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被他們這麽一鬧,嚇的渾身直哆嗦,少爺今天的表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如果不相信少爺已經清醒的話,自然會將矛頭對準她了,高建這麽喝問她,已經很明顯並不相信少爺已經恢複了正常人的心智,才會越過高懷遠直接來問她了!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柳兒也沒有退路可言了,於是將心一橫,緊咬牙關低頭說道:“迴老爺的話,三少爺今天說的話句句是實,而且這些話並非是奴婢所教授的!少爺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樣了,三少爺現在已經恢複了心智!請老爺明鑒!”

    高懷遠聽了高建的話之後,心中頓時對自己這個父親的表現失望到了極點,這個老爹居然這麽審問柳兒,分明就不相信自己嘛!到了這個時候,他知道如果今天他不能證明自己已經恢複了心智的話,那麽他的話根本沒人相信,最後還是要柳兒為他來承擔這個罪責,反正事已至此,想要在這裏立足的話,當傻子是不行的!父親的偏袒十分明顯,他隻能據理以爭,才能扭轉劣勢!

    想清楚了這些之後,於是他忽然朝前走了幾步,對高建大聲說道:“爹爹請聽我一言,此事和柳兒無關!

    孩兒知道自己以前瘋瘋傻傻,不令大家喜歡,這一點孩兒不怪別人,但是現在我要告訴爹爹的是,孩兒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傻子了,孩兒現在心裏麵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

    今天的事情我說的很明白,就是這個小小的下人,卻敢對我出言不遜,還當我是個傻子,開口便罵,抬手便打!不管我多麽低微,即便我還是傻子,我也是您的兒子,豈容一個下人如此對您的兒子肆意侮辱?那樣的話傳出去,高家的顏麵何在?

    以前我傻,不知道好歹,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傻了,我不求得到爹爹你們的疼愛,但是作為高家的人,我應該有自己的尊嚴!雖然我並不得爹爹的喜愛,但是我身上流的終歸還是高家的血,再怎麽說我也是您的兒子!

    柳兒是爹爹當初為了看管我給我的專屬丫鬟,那便是我一個人的下人,任何人都無權對她唿來喝去,任意使喚,更不能肆意打罵!這些天來,我受傷之後,如果不是柳兒的話,孩兒恐怕早就死在了那個小院之中了,孩兒這條命是柳兒給救迴來的,而她卻得到了什麽?柳兒!撩起你的袖子!”

    高懷遠真的動了真怒了,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早已將這個飛揚跋扈的李氏給得罪了,所以現在也顧不得什麽麵子不麵子了,大不了他不在這個高家生活下去,帶著柳兒離開這裏便

    是,他就不信,天下沒有他能容身之處,於是他轉身過去,一邊說一邊轉身抓起柳兒的一條手臂,一把撩起了柳兒的袖口,將她的小臂露在了眾人麵前。

    眾人被眼前高懷遠的表現震的無不瞠目結舌,都覺得仿佛還在夢中一般,一個傻小子今天突然說出了如此擲地有聲的話來,實在是太出他們的所料了,於是不由自主的思路都隨著高懷遠所說的開始轉變,當高懷遠撩起柳兒的袖子的時候,眾人定睛望去,不由得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柳兒那纖細的小臂上麵,到處布滿了傷痕,有些一眼便能看出是用柳條抽打出來的,而一些根本就是用手掐出來的紫痕!於是紛紛望向了一旁的那個李氏。

    柳兒小手被高懷遠死死握住,想要遮擋也沒有辦法,她也知道,今天高懷遠已經是決定為她豁出去了,響起這些年在高府受到的各種委屈,柳兒不禁兩行熱淚潸然而下,低頭下去,輕聲的啜泣了起來。

    李氏的臉立即成了豬肝色,她沒有想到今天高懷遠突然就成了個明白人,本來在她看來,今天高懷遠突然吃錯藥一般,將她手下的小廝暴打了一番,這一狀告到高建這裏,說什麽也要讓高建痛打這個傻小子一頓,還要狠狠的處置那個小賤人柳兒,為自己出一口惡氣,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事情居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此時的高懷遠哪兒還有一點呆傻的模樣,即便連她這個自以為聰明的人,在聽了高懷遠這番話之後,也覺得有些無言以對,這段時間她無故責打柳兒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背人,所以高家上下,可以說都知道柳兒身上的這些傷痕是從哪兒來的!

    高懷遠突如其來的給她來了一個絕地大反擊,讓她根本就是措手不及,連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於是立即僵立在了當場。

    “哼哼!懷遠有一事不明,柳兒在府中整日小心翼翼,並且專心致誌的照顧懷遠我,做錯了什麽事情,為何有人要如此虐待她?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我以前傻的緣故嗎?正是因為我以前傻,所以連帶柳兒也被府中所有人看不起,將她視為不存在!想對她怎麽樣便怎麽樣!今天如果不是我攔住的話,不知道柳兒又要遭什麽罪了!

    這廝是我打的不假,但是我是作為一個主人來教訓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下人又有何錯之有?如果爹爹如果認為孩兒做的有錯的話,要責罰的話,盡管對孩兒責罰好了!孩兒願意帶著柳兒離開這裏,以後再也不令諸位討厭便是,此事和柳兒毫無關係,都是我一人所為!

    而且今天在這裏,我也要醜話說在前麵

    ,以後如果有人再敢欺負我和柳兒的話,我即便豁出性命,也絕不放過他!”

    高懷遠大聲的對著那個李氏怒瞪著說到,而且緩步朝李氏走去,滿眼都是熊熊燃燒的怒火,雙拳不由自主的再次攥緊到了一起,如同瘋虎一般,似乎要則人而嗜,渾身上下突然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正視的氣勢。

    聽完了高懷遠的話之後,柳兒頓時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滿堂的人都被高懷遠這樣的氣勢給鎮住了,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們可以理解的範圍,這還是以前的那個傻小子嗎?

    “你……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你……你這是血口噴人,這不是……不是我……”

    李氏被高懷遠那雙包含怒火的雙眼盯得渾身有點發毛,生怕他不顧一切的撲上來對自己廝打一番,於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步,滿懷著心中的恐懼還有無法遏製的怒氣,嘴唇哆嗦哆嗦著,指著高懷遠結結巴巴的說道,她想威脅高懷遠一下,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那麽的虛弱,她想辯解一下,可是話到嘴邊卻無從辯解。

    高懷遠鬆開柳兒的手臂,雙眼死盯著李氏,朝她又走了兩步,站定之後冷笑一聲道:“我說過這是少母您做的嗎?何必要做賊心虛呢?”

    他一句話便將李氏給堵死了。

    李氏被高懷遠嚇得不由又退了兩步,氣得李氏差點沒有當場暈過去,恨不得撲過來撕爛高懷遠的嘴,可是看著氣勢逼人的高懷遠,她也不敢再囂張了。

    “三郎不得對你庶母無禮,趕緊給我退下,現在都給我閉嘴!此事我已經清楚了,你們都不必再說了!來人!將這個不知道尊卑的混賬小廝給我拖出去,家法伺候!脊杖三十,然後趕出高家,永世不得再入高家的門!”

    高建終於從震驚之中恢複了過來,合上了因為吃驚而大張開的嘴巴,趕緊出言喝道。

    看到高懷遠如同暴怒的公雞一般,似乎下一刻就可能撲過去撕爛李氏,高建擔心高懷遠一旦又犯起傻來,真的撲過去將李氏給暴打一頓的話,那他家就徹底熱鬧了!為了不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趕緊出言喝止了高懷遠。

    這件事他不用再問,也知道是這個小廝的錯,即便自己不待見這個傻兒子,也輪不到他一個下人去侮辱自己的兒子,怎麽說這次高懷遠痛打這個小廝都沒錯,如果自己支持了李氏,反倒懲罰了高懷遠的話,那麽也有損他的名聲,傳出去的話,保不準就被紹興府的人戳穿了脊梁骨了,要是讓同僚們知道的話

    ,那以後自己再想在官場上混下去,這件事就足以讓人當作把柄,嘲笑他一輩子了。

    所以高建毫不猶豫的便處置了這個小廝,將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個小廝的身上,卻沒有去追究惹出這件事情的李氏什麽,其實從本質上來說,還是維護了李氏,而那個小廝這次隻能被他當作犧牲品,給犧牲掉了。

    說實在的,高建今天也被高懷遠的表現給震驚了,高建這會兒腦子很亂,心情也十分複雜,雖然他不喜歡高懷遠這個兒子,但是不管怎麽說,眼前的這個高懷遠也是他的種,身上還是流的高家的血,是他的親生兒子,以前他是個傻子,所以自己包括府中的人們都不待見他,有情可原,但是在倫理道德上來說,他們的這種作為是說不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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