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舒低頭看了看自己,她知道蕭玄夜有潔癖,很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同他拉開了距離,“臣妾是扮成倒夜香的婢女混進來的。”


    她的動作卻讓蕭玄夜有些不舒服地皺了皺眉,但他也沒再追究,接著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沈雲舒“嘿嘿”笑著,不無得意地迴答,“王爺,臣妾前兩日認了一個弟弟,他叫韓子梁,是他帶臣妾來的。韓子梁你知道吧?他可是九州英豪榜排名第三呢,武功蓋世,比王爺您的排名都還要前麵,王爺,您打不過他吧?”


    她的話讓蕭玄夜的臉立即黑了一半,可看在沈雲舒的眼裏卻是一種證實,她心中更是樂了,這難得的她也能讓蕭玄夜吃癟呀!


    可她不知道的是,蕭玄夜之所以排行第九,並非他的武功不及前麵的幾位,隻是因為他之後再沒有去打過。


    但看著沈雲舒笑得眉飛色舞的樣子,蕭玄夜竟然破天荒地沒有潑她冷水,他點了一下頭,淡淡地說道,“恩,打不過。”


    得到了蕭玄夜的迴答,沈雲舒的心裏說不出的滿足,可她也心知自己進來一趟不容易,急忙切入了主題,“王爺,臣妾聽魏長青說,皇上手上有一份您勾結北漠的密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那封密函是從哪裏來的?”


    蕭玄夜麵容微冷,不答反問,“你認為呢?”


    見他這般不幹脆的迴答,沈雲舒卻是有些急了,她今天來就是來了解清楚情況的,隻有清楚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她才好決定下一步怎麽辦呀!


    “王爺,您得把今日發生的事情都告訴臣妾,這樣臣妾才能想辦法救您出去!”她著急地勸著。


    可她的話確確實實讓蕭玄夜感到意外了。


    救他出去?


    她一個小女子怎麽救他出去?


    這一次,康成皇帝既然敢把他關進大宗正院,那就說明他這次是鐵了心想要置他於死地了,雖然說他的罪名還沒有公布,但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當然,蕭玄夜其實也不需要她救,他既然能在當初激烈的奪嫡之戰中生存下來,自然有他的本事和籌碼,這次雖然說比較棘手,但最多也就是多吃些虧罷了,康成皇帝還沒那個能耐能夠要了他的性命。


    可這對於他來說,或許算不上是一次九死一生的劫難,可是對於別人來說就不一樣了。這迴連魏長青和楚逸昀都沒辦法進來見他一麵,可以見得康成皇帝要動他的決心,而沈雲舒又憑什麽敢說她能救他?


    蕭玄夜不動聲色,“本王想走,這裏還困不住本王,何需你來救?”


    沈雲舒自然是知道他的能力,可她更明白他留在這裏的原因,“王爺若是就這麽走了,皇上一定會將那份密函公布天下,然後再對王爺全國通緝,那樣便坐實了您勾結外族的罪名,若非因為此,王爺又怎會留在這大宗正院?臣妾不僅想救王爺,還想替王爺討迴清白,讓王爺大大方方地從這裏走出去。”


    她的話讓蕭玄夜心中不由得一動,他萬萬沒想到沈雲舒竟然能懂他。


    是的,蕭玄夜之所以不反抗,並且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舉動,就是因為不願背負這“通敵叛國”的罪名。那一封密函對他來說是一個很不利的證據,隻要康成皇帝死咬著密函不放,再往他身上潑些髒水,他要想全身而退確實很難。


    “為什麽要救本王?”


    蕭玄夜上前一步湊近她,深邃的眼眸盯著她的眼睛,與她四目相對。


    他這話問得奇怪,她和他夫妻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救他那誰去救他?


    如此顯而易見的答案,卻在沈雲舒看著蕭玄夜那雙黝黑的深眸時,一下子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漏跳了一拍,頓時一陣慌亂,立馬就避開了蕭玄夜的視線。


    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可是蕭玄夜卻不允許他逃避,他伸出手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扳迴來,逼得她同自己對視,“為什麽要替本王討迴清白?”


    為什麽?


    此時此刻,這個答案在沈雲舒的心裏已經不是非常明了,她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在蕭玄夜這樣的逼問下,更加不知道怎麽說了。


    可是蕭玄夜一副她不迴答誓不罷休的樣子,沈雲舒下意識地就開了口,“通敵叛國可是大罪,是要誅九族的,若是皇上怪罪下來,臣妾是第一個倒黴呀!”


    而她的迴答,讓蕭玄夜眸中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他加重了手裏的力道,冷冷地開口,“你再說一遍。”


    沈雲舒,你本事再說一遍,我一定讓你後悔。


    看著蕭玄夜盯著獵物一般的眼神中迸射出的危險,沈雲舒也不傻,立即閉了嘴,直覺告訴她,如果她真的敢再說一遍,她的下場會很慘。


    見她不敢再說,蕭玄夜這才漸漸地放開了她,兩個人之間忽然都沒有了語言,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半晌,還是沈雲舒先開口打破了沉寂,“那個……王爺,邊城那邊是您動的手腳吧。”


    蕭玄夜不說話。


    沈雲舒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了一下他不好看的臉色,又說道,“王爺,楚逸昀是您的手下吧。”


    蕭玄夜還是不說話。


    沈雲舒又試探地問,“王爺,您當初真的答應過南楚的皇帝會娶歆瑤公主嗎?”


    蕭玄夜依然沒有說話。


    她就這麽一個人對著空氣說了半天的話,可蕭玄夜都不理她,她不禁有些氣惱,“若是王爺無話對臣妾說,那臣妾便先迴去了。”


    說完她便氣鼓鼓地轉身,朝她翻進來的那扇窗戶走去。她今天可是來辦正事的呀,可是怎麽被辦成這樣?


    這蕭玄夜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這個時候了還在生哪門子悶氣呀!


    她剛沒走幾步,蕭玄夜的聲音冷冷地飄來,“沈雲舒,若是怕被株連,本王不稀罕你救。”


    沈雲舒收住了腳步,迴身朝他看過去,他在氣這個呀?


    可是如果不能因為這個原因,那還能因為什麽原因呀?他到底幾個意思?


    沈雲舒不明所以,可此時蕭玄夜已經恢複了往常的冷峻,並不看她。


    這個家夥,什麽時候都這麽傲!沈雲舒翻了幾個大白眼,不過看在以往他幫了自己不少的份上,她也不計較這麽多了。


    “臣妾心中倒是有幾個疑問,若是此次臣妾能夠成功,還請王爺為臣妾解答。”


    聽她這麽說,蕭玄夜這才看過去,“什麽事?”


    沈雲舒朝他眨了眨眼,說道,“等王爺迴了安王府,臣妾再說給王爺聽可好?”其實她心裏確實有幾個問題,不過此時並不是說那些的時候。


    她不說,蕭玄夜也不再追問,這才將禦書房的事說了出來。


    沈雲舒聽完眸光不由得一緊,“那封密函是歆瑤公主交給皇上的?”


    蕭玄夜沒有迴答,算是默認了。


    她頓時感到非常意外,但也可以理解為什麽康成皇帝會如此毫不猶豫地直接給蕭玄夜定罪了。


    這封密函若是被其他的人找到交上去,康成皇帝一定會質疑這封信的真偽,但若是燕歆瑤交上去,那麽他一定會相信的。


    先不說燕歆瑤身為南楚公主,後梁朝廷上的鬥爭都和她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單憑她喜歡蕭玄夜,她就沒有動機去陷害他的。因此,密函由她交給康成皇帝,康成皇帝自然不會去質疑。


    可令沈雲舒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麽做對她究竟有什麽好處?她究竟是被人利用,還是有意為之?難道,她住進安王府,為的就是找這封密函?


    “王爺,那封密函,您拆開看過嗎?”沈雲舒雖然有一絲凝重,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蕭玄夜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為何有此一問,不過他還是迴答,“之前沒有見過,今日在禦書房的時候拆開看了一眼。”


    沈雲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道,“王爺,您拆開信函的時候,可是隻將信函從封套中抽出?”


    蕭玄夜點了點頭,她頓時一激靈,興奮地說,“王爺,我想到辦法了!我有辦法能夠證明您的清白,您再等等我,我一定救您出來!”


    蕭玄夜看著她興奮的模樣,竟然鬼使神差地點頭應允,“好,本王等著。”


    他也很是期待,沈雲舒將怎樣證明他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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