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該揍,你小子別生氣,林淼是你老搭檔,他什麽人你該清楚,這事情咱們就當時個誤會,道個歉就到此結束。”嚴博良知道自己最喜歡的兵受委屈,但也沒辦法。


    “行,聽隊長的。”何思朗冷聲道,林淼見老戰友望都不望自己,心裏還是生著氣。


    “思朗,是我媽不對,她不該說這種話,我也做得不對,我知道你生氣,你別不說話,要不你揍我一頓,咱們是多年的老戰友,情誼不能就這樣生分了。”林淼望著何思朗,樣子很難受。


    何思朗看著好得跟親兄弟似的老戰友,今天這話讓他憤怒,如果她不是林淼的媽,他一定不會這麽輕易就作罷,甚至還會因為這句話,鬧到三軍總司令部,他要讓上麵派人好好查查,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自己的軍魂不能被隨意玷汙。


    望著望著,何思朗目光漸漸軟了下來,算了,這話也不是他說的,也許如果不是林淼母親說的這話,有人敢這樣侮辱自己名聲,他都要先跟別人打起來,何思朗相信,自己的戰友是永遠值得信賴的。


    “這件事情給我道歉,以後不要再提了。”


    林淼大喜,老戰友還是原諒了自己和母親,這種難聽的話,也隻有老戰友才如此大度,他望著老戰友眼神裏透出感激和謝意。


    “媽,你快給思朗道歉。”


    林淼媽不做聲,她本來以為這事很嚴重,可是進來之後發現,首長也沒說啥,隻說讓道個歉,文文大姨兩口子屁都沒放一個,啥話都不敢說,他們搞不好就理虧,心裏害怕,搞不好真貪汙也說不準,現在裝得多清白,還要自己道歉,道他娘的腿。


    “媽!”林淼見母親怎麽也不說話,人也不動,低聲催促一句,望著她眼神焦急,不停給母親使眼色。


    “他文文大姨夫,你看咱們也連著親戚,我家林淼你也得叫聲姐夫,之前說那話,不就是村裏人互相聊天,有啥說錯的不好聽的,吵一架鬧一鬧就過去了,你看你非要鬧到首長這邊兒,再說我們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就是做錯了啥說錯了啥,你也沒必要把事情鬧得這麽大,別怪我說你不懂事,首長這麽忙,還要處理咱倆吵架,何況不過就是我說錯一句話,你就非要不依不饒地讓我跟你道歉?”


    林淼媽說話的語氣半軟半硬,說到最後道歉兩個字,仿佛是何思朗沒事找事一般。


    “媽,你想咋樣,這事情根本不是什麽鄰居吵架,你要非這樣,那算了,兒子我這兵不當了,我沒臉見我的戰友。


    首長,我今天迴去就打退伍報告,我媽這樣我沒臉見人,我也沒臉再做什麽教導員,我沒資格教導別人,我連自己的家人都管不好,我對不起部隊裏出生入死的兄弟。”


    林淼媽一聽這話大驚,一把拉住兒子,“兒子你幹啥,媽道歉還不行嗎,你幹嘛非要和媽較勁。”


    “何軍官,對不起,今兒是我說錯話了。”林淼媽氣急,轉過臉提著強調,叫何思朗為軍官,她一臉忿忿不平,好似做錯事的人是何思朗,是他逼著道歉一般。


    何思朗扭頭就走,嚴博良看到這小子眼裏的狠意大喊道:“站住,你小子幹嘛去?”


    “我去三軍總司令部監察部,要求對我進行從上到下的徹查,我要是貪汙過一分錢,把我槍斃我都不喊冤。”


    “你給我站住,你小子混勁上來了,林淼你快去拉住他。”嚴博良急了,真得鬧成這樣,林淼該如何收場,何思朗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好名聲,兩個人的前途都要受到影響。


    林淼已經無臉再見老戰友,自己媽說的這是啥話,他低著頭道:“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通訊員聽到開門的聲音,迅速拋開,臉上帶著憤怒,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全都聽明白了。


    “你這個混小子。”嚴博良幾步跑上前,死死拽住何思朗,“站住,我叫你都不聽了。”


    何思朗停下腳步,臉色是越來越冷,神情哀慟,“首長,我心裏難受,她說我貪汙,我如果需要錢,我不會來部隊,以我家的條件,我幹什麽不行,還要待在最危險的特種部隊。


    我更難過的是,我保衛的就是這樣的人?無憑無據紅口白牙就能隨便說,那麽多犧牲的戰友,又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理解,會不會也有人如她這樣,說些風涼話,甚至毀人清白的話,我是寒心,當兵的就不能有錢,何況這塊手表,小暖解釋過,是她送給我的,他們還不依不饒,我已經看在跟林淼多年的兄弟情誼上,忍了下來,看他們的樣子毫無悔意,我要讓監察部還我一個清白。”


    提起死去的戰友,嚴博良心中也很難受,他心裏何嚐不這樣想,這件事情看似針對何思朗,但是林淼媽侮辱了部隊裏流血流汗最多的戰士,這就不行。


    “林淼媽,你不了解情況,每個人家庭情況不同,你不能覺得別人有錢就是貪汙,你也一把年紀,應該講道理,尤其是說這種話,你要拿得出證據,而不是為了圖一時痛快,嘴巴一張什麽都往外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偏袒何思朗,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情,讓你道歉都已經是委屈他,他是我部隊裏執行任務最多的戰士,多少個任務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你有什麽不服氣!你告訴我,哪個貪汙犯,會去冒著生命危險執行任務,他在外麵拚命,保衛國家給你們換來安寧的生活環境,現在還有被你這樣侮辱,你自己想想你今天做的事情,我不想把話說重了,畢竟你是林淼母親,可是我看你根本不明白,如果這事情鬧到三軍,你兒子的前途就毀了,何思朗到現在忍著,全都是為了你兒子的前途,為了他們之間的戰友情誼。


    你今天必須道歉!我的戰士可以流血流汗,但不能背上這種名聲。”


    嚴博良一字一句,壓抑著怒火,看著眼前這個強詞奪理毫無悔過之意的農村婦女,是他看錯了,誤以為他們都是樸實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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