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夜說完,夾起一塊相思如意糕放在沈雲舒的碗碟裏,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不止一次,所以兩個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沈雲舒夾起如意糕咬了一口,頓時覺得一股濃濃的紅豆味夾雜著奶香味撲鼻而來,這如意糕的口味香甜軟糯,讓人吃了不禁還想再吃上一口。


    淩仟樓既然能在京都立足這麽久,並且菜價賣得那麽貴,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吃完了如意糕,沈雲舒不禁胃口大開,她將每一道菜都夾了一筷子嚐了一小口,心中不由得讚歎,這些菜不管是從口味上還是賣相上,確實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看來那店小二還真的是沒吹牛。


    有了食物下肚,沈雲舒的胃就不再抗議了,她這才重新想起蕭玄夜今日的反常,按照他的習慣,他是絕對不會做沒有目的的事的。


    “王爺,你今天來淩遷樓,是有什麽事要辦吧?”沈雲舒試探的問道。


    蕭玄夜很幹脆地迴答,“沒有。”


    這迴答讓沈雲舒一下就愣了,她脫口而出道,“沒有?”


    沈雲舒是搞不懂了,沒有事要辦,那他急吼拉吼地帶她出來幹嘛呀?他平時不是很忙的嗎?


    蕭玄夜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多解釋什麽,而是說,“沈夫人難產之事,的確事有蹊蹺,當年替她接生的產婆在離開左相府之後便不知去向,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


    沈雲舒沒想到蕭玄夜會忽然提起寧晚秋,她看著蕭玄夜的眼睛,有些詫異地問道,“你去查我娘了?”


    蕭玄夜輕咳了一聲,眼光挪向了別處,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沈夫人的事本王會查清楚,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這話一出,沈雲舒瞬間明白了,原來蕭玄夜是以為她一直因為寧晚秋的死耿耿於懷,加上今日在馬車上她流露出對母親的思念,更加加重了他的想法,所以今天,蕭玄夜帶她出來,是怕她想不開所以特地帶她出來散心的麽?而來淩遷樓也並不是為了什麽別的目的,隻是單純地帶她來吃飯?


    這樣的發現,讓沈雲舒的心情忽然爆好,她的心中劃過一絲暖流,蕭玄夜這分明是在關心她呀!這個家夥,還真是讓人感到意外呢!


    沈雲舒笑得特高興,問,“王爺,你在擔心臣妾?”


    她的這句話讓蕭玄夜的目光變得更為閃躲,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麵對著沈雲舒,心中竟然有一陣慌亂,他連忙收起自己的表情,又恢複了往常的冷淡,低著喝著茶,不答話。


    沈雲舒也不在意,她隻當蕭玄夜是默認了,一邊夾起一塊茄子放在了蕭玄夜的碗裏,樂嗬嗬地說道,“王爺,吃菜!”


    蕭玄夜看著碗裏紫瑩瑩的茄子,臉色變了變,卻還是默默地夾起放到嘴裏嚼了嚼,咽了下去。


    沈雲舒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吃下了自己夾給他的菜之後,才說道,“娘親的事,就勞煩王爺了,臣妾多謝王爺。”


    沈雲舒其實早就對寧晚秋的死有一些懷疑,她原先也就想等有機會了要查一查當年的事,但是因為一直以來她也沒什麽精力,所以這件事就被她擱置了。


    但現在,如果能夠借助蕭玄夜的力量去查,那肯定比她自己去查要好的多。


    “嗯。”蕭玄夜淡淡應了一聲,順手又替沈雲舒斟了一杯茶。


    正在這時,隔壁的座位來了兩位客人,其中一人身著紫衣、手持長劍,而另一人則身穿青色衣襟,手拿一把折扇,兩人一看就是江湖人。


    他們臨窗坐下,喚來店小二點了菜之後,便閑聊了起來。


    那名紫衣男子對青衣男子說道,“你聽說了嗎?昨天晚上,魔羅宮在雲清山的一個分壇,被人剿了。”


    “哦?”青衣男子聽了紫衣男子的話,頓時來了興致,“我是聽說昨夜在雲清山有人放火燒山,但是具體是什麽情況倒是不清楚。你怎麽確定那是磨羅宮的分壇?”


    紫衣男子見青衣男子還不知情,便興致勃勃地講了起來,“這怎麽會不知道?我們紫雲劍派就是在雲清山附近。昨天晚上,雲清山突然飄起了濃煙,一看就知道是哪裏著火了,師父便帶了我們一群弟子去滅火,以防火勢蔓延。一直到了半山腰,我們看到了一個很隱秘的山洞,煙就是從裏麵飄出來的。我們就進去查探,剛進洞門口,就看見洞裏的牆上掛著好幾具的屍體,都是女子,在山洞正中的梅花形石台上還坐著一具。那個梅花石台的正麵寫著‘魔羅宮雲清分壇’幾個字,火就是從那梅花石台後燒起來的。”


    青衣男子聽得入了神,“那你怎麽知道她們是被人剿滅,而不是自相殘殺?”


    紫衣男子迴答,“每一具屍體的胸前都插著一把劍,一看就是一劍斃命,如果她們是自相殘殺,又是誰把她們的屍體掛到牆上去的?這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報複。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魔羅宮的膽子這麽大,竟然敢在離京都這麽近的地方設分壇。”


    聽了紫衣男子的話,青衣男子不斷點頭讚同,“是啊,這些年魔羅宮沒少做壞事,若非她們隱藏得太好,名門正派早就一起去圍剿她們了。他們分壇這次被滅的事傳到江湖上,一定會大快人心的。”


    “是啊,我們紫雲劍派在雲清山這麽久,竟然都沒有發現這裏有魔羅宮的分壇,昨天師父他老人家也是驚出一身冷汗,魔羅宮的妖女們都會使毒,她們若是想對紫雲劍派出手,怕是這一夜之間就能讓我們全山莊上下都死絕了,還好她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滅了。”一說到魔羅宮竟然隱藏了這麽久,紫衣男子到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


    兩人正聊著,店小二已經將他們點的菜端了上來。


    從剛才開始,沈雲舒就一直豎著耳朵在聽兩人的談話,她沒想到昨天晚上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這麽神秘的魔羅宮,竟然被人在一夜之間滅了整整一座分壇?


    “王爺,你聽見了沒有?昨天晚上魔羅宮的分壇被人滅了。”沈雲舒偷聽完,壓低聲音和蕭玄夜說道。


    蕭玄夜身為習武之人,耳朵自然是比沈雲舒好使的多,沈雲舒能聽見的事情,他當然早就聽清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意外的神色,冷冷迴答,“魔羅宮得罪的人太多,發生這種事,不奇怪。”


    沈雲舒想想,覺得也是,想到燕歆瑤和蓮心都是出自魔羅宮,還是沒忍住問道,“王爺,你覺得這事會是誰幹的?”


    蕭玄夜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絲巾擦了擦嘴角之後放下,淡淡地問道,“吃好了嗎?”


    沈雲舒點了點頭,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沒再繼續問剛才的問題,橫豎魔羅宮怎麽樣和她也沒多大關係,沈雲舒便將它拋到了腦後。


    兩人正準備起身離開,卻聽見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


    “身為我謝家的老板娘,竟然跑到別的酒樓用膳,舒兒,你對得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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