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溫和的笑了笑:


    “並沒有,超級火焰杯比賽很成功,如火如荼,巴蒂,你的設想正在變為現實,小巫師們現在幹勁十足。


    學校的風氣也有了很大的變化,我們的圖書館管理員平斯夫人告訴我,她從來沒有見過圖書館裏有那麽多認真學習的小巫師。”


    巴蒂有些憔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那可真是太好了。


    來,坐吧我的老夥計,想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才能讓你來我這。”


    鄧布利多坐在了位子上,看著巴蒂浮腫的臉和深深的眼袋,還有他強撐起來的精神,心裏忽然有些不忍。


    巫師界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但無論是自己還是巴蒂都明白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伏地魔潛藏了起來,哪怕是魔法部和鳳凰社拚盡了全力,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這種反常的現象讓兩人都為之憂慮。


    一旦伏地魔再一次現身,那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巴蒂一直在為那一刻努力著。


    但即便如此……


    鄧布利多再次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巴蒂,雖然我很不想這麽跟你說,但我覺得……你不應該瞞著我。”


    巴蒂拿杯子的手停了一瞬,他笑著說道:


    “瞞著你?阿不思,你真是出了個難題。


    看在老朋友的麵子上,給我一點提示,我忙得都快腳不沾地了。”


    鄧布利多看著他,蔚藍色的眼睛裏帶著萬分複雜的情緒,輕聲的說道:


    “你的兒子……小巴蒂·克勞奇。”


    巴蒂的笑容消失了,他就這麽舉著水杯放在了水邊,沉默的看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甚至發現他捏著水杯的手有點抖。


    “你——你還是發現了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巴蒂的眼眶有些紅了,他因為過度勞累而有些浮腫的臉頰抽動著,那是一種極度的失落和難過。


    巴蒂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忽然從桌子底下掏出了一瓶酒:


    “紅醋栗朗姆酒,福吉的最愛,我在辦公桌下的一個暗格裏發現的,要不要來一杯?”


    鄧布利多想要拒絕,可看著巴蒂的樣子,還是緩緩的說道:


    “那就來一杯吧……”


    酒水在水晶杯裏蕩漾,帶著紅醋栗朗姆酒特有的辛辣和香味,巴蒂端起酒杯仰天灌了一口,他呆呆的看著房間頂部精美的吊燈。


    “我就知道……遲早都有那麽一天……那個該死的逆子會讓我名聲掃地!”


    混濁的眼淚無聲無息的從巴蒂蒼老的臉上滑落,他吸了一下鼻子,帶著濃鬱的鼻音說道:


    “鄧布利多,我犯了一個大錯誤,很大很大的錯誤!”


    鄧布利多輕輕的抿了一口朗姆酒,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無需多言,巴蒂此刻隻需要一個傾聽者。


    果然,克勞奇完全沒有在乎鄧布利多的反應,他的目光看向了虛無的遠方,喃喃的說道:


    “雖然我覺得我的兒子應該在阿茲卡班度過餘生……畢竟……畢竟他做出了那樣的惡事,他罪有應得……


    但我的妻子不這麽認為,她快要死了,一直在苦苦的哀求我,哀求我救救我們的孩子,不然她死了也不會得到安寧。


    是啊,她是如此的溺愛小巴蒂,正是她的溺愛才讓小巴蒂走到了當年的境遇。


    但是我心軟了——你知道嗎,阿不思,我無法看著妻子瘦弱的不成人形的麵孔,看著她的眼睛說出‘不’!”


    “我可以理解,巴蒂,事實上我覺得這才是人類最偉大的情感之一,父母對孩子的愛,不會因為孩子是否願意而消失,它始終在那……”


    鄧布利多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曾經怨天尤人,覺得身體不好的阿裏安娜拖累了自己,但直到後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想法錯誤的多麽厲害。


    所以鄧布利多從來不認為巴蒂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當感情與理智相違背,又有幾個人可以完美的分清一切?


    但這件事終究是錯的,鄧布利多不準備立刻就審判巴蒂的罪行,他要先弄清楚小巴蒂的去向。


    “然後呢,巴蒂?”


    “我一直用奪魂咒控製他,當我上班的時候便讓家養小精靈閃閃來照顧小巴蒂,我撅斷了他的魔杖,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安穩,我想就這樣讓他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本來一切都還行,我的奪魂咒效果很強,小精靈也很忠誠,但有一天——”


    巴蒂繼續灌下了一大口紅醋栗朗姆酒,酒水順著他修剪的很得體的胡須往下滴著,可一直最在乎形象的克勞奇卻完全沒有理會,他恍若未覺的繼續說著:


    “我那天想要讓閃閃幫我送一份文件給蘇珊,可無論我怎麽唿喚,閃閃都沒有出現,這立刻讓我提高了警惕……


    我謹慎的沒有迴到家,而是到了附近觀察,果然發現了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即便是隔著老遠,我也能聞出那些屬於食死徒的腐臭味!”


    巴蒂的眼睛裏閃爍著光芒,捏著水晶杯的手越發的用力:


    “從那以後我就不再迴家,我不停地變換著地址,等到我決定參選魔法部部長後,便直接住在了部裏,這樣最安全。”


    他迴過頭揮舞了一下魔杖,辦公室的一側,隱蔽的門立刻打開,露出了裏麵一個不算太大的房間。


    “瞧,我都住在部裏,這樣那些食死徒就拿我沒有任何辦法,即便是——即便是伏地魔也沒有膽量入侵魔法部。”


    “不錯的想法。”鄧布利多放下了酒杯,十指交叉搭在腿上,慢慢的說道:“所以——你也不太清楚小巴蒂的去向?”


    巴蒂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一直在用魔法部的力量去尋找他的蹤跡,但這個該死的東西隱藏的很好,他跟他那同樣該死的主子藏在了陰影裏,磨礪著爪牙,準備隨時衝出來給我們致命一擊。”


    鄧布利多又一次歎了口氣,他覺得今天歎氣的次數格外的多。


    “鄧布利多!”巴蒂忽然身體前傾,直接叫了他的姓氏,用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說道:“鄧布利多!我之所以來參選魔法部的部長,就是為了糾正我的錯誤!


    相信我,我會竭盡所能的去摧毀食死徒,去彌補我犯下的錯,隻要事情結束了,我可以接受威森加摩的審判!


    我可以去阿茲卡班,但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我知道我做了什麽,但我現在……”


    他直視著鄧布利多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能離開。”


    鄧布利多看著他,看著這個被曾經的巫師界希望,板上釘釘的魔法部部長,享有崇高聲望的反食死徒鬥士。


    看著他因為勞累而浮腫的雙眼,看著他老淚縱橫的蒼老麵孔,看著他眼睛裏的悔恨,看著隔壁的小房間,看著他堆得滿滿的辦公桌,看著他永遠敞開的大門。


    他承認,他的心軟了。


    魔法部和巫師界在巴蒂·克勞奇的帶領下一切都在變好。


    鄧布利多緩緩的站起了身,點了點頭:


    “當你接受審判時,我願意做為你的辯護人,公正的向大家闡述你所犯下的錯誤和功勞。”


    巴蒂克勞奇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鄧布利多走出那間辦公室時,他聽到了低沉的嗚咽,哭聲中蘊含的情緒,分外的複雜。


    ……


    第二個項目結束後,對於小巫師們來說,最美妙的一件事就是已經成了大明星的勇士們都能近距離的接觸。


    大家都急於知道海底的真實情況,也想知道當事人的感受,他們總是會圍著勇士們問這問那。


    羅恩在社死了一段時間後終於恢複了正常,然後他便驚訝的發現自己不僅沒有被笑話,反而成了大家追捧的偶像。


    幾乎絕大部分人都覺得羅恩當時的表現酷極了,這也就意味著羅恩平生第一次和哈利一樣,成了人們關注的中心。


    張瀟注意到,羅恩把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略有不同。


    他終於放下了心,看來羅恩……終於正常了。


    現在羅恩變得這樣引人注目,他的法國女友都快成了他身上的掛件。


    總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哈利也不再糾結阿斯托利亞的事情,因為張瀟無奈之下隻好找了麥格教授,這位不太會說謊的老太太將一切為了巫師界為了霍格沃茲在腦中循環了無數遍才生硬的按照張瀟給的劇本,硬邦邦的說阿斯托利亞迴家休息了。


    事實上哈利沒有任何的懷疑,因為麥格教授一向就是這種態度……


    進入三月後,天氣變得晴朗一些了,但每次來到外麵的場地上,凜冽的寒風仍然吹得他們的手和臉生疼生疼。


    貓頭鷹們不能及時把信送來,因為狂風總是吹得它們偏離目標。


    馬爾福接住了從天而降的《預言家日報》,事實上這是張瀟訂的報紙,曾經《預言家日報》上寫過馬爾福家族的壞話,小馬便不再訂了,轉而看張瀟的。


    他翻了翻,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眉毛皺著:


    “又是些無聊的東西……”


    報紙在他的手中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張瀟便聽見小馬發出了評論:


    “一大半還是爭霸賽時的東西,看看這篇——《卡斯特羅布舍勇士隊的采訪》”


    張瀟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好奇的問道:


    “他們又接受采訪了?不是之前才被采訪過嗎?我還記得他們的校長——好像是叫達席瓦爾吧?隱晦的表示比賽並不公平,鄧布利多直接給我們透題了,還附帶了解決辦法。”


    “對,那個老瘋子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哈!鄧布利多透題?他以為鄧布利多是像他那樣的人呢。”


    馬爾福不屑的冷笑著,快速的看了一篇報道,譏諷的笑容越發的明顯:


    “張,你聽聽看他們說了什麽——‘如果本次比賽在卡斯特羅布舍舉辦,我們將有絕對的信心獲得冠軍!當然,比賽還未結束,即便本次比賽的前兩輪,卡斯特羅布舍的成績並不理想,但我們依然會在第三輪有出色的發揮’


    討厭的自大狂!”


    張瀟還想說兩句,卻聽到了背後傳來了哈利的聲音。


    “張,吃完飯我們去有求必應屋吧?”


    迴過身,哈利的身邊站著一臉擔憂的羅恩,赫敏,以及納威。


    哈利揉著額頭,有些苦惱的說道:“我的傷疤很疼,昨晚還做了一夜的噩夢。”


    “波特,你覺得你的傷疤是——”馬爾福習慣性的就像諷刺兩句。


    可他卻發現張瀟的臉色陡然嚴肅了起來:


    “哈利,你的傷疤疼了?走,我們現在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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