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輪彎彎的明月掛在夜空中,月光又清又冷,如流水一般,穿過窗戶靜靜地瀉在房間裏,將地板點綴得斑駁陸離。


    沈雲舒站在窗前,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夾住一縷青絲,在食指尖繞啊繞,靜靜地出神。她的腦海裏不斷閃現出今日下午馬車上的那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那個家夥,到底是幾個意思呀?


    他對自己,究竟是什麽態度?


    沈雲舒微微歎了口氣,她實在是有些摸不透蕭玄夜的心思,她能感覺到蕭玄夜今天沒有一絲勉強,可是他至今從來都沒有明確表示過對她是什麽感覺,要靠沈雲舒猜是猜不出來的。


    “哎。”


    沈雲舒終於還是把那口氣唿了出來,這種絞盡腦汁去揣測對方心思的感覺,還真是不怎麽好受。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她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便暫時把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將注意力轉到了今日劫殺她的那群黑衣人上。


    今天這件事,對於沈雲舒的心理其實有著很大的影響。在此之前,雖然她一直掙紮在康成皇帝、婉貴妃和蕭南辰之間求生存,可是卻從來沒有距離死亡那麽近過。


    在黑衣人提劍刺向她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像那一刻有過那麽深刻的體會,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沒有人會因為你弱小而對你仁慈,若想要自保,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夠立足。


    所以,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把一切想得那麽簡單,這樣隻會害了自己,害了身邊的人。今天如果不是王景涵替她擋下了這一劍,怕是現在的她早就變成一縷孤魂野鬼了。


    想到這,沈雲舒的表情逐漸變得冷峻,臉上掠過一抹殺氣。


    景涵,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傷,這個仇,我沈雲舒一定要報!


    “許光遠。”


    沈雲舒喊了一名小暗衛的名字,今天的事情發生以後,韓子梁再也不放心沈雲舒身邊就跟著蝶舞和淩霄了,他一迴去就跟蓮心合計,兩人立即決定讓雪豹小隊的人分成幾組,輪流去保護沈雲舒,也算是一項實戰訓練。


    “屬下在。”一名黑衣少年立即從陰暗處現身,正是雪豹小隊的許光遠。


    沈雲舒淡淡吩咐道,“去聯係天壹閣,告訴離洛,如果他想化幹戈為玉帛,那麽就必須在三天之內,把這群黑衣人的幕後主使揪出來。”


    “是。”許光遠應聲之後,又立即消失在了暗處,替沈雲舒辦事去了。


    他離開之後,沈雲舒又在窗邊站了一會,她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王景涵。


    蕭玄夜在第一時間就讓魏長青把王景涵帶迴安王府,讓李霖淵替他診治,她雖然相信李霖淵的醫術,但是在親眼確認王景涵沒事之前,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一迴府之後,就奔去了夢溪園,打算看看王景涵的情況,但卻被守在門口的魏長青攔了下來。


    魏長青說,李霖淵已經替王景涵處理了傷口,現在人已經沒什麽大礙,但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比較虛弱,李霖淵還交代,任何人不要探望。


    沈雲舒雖心急,可為了王景涵的康複,她自然是聽從李霖淵的,加上她心中還擔心著淩霄的情況,便還是迴了清音閣。


    夜已入深,沈雲舒朝鬆雪居的方向看了一眼,終是關上了窗戶,迴屋去睡了。


    此時此刻的鬆雪居,蕭玄夜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屋頂上,看著清音閣的燈火熄滅。他有些走神,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沈雲舒那張俏臉。


    其實,被今日那個吻撥動心弦的,又何止沈雲舒一個人?


    蕭玄夜正靜靜出神,楚逸昀捧著兩壇酒爬上了屋頂,在他身邊坐下。


    “蕭玄夜,又想你家王妃呢?”楚逸昀一臉戲虐地看著蕭玄夜,將手中的一壇酒遞給他。


    在楚逸昀看來,自從蕭玄夜開始在意沈雲舒開始,他似乎不像以前那樣藏得住心事了。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可是當他在想沈雲舒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就不似平日那般冷峻。


    蕭玄夜斜了楚逸昀一眼,不搭理他,伸手接過了酒壇,一仰頭就是一大口。


    酒滑過蕭玄夜的咽喉,流到他的胃裏,留下了一陣溫熱之感。許久之後,蕭玄夜淡淡開口,“那座宗祠,有消息嗎?”


    這是蕭玄夜第二次問楚逸昀關於神秘宗祠的事了,他很想確認,這座宗祠是否和沈雲舒神秘的身世有關。魏長青派人去了四國查探,可是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到,他也隻能把希望放在了五城,雖然五城的希望仍然很渺茫。


    不出意外地,楚逸昀仍然搖了搖頭,“沒有消息,五城裏麵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宗祠。”


    蕭玄夜沒說什麽,他很清楚,楚逸昀能查到線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開始想是不是自己一開始就想錯了,或許這座宗祠的確就從未在九州大陸上存在過?


    沉默了半晌,蕭玄夜才重新開口,“去查一查王家,還有王景涵。”


    王景涵是為數不多的讓蕭玄夜看不透的人,雖然他看上去一切都非常,可就是他太過於正常了,才更讓蕭玄夜覺得他不簡單。


    今天他一迴到王府,李霖淵便來向他迴稟說,他替王景涵把脈的結果是,王景涵不但不會武功,甚至連曾經練過武功的痕跡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蕭玄夜還是認為王景涵一定是用了什麽方法,掩飾了自己會武的事實,連李霖淵都看不出來,隻能說明他隱藏得實在是太深了。


    蕭玄夜是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著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人,特別是,這個人還和沈雲舒走的很近。


    “你還是懷疑王景涵?”楚逸昀問道,蕭玄夜懷疑王景涵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怎麽看都看不出王景涵有什麽問題。王景涵不過就是一介書生,何以讓蕭玄夜如此提防?


    “去做些準備,本王要試試他。”蕭玄夜一邊說著,一邊提起酒壇,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


    翌日清晨,天空剛剛翻起了魚肚白,整個京都城的百姓們就已經起來了。每家每戶都在忙著給自己家門口掛上紅燈籠和紅綢帶,像是家裏有喜事一般。


    全城的百姓都參與進來,不多久,整條的街道一片喜氣,場麵頗為壯觀。


    百姓們之所以有此舉動,是因為今天是定安公主動身去邊城的日子。


    在他們心中,定安公主是為了國家和百姓免遭戰火才犧牲自己遠嫁北漠的聖人,他們無論如何都要為她送行,以示心中的感謝。


    安王府這邊,也早早地就亮起了燈火,之前就聽說,穆思柔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動身的日子定在了今日,蕭玄夜和沈雲舒兩人早早地起來梳洗一番,便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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