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門第五章韭菜茬,烏蘭官


    聽說有位大美女在衙門,大家都圍了過去,都想目睹大美女的一抹芳姿。


    有一位胖乎乎,油膩膩的胖子。身穿暗紅蟒袍,頭戴兩邊挑烏紗帽,腰掛玉帶,足蹬千層靴。


    熱心的癱在自己桌案上,嘻嘻笑道:“堂下何人?何方人士?姓甚名誰?現家居何處?家中幾口人?”


    別看美女是個隨從的身份。但是卻有膽子和這一方土地父母官相持不下。


    後來女子嘴角莫名的露出笑靨說:“說起我是誰?哪裏人,家居何處幾口人那可就有了好說。你可要聽個仔細:我家就在東南梧桐轉角處。暮有鳳凰棲梧桐,晨有玄猿獻朱果。門前鬆坡冷淡,山道竹徑清幽。宮殿森羅紫極高,樓台縹緲彩雲生。萬般人口皆上等,不墮凡塵惹塵埃。”


    那官兒一聽心想:該是個富貴人家,怎麽偏偏這等胡言亂語?既然富貴人家,我且放她一碼,不過,我倒是有個升官的路了。隨之召來隨侍的差役,附耳吩咐幾句,差役就穿過人群,出去了。


    那官接著說:“那你來這兒還有什麽事情?”


    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玉手一指身旁的薑子,那肥官兒一撅屁股,脖子一抬,眯眯眼睛心虛一下,正是:


    少年麵崢嶸,


    貴氣衝雲霄。


    疑是天子到,


    卻是布子衣。


    肥官兒寒毛一乍,心思一轉,有了打算,也就安穩了。


    “那你來究竟是何事?與那孩子何幹?屬實報來,否則定斬不誤!”


    美女心裏一驚,嗬嗬笑道:“他啊,路上相遇,不知父母,不知姓名,不知家何處,不知人善惡。送至衙門,還望官老爺兒定奪。”


    肥官兒眯眯眼睛道:“你慢走,與我多說說些情況,我好有些把握。”一邊說,一邊伸腦袋望著門口人群。


    女子信以為真,與那肥官兒一五一十說了大半事實真相。不一會兒,出去的差役就帶著一個公公割開了人群,徑至公堂之上。公公圍著女子道:“嗯,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灑家見了都有幾分意思,嗯不錯,你隨我去,今後且有你的榮華富貴!”


    女子聽至此,臉色陰沉如水,一揮衣袖,飄袂浮雲而去。


    百姓,差役,肥官兒,公公大駭。張著個圓嘴,久久不能閉上。


    肥官兒可算知道他的官全是做到了頭,自己輕薄的可不就是仙子嗎?還問什麽人家的住址,人口?哎呦,瞧這爛嘴,就沒有好事。現在眼淚如果能讓自己反悔,說不定這兩灘淚湖能讓自己迴到從前那個還是瘦子的時候。


    公公急忙跑迴府上複旨,百姓連忙跪在外頭磕頭。


    全衙門隻有薑子一人呆癡癡的立在那裏,不知是去是留。


    這麽呆滯了半天。人都散了,官也走了,隻留下薑子一人獨對空堂。薑子麻木的走出去,街道上人來人往,往東去不知東麵有沒有家人;向西走,又怕走了岔路;向南,不知南方可有安居之所?


    正躊躇不前時,卻被一個孩子拉走了。就這樣沒頭腦的跟著跑,拐至一陰涼小巷處才停下。孩子認真的轉過臉來說:“我知道你,你現在沒了去處,和我一起自由自在的,不也挺好?”薑子依然是呆癡癡的不知怎麽迴答,在哪兒盯著孩子。


    小孩子灰頭土臉的,但眼睛是亮的,牙齒是白的。笑起來,很舒服,很開心。


    “我叫小蟲子,你記不記得你的名字?”小蟲子試探性的問著問題,薑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那好,我看你呆板的很,像跟木頭,我的名字給你一半,你就叫木子算了!”小蟲子也不問他要不要,薑子也不承應,名字也就這麽定下了。


    這天,萬裏無雲,藍天中透股深意,偶爾的白雲,都被地上的水一一記錄下來。城外的好山好水可不是小蟲子這種人可以享受的,他們也享受不起,頂多算個看景的。


    一行邋遢的乞兒,蓬頭垢麵,有序的排列在大道旁。聽說,今天有官兒來了,不知能不能多討的幾分錢有個熱乎餅吃?


    小蟲子與薑子兩人,給擠在乞丐的破爛衣服中間。兩個瘦瘦的小身板兒就這麽可憐兮兮的在中間,人見猶憐。


    幾個官差首當其衝的過來,一個乞丐給上一腳,先踹他個四腳朝天,然後搶過飯碗裏的銅板裝在身上就開始下一個。然後就有一群乞丐鬧哄哄,臭熏熏的尾隨著一群差役。然而薑子和小蟲子倒是幸運的避過去了。


    漸漸地有人群簇擁著一位頭戴雙翅烏紗帽,麵白無須,深紅大蟒袍,白底黑靴的人,騎著高頭大馬,一路行來。小蟲子有些害羞,不敢直視這位新來的父母官,薑子倒是歪著腦袋興趣濃濃的注視著人群。


    或許灰褐色的髒衣服比較引人矚目,馬到了薑子小蟲子兩人麵前“噗嗤嗤”的打兩個響噴嚏。


    父母官利索的下了馬,看著跪在自己麵前兩乞丐。忍不住從自己懷中掏出幾塊銅板,放在薑子的手上,薑子還是歪著頭盯著看。


    “你們是哪裏人?父母呢?”


    嚇的小蟲子連忙拽著薑子磕頭,迴道:“我是白帝國薑城人,父母早已不在人世,逃到這兒沒有生計隻能自謀活路。他是我路上認識的弟弟,也是苦命的人兒,隻是不知家在何處,親人在何方。”


    父母官聽了麵色一凜,道:“哦,真可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好好的人間怎麽就成了地獄?我膝下無子,倒還能再收養一個,你們哪個想跟著我?”


    小蟲子咬著唇,看著嘩然的人群,淚水盈滿了眼眶說道:“為何要分離我們二人?已經鳥飛群散,為何還要我們各自為命?”薑子聽出了哭腔,拍拍肩膀,看來看去。


    父母官也很為難,道:“我也是有苦難言啊!既然你兄弟二人異體同心,那你們每天來衙門前討飯好了,我自然會照拂你們。”


    人群漸漸有聲音傳來:“薑官人真的好人啊!大好人啊!”


    薑子聽到了“薑”心中一震,挺胸昂首盯著遠去人群中那個馬,然後走遠了,也看不見了。


    小蟲子一整天都是樂嗬嗬的,一手啃著燒餅,一手甩著一根棍子,看見高出來的雜草就上去幾棍子。用的和劍一樣,這讓他頗有自豪感。


    薑子拿著燒餅,一邊啃著一邊想著心事。


    小蟲子找到一條河,趴上去喝幾口,滿足的咧著嘴,睡在河邊曬著溫暖的太陽,突然覺得很幸福,很高興,和小時候一樣。


    突然來了興致,眉毛一揚,哼了兩句:“小爺我膽氣壯,一杯溫酒下了肚,一劍走到了天涯……”


    “我唱的咋樣?咋樣?”


    薑子哼哼的點點頭,表示很讚同的樣子。


    “嘿嘿,不錯吧!我在家聽我老子唱過!原來我唱的也是這麽好聽,你不知道,我老子那可是全天下唱戲中數一數二的。”小蟲子一手頂著個大拇指,拍拍胸脯,一手掐著腰。


    “我老子可是進過薑府,出過皇宮,都說戲子無情下九流,我看我老子可不是!他厲害的很,別人看到也會對我老子鞠上一躬!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薑府?我和我老子進去過!而且我看了個遍,我這麽和你說皇宮都比不上薑府一半,薑府真的好看,大氣!”小蟲子“碰碰”的打著自己的胸口,薑子越是茫然他就越興奮!蒼黃的臉上浮現一絲病態的酡紅。


    小蟲子肯定不會忘記剛才父母官的話,他這後半輩子肯定衣食無憂了,想想就激動的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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