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沈雲舒便為了國宴一事忙開了。


    雖說是參加晚宴,可是根本不會等到晚上才進宮。蕭玄夜不管怎麽說都是親王,雖然他不需要參加早朝,可是西陵和南楚既然派了外交使臣來,那麽他至少中午就得進宮陪著了。


    沈雲舒今日穿了一套新的王妃朝服,不同於之前那一套貴氣,今日這一身顯得格外端莊。她讓丫頭們額外準備了兩套衣服備用,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便準備出發。


    蕭玄夜在中午之前就已經進了宮,沈雲舒則也在午膳用完後不久,才帶著鶯歌和蝶舞乘著安王府的馬車去了皇宮。


    進宮之後,沈雲舒自然是要先去正陽宮給皇後請安的,等她到了正陽宮的正殿時,正陽宮已經有了不少人,這些都是一些朝廷命婦,或者是大臣們的家眷,都是今日將要出席國宴的,蘇慕梅和寧櫻便在其中。


    寧櫻一看見沈雲舒,便古靈精怪地朝她眨眨眼睛,皇後還沒有開口,她也不好直接先打招唿,沈雲舒一看見她,便想到她昨日的惡整穆思柔,不由自主地有些忍俊不禁,差點破功。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幸好她忍功了得才沒有笑場,還是先規規矩矩地行禮。


    皇後一看沈雲舒來了,她顯得很高興,立馬招手讓沈雲舒坐在她的左手邊,“安王妃,免禮。快過來,坐到本宮身邊來。”


    沈雲舒起身,上前坐在了皇後的下首。一眾女眷紛紛起身向沈雲舒行禮,在這大殿內,除了皇後以外,就數沈雲舒的身份最為尊貴了。


    皇後笑盈盈地看著沈雲舒,說道,“方才你還沒來的時候,大家對你都很是好奇,在座各位都想看一看能讓安王爺如此猴急地娶了迴去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呢!”皇後說著,又迴過頭去對在場諸位夫人小姐說道,“本宮早就說過,安王妃溫柔賢淑,端莊大方,怎麽樣,本宮沒說錯吧?”


    下麵一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沈雲舒在心中冷笑,這群人,對她好奇?當初在賞花宴上,大多數人早就已經見過了,她們還哪來的好奇心?好奇不過是個幌子,隻怕她們是知道了她大婚之日被拒之門外的事,都想來看她的笑話的吧。


    嘖嘖,難怪今日的人到得那麽齊!


    沈雲舒的嘴角勾出一絲淺笑,燦若星眸的眼睛充滿寒光,她掃了一眼大殿中的眾人,淡淡開口道,“眾位夫人小姐看得如何?本王妃可有三頭六臂?”


    在場的眾位皆是一愣,她們都以為經曆了昨日的羞辱,沈雲舒會非常沮喪,甚至會沒臉見人,可誰知道,她竟然還能如此地精神飽滿、氣勢逼人?


    正當眾人呆楞之際,一個優美婉轉、卻言辭犀利的聲音從殿門響起,“沈小姐真不愧是女中豪傑,不僅一女許配二夫,即使在大婚當日被安親王當眾羞辱現在依然能夠厚顏無恥地出現在眾人麵前,果真是不知道''羞恥''二字怎寫。”


    話音剛落,眾人齊刷刷地朝殿門望過去,隻見兩名女子正一前一後地走進正殿,走在前麵的那名女子一襲藍色羅裙及地,袖口朵朵梨花泛白,裙擺繡著朵朵鳶尾花,絲絲碎碎。她三千發絲飄散,其中又有一赤金煙雲鳳釵固定,隻用金鑲珠鏤空珠飾點綴。散黛隨眉廣,燕脂逐臉生。


    沈雲舒隻覺眼前一亮,好一個明豔俏麗的女子!


    藍衣女子的身後,跟著的正是一身淡紫色宮裝的穆思柔。隻見穆思柔立身於藍衣女子身後,她的怨毒的眸光射向寧櫻,寧櫻根本無視她,注意力全在那藍衣女子的身上。


    穆思柔又將目光移到沈雲舒的身上,眼裏充滿了因藍衣女子方才那番羞辱沈雲舒的言語而感到的報仇的快感。


    “參見皇後娘娘。”走到殿中央,她們兩人才規規矩矩地給皇後行禮。


    “免禮,賜座吧。”皇後似乎當作沒聽到那女子方才的那句話一般,客客氣氣地賜了座。


    沈雲舒本就也沒期望皇後會追究,皇後這人就是這般,需要你的時候,她才會對你熱情,其他時候多是事不關己。


    皇後笑著給沈雲舒介紹道,“安王妃,這位便是南楚來的歆瑤公主,歆瑤公主可是這九州大陸上出了名的奇女子。”


    “不敢當。”燕歆瑤淡淡地迴答,她的目光重新迴到了沈雲舒的身上,眼底全是挑釁之色,“不知對於歆瑤方才的話,沈小姐有何看法?”


    燕歆瑤稱唿她為“沈小姐”而不是“安王妃”,她的心思可以說是昭然若揭了。


    沈雲舒微微挑眉,看來這位歆瑤公主也是蕭玄夜的迷妹咯!哎,隻怪蕭玄夜的魅力實在太大,看來以後這樣的麻煩自己是少不了了。


    她並沒有直接理會燕歆瑤的挑釁,而是轉過頭對皇後說,“皇後娘娘,您方才說這位歆瑤公主是九州大陸上出了名的奇女子,臣妾有些好奇,不知這‘奇’所指為何?”


    不待皇後迴答,燕歆瑤冷笑一聲,傲慢無比地說道,“連本公主的事跡都不知道,沈小姐還真是孤陋寡聞。”


    燕歆瑤之所以傲慢,自然是她有傲慢的資本。


    作為南楚皇帝最疼愛的公主,她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九州大陸上有名的才女,更重要的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南楚皇帝曾經大病一場,那時候南楚國內起義不斷,西陵又一直對於南楚肥沃的土地虎視眈眈,鑒於這內憂外患的情景,她便披上戰袍代父出征。


    也不知是否上天被她的孝心感動了,燕歆瑤雖隻有十二歲,可是她帶領的軍隊卻是驍勇善戰、所向披靡,竟然沒有吃過一場敗仗,也正是因為她在短時間內便平定了內亂,震懾住了意欲圖謀不軌的西陵,南楚才最終得以保全。


    這對於燕歆瑤的整個人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筆,在那之後,她的代父出征守衛家國便成為了九州大陸的美談,南楚皇帝也是因此才特別疼愛這位公主。


    提起她的往事,燕歆瑤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得意,她自認在場的所有大家閨秀之中,沒有一個能夠將她比下去,包括沈雲舒。


    皇後雖不知道沈雲舒為何有此一問,不過對於燕歆瑤的這段經曆她很是佩服和欣賞,除此之外,皇後也有心想讓燕歆瑤成為太子妃。她笑著迴答沈雲舒,“安王妃,歆瑤公主代父出征平定內亂,其巾幗不讓須眉之舉著實讓人欽佩,你怎的連這都不曾知曉?”


    沈雲舒的臉上波瀾不驚,她淺笑著迴答,“臣妾自然是知道公主‘代父出征’之舉,隻不過臣妾不清楚,這‘奇’在哪裏。”


    皇後有些詫異,迴答道,“歆瑤公主出征時不過十二歲,這已是一奇,而她身為一名公主竟然能夠帶領十萬大軍在數月內平定內亂,不吃一場敗仗,這難道不是奇跡嗎?”


    “哦,原來如此。”沈雲舒似乎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又迴過頭問燕歆瑤,“歆瑤公主方才問本王妃什麽?”


    燕歆瑤見沈雲舒前言不搭後語,以為她是被自己的光輝事跡給震懾住了,心中好不得意,她的語氣囂張更甚,“本公主問你,一女許配二夫,你可知女子最為重要的便是名節?安王爺不讓你進門,你卻下轎自行走進王府,你又可知廉恥二字怎寫?”


    她的話直接而露骨,直指沈雲舒名節盡失且不知廉恥,一上來便如此爭鋒相對,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可沈雲舒卻依舊淡定,並沒有因為燕歆瑤的話流露出半點的憤怒。她淺笑著迴答,“公主十二歲便孤身與十萬男子在外獨處數月,此等壯舉,實非我後梁閨秀可以望其項背的,不知公主可還有名節?而這數月間不清不楚的事,公主不但將此事作為美談散播到整個九州大陸,竟還能將此事作為炫耀的資本,不知公主可還知何為廉恥?此等‘奇’女子,恐怕翻遍整個九州,也再找不出第二個,唯歆瑤公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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