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賞花宴上的事便在京都都傳遍了。


    謝楠華又譴人送來了一封信函,這一迴他隻在信中寫了這幾個字:若你不來,他日便親自登門拜訪。


    沈雲舒有些無奈,隻得吩咐連翹和淩霄準備準備,去了望月閣。


    到了望月閣,立在門口的望月書童見她來了,立馬將她請進了內室,一刻都沒有耽擱,少家主可是一早便吩咐下來說,見著沈小姐便讓她直接去內室。


    內室中,一身紅衣的謝楠華早就坐著一邊喝茶,一邊等她了。


    他斜靠在椅背上,依如剛見那會的驚豔模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慵懶,絕美的容顏上滿是戲虐。見沈雲舒進來,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嘴上卻還是漫不經心,“要請沈大小姐一趟,還真是不容易呀!”


    沈雲舒一聽就知道他這是在激將自己,可是這招對她來說可沒用。


    “既是不歡迎我來,那我走便是。”說著便抬腿準備離開。


    一見她要走,謝楠華的眼中閃過一抹焦急,立馬起身去攔,“哎……你別走呀!”他急匆匆跑到她的身前擋住她的去路,“你這尊大佛我是請都請不來,怎麽會不歡迎呢!”


    該死的,他又破功了。怎麽一到她麵前,他就迴迴都輸呢?


    見自己又贏了,沈雲舒笑吟吟地問道,“謝三公子,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呀?”這謝楠華真有意思,有的時候單純的就跟小孩子一樣。


    謝楠華當然知道她這是在得意呢。他也不計較,摸摸自己的鼻尖,似乎有些心虛地開口,“上迴你給的那十個甜品的方子,本少爺已經在謝家的所有酒樓中相繼推出了,客人都很是喜歡,接下來你有什麽想法?”


    沈雲舒從袖中掏出一疊折得整整齊齊的紙遞給他,這些便是她這段時間寫的商業計劃書,別看隻是簡單的甜品生意,可是耗費了她好多的心血。


    “既然京都人都喜歡甜品,那麽接下來在甜品的供應上,我們應該作一個區分。謝家所有的酒樓,應該根據賓客的消費水準分成三個等級:一等的酒樓專門提供高端甜品,定價最高,種類不必太多,但必須精致,且限量供應。二等酒樓針對大部分的百姓,價格隻比普通甜品高一點即可,雖不必做得太過精致但種類必須豐富,保證客人有足夠多的選擇;而這三等的酒樓,定價最低,在不影響口感的前提下,追求製作的快速,且讓客人買了直接可以拿在手裏邊走邊食用。具體的方法,我已經都寫在這上麵了,你拿著好好看看,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隨時問我。”


    她說的很認真,一進入到工作的狀態,整個人的氣場完全不一樣了,這也正是她真正令人著迷的地方。


    可是今天的謝楠華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並沒有聽進去多少,隻是附和著不時地點頭。


    沈雲舒發現了他的異樣,問道,“你怎麽了?”


    謝楠華躊躇了一下,終是開口,“你……要嫁給安親王了?”


    見他問的是這個事,沈雲舒倒有些不解了,“這和生意有關嗎?”


    “沒,沒關。”


    “那你問這個做什麽?”


    謝楠華抿了抿嘴唇,表現出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就是擔心你嫁過去以後,你夫君更不讓你出府,影響我的生意。你可別忘了,謝家的酒樓現在可有一半是你的!”


    沈雲舒無語地看著他,“不會,說不定我比現在更自由。”


    一聽說她有更多的機會出來,謝楠華心中便高興起來,那緊繃的俊顏如注入一抹暖陽般,頓時照亮了他的整張俊容,“當真?”


    沈雲舒點了點頭,他接過沈雲舒的商業計劃書,推著她在座位上坐定,自己則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開始和她討論起正事來。


    “那為何一等的酒樓所供的甜品種類不需要太多,反倒是二等酒樓最多?”


    沈雲舒笑笑,“在一等酒樓消費的客人,不是王公貴族,便是富家子弟,對他們來說重要的不是口感和樣式,而是麵子。一等酒樓的甜品樣式精致,且供應量很少,那麽這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客人若是買到了,自會認為那是一種殊榮,是身份的象征,即便是將這些甜品送人,也是很體麵的事。因此他們根本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去挑選,而隻會關注價格和包裝。而二等酒樓消費的客人,家境多為一般,家中並沒有太多的財力供他們揮霍,那麽他們在購買物品的時候會更追求以最低的價格買到最好的物品,也就是性價比,而這性價比當然得從比較中得來。有足夠多的選擇,才會有足夠多的比較,這樣花錢他們才會覺得快樂。”


    雖然“性價比”這個詞很陌生,可是謝楠華一聽便懂了。聽她這一番言論,他心中是佩服地五體投地,這人的心思,竟然能被她揣摩得如此透徹,她做生意豈還有失敗的道理?


    當然,如果謝楠華知道現代有一門學科叫做“消費心理學”,那麽他或許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做生意是他謝楠華最擅長的事,何況沈雲舒的這份商業計劃書寫得實在精彩,有很多的想法都是他聞所未聞,他心中不禁感歎,哎,還好這丫頭現在是他的合作夥伴,不然他謝家真是危險了!


    這一談便是大半天。


    當沈雲舒從望月閣迴到左相府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晚膳時間了。她一踏進自己的院子,便看見沈思明身邊的小廝正躬身立在那等她。


    那小廝其實已經等了很久了,見她迴來,他立刻機靈地迎上去行禮,“大小姐,您迴來了!老爺一早便派奴才過來請您去前廳一起用膳。”


    “父親請我過去用膳?”沈雲舒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這沈思明還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呀!昨日康成皇帝才下旨賜婚,今日便來示好了。


    “是的。”


    見她沒動,小廝也不敢催,這位大小姐可是今非昔比,他可不敢惹得她不快,“大小姐若是沒有別的事,那便請跟著奴才過去吧,老爺此刻已經在前廳了。”


    “帶路吧。”沈雲舒點了點頭,也沒為難他。


    到了前廳,俞夫人和沈碧雲也在,沈思明已經命孫管家張羅好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見沈雲舒進來,他立即起身,親熱地說道,“舒兒來了!快落座吧,都在等你呢,你到了咱們才開席。”說著,他便吩咐管家,“孫管家,吩咐下去,開席吧。”


    “是。”孫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


    沈雲舒向沈思明行了禮,便聽話地來到桌前坐下。望著這一桌精致的菜肴,她不禁有些疑惑,問道,“父親,今日可是什麽大日子?”


    沈思明笑得很慈祥,說話的語氣極其和藹,仿佛她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掌上明珠一般,“並不是什麽大日子,隻是咱們一家人是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好好吃飯了。也都怪為父一直太忙,怠慢了你,舒兒可不要怨爹爹呀!”


    “父親說的哪裏的話,舒兒豈是這般不懂事的人。”沈雲舒心下了然,沈思明這是在跟自己套近乎呢。


    正在這時,沈碧雲端著茶杯站了起來,對她說道,“姐姐,之前是碧雲不懂事,總是惹得姐姐生氣,碧雲在此以茶代酒,跟姐姐賠個不是,還望姐姐莫要跟妹妹計較。”說著,她將茶杯內的茶一飲而盡。


    沈雲舒有一些詫異,咦?這沈碧雲今日是怎麽了,竟然會跟她低頭?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怎麽看怎麽覺得不簡單,今日這頓飯怕是不是那麽好吃的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很給麵子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妹妹客氣了,姐妹之間,怎會計較?”不管你們有什麽陰謀,盡管放馬過來吧,她見招拆招便是。


    見她喝了茶,沈碧雲似是鬆了口氣,這才坐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俞夫人倒是一直不言不語,不停地在幫沈思明布菜。


    見沈碧雲今日如此懂事,沈思明心下欣慰,“這兩姐妹之間就是該如此,碧兒,往後可不許再與你姐姐置氣了。”


    “碧兒明白,碧兒再也不會了。”沈碧雲乖巧地迴答。


    沈雲舒見這父女倆如此有雅興地做戲,也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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