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暖先去外婆曹氏那坐了會兒,跟外婆說了會兒話,今天迴來她和母親也沒買什麽,就買了些時令新鮮的水果,剩下就是買了一大包糖。


    曹氏常年吃藥,尤其有一位叫地高辛的藥片,每次吃了十分口苦,以前條件不好,張老漢隻能給老伴買些冰糖,砸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老式組合櫃上麵的玻璃櫥裏。


    田小暖小時候家裏條件差,也吃不上什麽好吃的,每次來外婆家玩,或者偶爾在外婆家住一段時間的時候,外婆就會偷偷把她的冰糖拿出幾塊給田小暖吃,她自己吃藥就不吃糖。


    有時候還有糖紙包著的水果糖、大白兔奶糖什麽的,所以田小暖從小記憶中好吃的就是糖,她覺得吃到甜的東西是最快樂的時候。


    田小暖給外婆剝了一顆橘子夾心的水果糖,見外婆說了會兒話人就累了,她就帶著兩個妹妹出來了。


    “小嬌,姐姐給你洗水果吃。”田小暖跟妹妹們去了院子,吃的東西都放在房簷下。


    這些水果是田小暖在進口超市買的,買了幾盒藍莓,兩盒草莓,三個大芒果,還有紅士多啤梨兩盒,看著一袋子水果好像沒什麽,花了幾百塊。


    田小暖看一會兒就吃飯了,洗了一盒藍莓、半盒草莓、拿起一個大芒果去廚房。


    “媽,給我找個小刀,我給芒果削皮。”廚房裏擠著張老漢的三個閨女,人就有些轉不過身來,不過張家三姐妹感情都很好,擠在一起做飯順便說話。


    “這一盤你們端過去吃吧,芒果我一會兒切好拿過去。”田小暖帶著兩個妹妹進去,廚房徹底被堵死了,實在是容納不了這麽多人。


    “我不去,我跟小月姐姐站門口。”吳小嬌不願意過去,她年紀最小,和兩個哥哥一個差了十一歲,一個差了六歲,平日見的少,實在沒什麽說的。


    田小月也道:“我跟妹妹在院子裏坐著,院子裏沒風,姐你弄你的,弄好了我要吃。”


    田小月其實是不願意把這麽貴的水果拿去給兩個哥哥吃,尤其是那個鄭波,跟個豬似得,這麽貴的水果,他兩口就能吃完,想到這田小月側側身小聲道:“小嬌,咱們背著坐。”


    吳小嬌現在也大了,一見小月姐姐背對堂屋,立刻心領神會,二人抱著一盆藍莓草莓吃起來。


    “大姨,你最近身體到底咋樣,我看你氣色也不好,好像天天風吹日曬的,腰比以前彎的厲害了。”


    “大姨老了,誰老了腰都會彎的,再說都是農村人,哪有不做事的,天天不都這樣,春天風太厲害,這是給吹得。”


    張桂蘭的話,田母和張桂華除了有些心疼,也說不了什麽,隻能心疼大姐還在農村,農村就是這樣,能動的都做事,要不是生病根本不會休息。


    “姐,你也染染頭發,你這滿頭白發,看著太顯老了。”張桂華道,她的話讓張桂蘭眼神一暗。


    田小暖前世可是什麽都知道,大姨前世借錢的時候,把家裏的事情和她原原本本地全都說了,當初給大兒子蓋房子,鄭運生存的有錢,可他就是不肯拿出來,當年就找各家親戚借錢。


    借了錢蓋的房,鄭運生說剩下的錢要給兒子說媳婦,兩個兒子都要給聘禮,這都的不少,所以錢不能動,可是賬要還啊,張桂蘭為了早點還清家裏的欠賬,沒日沒夜地出去做事。


    最常去的是鄰村的磚廠,背磚一塊三分錢,一天背個幾百上千塊,賺個幾十塊,有時候外麵來招些老嫂子做綠化,種樹栽草,一天給五十塊,這是好差事,張桂蘭隻要有這種活也去。


    不論哪個活都特別費腰,背磚腰要撐著給力,人不能晃,打碎了磚還要賠,一天下來背都硬了。


    而綠化種樹鋪草皮這樣的活,一天腰都是彎的,張桂蘭彎的受不了的,才直起來喘口氣,休息不了一下就得馬上幹活,不然老板認為你偷懶,下次就不要你去了,這個事比背磚還是輕鬆多了,就是腰吃不消,所以她的腰就越來越彎。


    “姐,你在家還是少做事,多休息休息,你說你身體不好,真累出病了,受累的還是孩子們對不,你看著現在少做點,隻要身體好,都是給孩子們節約。”田母今天見到大姐,也是特別心疼。


    “哎,我知道,我這身體心裏有數。”


    “大姨,你騙人,你沒有說實話。”田小暖切好芒果突然說道。


    張桂蘭愣了一下,“小暖,大姨……騙你什麽了?”


    田小暖出去把芒果拿給兩個妹妹,轉身進來把廚房小木門虛掩上,把大姨從灶台邊兒拉過來,望著大姨的眼睛輕聲道:“大姨,你這樣子絕對是操勞過度,你告訴我,你現在都在外麵做什麽事?”


    張桂蘭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裏被外甥女看出破綻了,有些心虛道:“沒……沒有,大姨真的沒做什麽事,你這是好久沒見大姨,才覺得大姨老多了。”


    “不,姐你這大半年就是老得快,咋迴事,他鄭運生要是敢來,我非得好好問問他。”張桂華的倔脾氣上來了。


    “大姨,你真不說。”田小暖有些難受,大姨一輩子就是吃苦受累,給家裏賺錢,等老了姨夫還在外麵花,大兒子鄭濤還不孝心,田小暖不會讓這些人好過,誰欺負了大姨,她就要替大姨討迴公道。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你家鄰村那就有個磚廠,你是不是又去背磚了。”


    張桂蘭臉色一變,兩個妹妹看姐姐這樣,真的去背磚了,田母又氣又心疼,“姐,你身體又不好,腰椎間盤突出厲害,上次住院出來醫生和你咋說的,你還去背磚,你是不是賺錢不要命了。”


    這大半年,田母什麽都看穿了,天天去醫院看姑娘躺在那,跟個植物人似得,她就深深體會到,隻要健健康康,比什麽都重要。


    “大姨,你不光背磚,你的腰彎成這樣,你到底還做什麽事了?你要是不說,我就和小姨去找姨夫。”


    這話讓張桂蘭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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