,班主任坐下來,狠狠一拍桌子。

    “你是怎麽迴事?還敢拿砍刀來學校?是不是不想念了?不想念就說一聲,現在就開除你!”

    我咬了咬唇,抬頭看向了班主任。

    “你都不問青紅皂白的嗎?”

    “你說什麽?!”班主任氣的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在她印象裏我這種學生,不可能有膽量敢頂撞老師的吧?她吼了起來,唾沫四濺:“我隻看到你拿砍刀來學校,這是違反校紀的,我完全可以上報學校開除你!我現在就往你家打電話,叫你父母過來,你給我去那邊站好!”

    我的腦子“嗡”一下,“叫父母”這三個字還是把

    我刺激到了。

    剛才已經泄了氣,現在是徹底萎縮了,我發現叫父母真是對付學生百試不爽的法寶啊。

    “胡老師,您能聽我說麽……”

    “現在想說,晚了!”班主任大吼著:“去那邊站著!”

    “胡……”

    “去!”

    沒辦法,我隻好走到了牆角,看著班主任開始打電話。

    她先往我家打的,但是我爸媽都上班了,家裏肯定沒有人。

    她問我:“你爸手機號多少?”

    “我爸沒手機。”

    其實我爸有,我不想告訴她。

    “你媽呢?”

    “我媽也沒。”

    我媽是真沒,她連小靈通也沒,我的小靈通還是我強烈要求買的。

    “行,行。”

    班主任真是被氣得不輕,一邊點頭一邊指著我說:“以為這樣我就沒轍了?你給我在這站著,哪都不許去,今天上午也不用上課了。等你家中午有人了再說!”

    “胡老師,你能不能先聽我說說前因後果?”

    “等你父母來了再說!”班主任大吼:“就是天大的事,也沒有你拿砍刀來學校嚴重!”

    我不說話了,我覺得她已經失去理智了。

    班主任又打了兩遍電話,看來確實沒人接,才拿著我的砍刀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麽了,我想可能是去報告學校了吧。

    畢竟在走廊追了郝越一圈,這事肯定是瞞不住的。

    辦公室裏就我一人了,因為我們班主任同時也是年級主任,所以可以單獨享用一間辦公室。

    我在牆角站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心裏也不怎麽慌。

    可能從我拿起砍刀的那一刻,已經把所有顧慮放下了吧。

    這真有意思,拿起,反而等於放下。

    我長唿了口氣,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辦,反正就聽天由命吧。開除也好,怎麽也好,無所謂了,我跟著那幾個青年混去。

    想到這,我就看的更開了。

    我拿出小靈通,給郝越發了個短信。

    “小逼,我看你能躲多久,看我哪天逮著你了,絕對弄死你。”

    發完以後,想像著郝越看到短信以後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就覺得渾身更舒坦了,頓時精神百倍神采奕奕。

    我伸了個懶腰,心想這是最壞結果,也就是我被學校開除。

    反正我學習不好,以後也要上中專,更何況現在也初三了,今年就要中考,最後半年念不念都無所謂。

    想開了以後,我就誰也不懼了。

    我伸了個懶腰,走到我們班主任桌前,一屁股坐下來。左翻翻,右翻翻,還把她櫃子裏的西湖龍井拿出來,用一次性杯給自己泡了杯茶。

    茶香嫋嫋,我端著茶杯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風雪漫天,迴想著之前追的郝越滿校跑,還把班長、體育委員他們嚇得快哭出來了,頓時就覺得神清氣爽,四肢百骸都舒服極了。

    “媽的。”

    我抿了口茶,把椅子搬過來,一屁股坐下,然後把雙腳蹬在窗台上。

    踢開窗戶,任風雪灌進,熱烘烘的暖氣很足,一點都不覺得冷。

    “老子活了十六年,還是第一次這麽無法無天啊……”我無限感慨地說道。

    “未來怎樣?去他媽的!”我猛地把茶杯砸了出去,茶杯瞬間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

    等到班主任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喝她第六杯茶了,雙腿還是在窗台上蹬著。

    班主任驚叫起來:“吳濤,你給我站起來!”

    我看了她一眼,根本沒搭理她,還在賞著外麵雪景。

    “砰”的一聲,班主任又出去了。

    不到一分鍾,進來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

    我看見這人,條件反射的就站起來了,因為那是學校的教導主任,打起學生來特別的兇。

    教導主任衝過來,一巴掌就拍在我後腦上,打的我腦袋嗡嗡響。

    班主任還叫喚:“就不信整不了你了!”

    我眼冒金星,但心裏還是不服,現在自己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可能是那把砍刀把我心裏的野性激發出來了。

    我直接就罵出來:“老豬,你有事說事,別你媽動手動腳的!”

    老豬是教導主任的外號,平常我們學生都這麽叫他。

    老豬一聽,更火大了,抓住我又甩了幾個耳光,打的我是七葷八素的,差點連北都找不著了。

    老豬說:“直接開除,別跟他廢話。”

    又聽班主任說:“他爸媽一會兒就來了,等等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爸媽咋來了呢?她不是沒我爸手機號麽。

    然後又反應過來,肯定是和鬱小唯要的,班主任知道我家和鬱小唯家是鄰居。

    一聽我爸媽要來,剛才還豪氣幹雲的,現在直接萎掉了,開口就說:“胡老師,我錯了……”

    “知道錯?晚了!”班主任走過來,用手指戳著我的腦門,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好幾次唾沫都濺到我臉上了,“看不出來你是這種學生,吳濤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心裏一團亂麻,我什麽也不怕,可就怕看見父母難過。

    班主任正罵著,門一下推開,就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果然是我爸媽來了。

    我整個人就跟掉進冰窖似的,渾身都涼颼颼的。

    “胡老師,怎麽迴事……”我爸趕緊走近,我媽緊隨其後。

    “看看你們的好兒子吧!”班主任手裏拿著砍刀晃來晃去,描述著之前發生的事情,把我說的特別窮兇極惡,還“嚇壞了不少善良的同學”。

    我爸媽也聽的一驚一乍,不時說著:“這孩子以前不是這樣,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然後又指著我:“你咋迴事的?咋迴事的?”

    我一句話也不說,站在牆角發呆,還是那句話,聽天由命吧。

    班主任講完事情經過,又開始說我的處理結果,這次輪到教導主任發言了。

    老豬表現的十分痛心疾首,說學校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但我犯的過錯實在太大了,必須得開除學籍以儆效尤。

    這一番話把我爸媽都嚇壞了,我爸媽都是普通的工人,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不斷地說著好話,讓學校再給一次機會之類的,我看見我媽都快哭出來了,可是老豬還是不鬆口。

    我本來都想開了,可是看見爸媽這樣,我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我突然不想被開除了,就硬著頭皮說了句:“胡老師,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就你這態度,半次機會也沒有!”班主任吼著,同時描述著我剛才在辦公室囂張的模樣,我爸媽聽了又開始罵我,同時還是不停地說著軟話。

    到最後,老豬才說:“這樣吧,我們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這樣吧,不開除,但是吳濤必須迴家,到中考的時候再來吧。”

    我媽趕緊說:“那不行啊,孩子本來就學習不好,要是迴家的話就更沒希望了……”

    班主任嘲諷地說:“就你家孩子這個樣,念下去也沒什麽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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