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750發出一聲怒吼,帶著黑煙遠去。


    ……


    小鎮的戲台最近突然多了不少詭異的傳說。


    王大爺說路過戲台的時候,看到已經失蹤了好幾個月的花旦冷倩玉在上麵唱戲。


    唱的黃梅戲還是那麽好聽。


    作為十裏八鄉最出名的旦角,冷倩玉的名字在整個望江也小有名氣,身段好,唱戲好,臉蛋也好,特別是那對水靈靈的眼睛。


    含羞帶怯,好像會說話,不知道多少年輕後生把她當成了夢中人。


    每次劇團開戲,都是人山人海,老少爺們都想來看看冷倩玉。


    隻是王大爺路過戲台的時候都夜裏了,而且這冷倩玉都失蹤超過三個月了,一開始失蹤的時候,鬧得很大。


    說什麽的都有。


    什麽跟拿著大哥大,開桑塔納的大款跑了。


    香港來的老板看上了,做了小三,養在了洋房裏。


    還有說什麽歸國來的華僑帶去國外了。


    無論怎麽傳說,都是這冷倩玉做了有錢人的情婦。


    男人們黯然神傷,一說起她都是搖頭歎息,隻恨自己不是大款。


    女人們倒是興高采烈,聊到激憤處少不得吐口唾沫,用鞋底在狠狠地碾幾下,在挽起袖子,罵兩句不要臉,狐狸精,浪蕩成性。


    自己早就看出她不是個好人,喚得旁人紛紛讚同,罵完便一抹嘴,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帶著自己道德完勝冷倩玉的優越感迴家。


    幾個月過去,記得她的人終究是少了。


    隻有那些拖著鼻涕的小屁孩常常想念那個漂亮的姐姐,會帶些餅幹硬糖之類的給自己吃,念著她的好。


    直到王大爺說在戲台上看到了她,才又讓剛剛沉下去的記憶又浮了上來。


    隻是王大爺說的未免太過嚇人。


    這深更半夜的,失蹤幾個月的冷倩玉在戲台上唱戲……


    聽說這件事的鄉民忍不住哆嗦一下,嘲笑大爺一定是孤寡久了,喝多了酒。


    王大爺想想也是,當時自己咪了小半斤的白酒,倒是有些喝大了。


    不過雖然如此大家的心裏還有有些發毛。


    沒幾天村裏開始死人了。


    有些人臉色變了。


    ……


    “老爸,這失蹤的冷倩玉還有個弟弟?她弟弟在哪?”


    張瀟迴憶著之前看到的資料,冷倩玉父母早亡,又因為父母執意要生個男孩。


    家裏被超生罰款給罰的一窮二白。


    生下的還是個傻子,成了鎮子裏的笑柄。


    沒過兩年便在去省城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留下了才剛剛18歲的冷倩玉和3歲的弟弟。


    多虧了冷倩玉會唱戲,人又好看,被劇團相中,這才養活了自己和弟弟。


    還有些情況是老爸和負責這個案子的人單獨溝通的。


    張承道的語氣有些沉重:“餓死了……沒人想起他,活生生的餓死在小平房裏,據說有人曾經聽過房間裏聽到過他的嚎叫。


    以為精神病發了,就沒人理他。”


    他頓了頓,輕輕的說道:“等最後終於有鄰居去看的時候,已經餓死好幾天了,被發現的據說餓的吃糞便了。(注1)”


    張瀟停下了腳步,愕然的看著張承道。


    餓死了?


    怎麽就餓死了?鄰居都是死人嗎?即使是號稱冷漠的30年後,張瀟也覺得鄰居很多時候還是充滿人情味的。


    特別是被封閉的三年,無數人體會到了遠親不如近鄰的真正含義。


    這不是淳樸的九十年代嗎?怎麽會這樣?


    張承道搖了搖頭:“都一口咬定就是以為發病了,還說冷倩玉經常早出晚歸,沒人知道她沒迴來。”


    這個案子一開始隻是個普通的失蹤案,但幾個月過去了,從王大爺聽到戲台上有人唱戲時。


    陸陸續續又有群眾反應夜裏聽到戲台上有戲曲聲


    隻有小孩安然無恙,本地調查了許久也完全無線索,附近的幾個鄉鎮大麵積恐慌,搬走的不計其數。


    甚至第一個月上級的安慶就來人了,隻是安慶的人同樣查不出什麽東西。


    就這樣一級一級的上報,到了趙元旭那裏,這才有了給老爸電話的那一幕。


    父子兩沉默的朝前走去,望江的地理位置說不上好,發展也有些之後,全縣的地標就是一個大轉盤。


    除了一些工廠和政府部門外,很少見到高樓。


    他們去的鎮子更是如此。


    入目之處,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門上還貼著黃符,不遠處還有香火紙錢燃燒的痕跡。


    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張瀟終於忍不住打破了這有些沉悶的氣氛:


    “爸,一般這種情況,咱們該怎麽查?”


    張承道捏著下巴想了一下:


    “以前都是‘望聞問切’,到了一個地方都會詢問一下當地人的各種傳說之類的,無論多麽離奇古怪,都不能掉以輕心。


    因為很有可能,那就是真相。


    不過這隻是一般弟子會這麽做,你爹我……


    習慣直搗黃龍,直接找到正主,抓住再說!”


    張瀟點點頭,咂摸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啊?抓住了再說?”


    “當然,鬼的出現又不是什麽正常的事情,多半都會藏著點東西,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滅掉,跟直接殺人沒什麽兩樣。


    一般來說,我們除了平息這些事情以外,還要了解了因果,如果還有什麽遺願,不是太難的話,能做也就做了。”


    張承道抬頭看了眼天色,現在時間還早,太陽正明晃晃的掛在天上。


    七月的太陽肆無忌憚的揮發著自己的光和熱,照得周圍白生生的,看一眼都覺得熱。


    也就父子兩都不是凡人,要是一般人這麽在太陽下站著,還真受不住。


    “先找個地方歇歇,看看有沒有人能問一下,現在陽氣太盛,什麽都查不出來,等陰陽交割黃昏交替之時吧。”


    張瀟自然沒什麽意見,不怕熱,不代表喜歡曬太陽。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總算找到了一家還開門的小賣部。


    說是小賣部其實就是自己的平房,在後牆開了一個方形的口子,搭配上滑條,老板就待在家裏。


    關門的時候就用一塊塊的小木板卡進滑槽封起來。


    走到麵前的時候,約莫六十來歲的老頭正穿著白色的‘兩跟筋’待在一旁打著瞌睡。


    雖然旁邊有著老式的‘蝙蝠’牌落地扇,但卻沒舍得開,估計是心疼電費。


    隻是用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張承道在木製的台麵上輕輕的敲了敲:


    “老板,有汽水嗎?”


    老頭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揉了揉打了個哈欠:


    “有,橘子汽水,五分!”


    “健力寶有嗎?”


    老板立刻精神了起來,呦,健力寶!


    這種飲料可不好賣,特別是在望江這種小地方,很少有人能舍得花錢去喝這麽貴的汽水。


    大生意!


    “有!有!”


    老頭急忙站起來,走到一個陰涼的地方,掀開了厚厚的棉被,露出了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木盒。


    手速快的幾乎都能看到殘影,快速的拿出了兩瓶健力寶,生怕涼氣跑了。


    “四塊五毛!”


    貴了,但也還好。


    張承道給了錢,健力寶其實已經不涼了,張瀟偷偷的用魔杖點了點,白白的冰霜立刻從易拉罐的表麵延伸。


    拉開了環美美的喝了一口,忍不住打了個嗝。


    還怪好喝的,感覺比以後喝的好喝。


    張承道已經跟老板攀談了起來:


    “我看這裏人很少啊,老板你這還有生意嗎?”


    也許是剛剛賣出了兩瓶‘天價’飲料讓老板很開心,倒也樂的跟張承道聊聊天。


    聞言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要說咱們這地方啊,以前人也不少,但最近不是總說鬧鬼鬧鬼麽,死了幾個人,好多人就嚇跑了。


    我這生意也就冷清了,半天才來一個人。


    要是放以前,我奶糖都能賣出去一包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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