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靈魂相擁,但是江子笙的內心依舊泛起了一絲絲漣漪。


    她很欣慰,縱使楊花語為了那個男人寧願將靈魂禁錮,但內心深處依舊有著江子笙。隻不過她的執念太深,蒙蔽了雙眼。


    現在一切都好了,楊花語已經清醒。她對原主江子笙的歉意又少了些……


    從識海中退出,江子笙整個人的氣色都不大好,她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抿了口茶,對於朗君燁的著急視而不見。


    “神醫,神醫,我的雪妃……”朗君燁上前幾步,卻不敢離渾身散發寒氣的江子笙太近。


    “她現在需要靜養,出去再說吧。”江子笙將藥喂入楊花語的口中,而後起身,走出洞外。


    來之前十分的匆忙,江子笙都沒有好好的看周圍的風景,如今她佇立在暗河邊,才發現即使在萬物枯寂的冬天,這裏也有一分生機。


    孤傲高潔的紅梅之上,正停著一隻不大不小的灰色寒雀,它張著嫩黃的嘴,歡快地鳴唱著不知名的歌。


    “雪妃何時能醒?”朗君燁才出來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少則一晚,多則兩天。”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氣,按住泛著青白的指節。


    “太好了。”朗君燁一想到已經沉睡了如此之久的雪妃就要醒來,內心便被一股的狂喜衝擊著。


    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看著麵無表情的江子笙。正視起她之前說過的話。


    若是江子笙執意要把雪妃帶走,他真的能攔下嗎?


    “放心,我不會逼迫她做任何一個決定。”江子笙看穿了朗君燁的心思,唇角帶起一絲小小的弧度。


    她不明白,朗君燁不過就是見了楊花語一麵,在她昏迷與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能愛的如此的刻骨銘心,甚至不惜將整個夜國送到她的手中。


    一個人難道隻是因為對方的外貌就能愛的如此驚世駭俗?


    “世間有一種愛,叫做一見鍾情,你的母親便是朕鍾情之人。”朗君燁望著平靜無波的河水淡淡地道。


    一見鍾情嗎?或許吧……


    江子笙沒有說話。


    “母親今日便交給你了,我晚些時間再來。”江子笙對著朗君燁行了一禮,便帶著小丹仙離開了這個有些清冷的山洞。


    此時,冬日高照,透過腐敗的枯枝樹葉,在江子笙淡藍色的襖裙之上,灑下了一片斑駁。


    朗君燁望著江子笙的背影久久出神,許久啞然道:“朕早就該想到了,他們母女二人是如此相像……”


    迴到客棧,江子笙發現煤球正在跟夙離下著五子棋,而寒山靈燕從昨晚到現在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小金金還沒迴來了?”江子笙皺了皺眉。


    雖然她知道寒山靈燕一定跟任錦軒還有著某種聯係,但現在它都消失得一幹二淨,讓她不由得不擔心起來。


    煤球在空氣中撥拉了兩下,而後搖頭道:“寒山靈燕的氣息從一個島上消失了。”


    “怎麽迴事?”江子笙蹙眉。


    小煤球聳了聳肩,十分悠哉地道:“一般來說,這樣的情況有兩個,第一混沌又在作孽;第二,它到了另一個空間。不過這次顯然不是混沌,那家夥如果來了,就會直接找我了。”


    “那個島在哪,我們現在就過去。”江子笙有種強烈的直覺,任錦軒就在那裏,或許他還跟寒山靈燕進到了未知的空間。


    “我的好主人哎,您就別折騰了,還有兩天就除夕了,王妃還在府裏眼巴巴地等著你迴去呢。”煤球倒是不擔心寒山靈燕,他已經成為了神獸,在整個天地間已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兩天的時間,足夠了。”


    江子笙抓住手心的帕子,心突突地跳著,尋找任錦軒的念頭一陣強過一陣。


    煤球看了眼咬著小指頭的夙離,認命地吹了口氣。


    誰讓它是寵物呢?既然主人都這麽說了,它哪還有不從的道理。


    江子笙在確定煤球說的那個並不是孤島之後,便立即動身。


    她走到門口便碰上了迎麵而來的夙夜。他依舊淡若清風,對上江子笙那雙噴出火的眸子,不慍不怒。


    “我是來接夙離的。”夙夜站在客棧門口,深邃俊美的麵容,引得旁人頻頻側目。見江子笙沒說話,他繼續道:“孤島兇險,夙離跟我較好。”


    聞言,江子笙才生硬地把夙離交給夙夜,大步向前走去,再不迴頭一眼。


    夙夜望著她淡薄的背影,抱著夙離的手微微緊了緊。


    “爹爹既然擔心娘親為何不跟著前去?”夙離伸出小手將夙夜眉心擰出的川字,輕輕撫平,奶聲奶氣地質問。


    “你娘親現在不喜歡看到我。”夙夜轉身,帶著夙離與江子笙走了相反的方向。


    身後的老人看著夙夜,輕輕歎了一聲,而後慢步跟了上去。


    ……


    江子笙麵前正是一片汪洋,她看著遠方的一處小島,瞳孔微微一閃。


    “老丈,您這船可以載人嗎?”江子笙拉住一個打漁的老頭子,拿出一錠金子,低聲詢問。


    “你們要去哪啊?”老漁民看了江子笙身後隻有兩個人,望著江子笙手中的金子,咽了咽口水。


    “能將我們帶到那座小島上嗎?”江子笙指向不遠之處的小島。


    誰知江子笙話還沒說話,那老漁民就像是見了鬼似的,將江子笙的手扒拉一下扯開,有多遠跑多遠了。


    江子笙疑惑,又連續問了幾個漁民。在得知江子笙要去對麵的島上時,毫無列外,他們都對江子笙避之不及。


    “難道那個島上住了海賊不成,怎麽這群漁民會如此的害怕?”江子笙有些鬱悶,如果現在是晚上,就算沒了寒山靈燕,她便可以讓小丹仙帶自己過去。


    但是這裏人太多了……


    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江子笙在海灘上來來迴迴地度著步,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立即跑到了最先的那個老丈身邊。


    “你們走吧,我是不會載你們的。”老漁民沒等江子笙說完便連連擺手,拖著殘舊的木船向屋中走去。


    “我是來買船的,這金子給你,這船就是我的了。”江子笙不由分說的將金子往老漁民手中一放,拉過他手上的韁繩。


    老漁民盯著手中的金子一會,好不容易迴神過來,卻看到江子笙已經接近大海了,連忙追了上去。


    江子笙見到追來的人,眉頭不由蹙起:“難道這錢我給少了嗎?”


    老漁民連忙搖頭,走到江子笙身邊,苦口婆心地道:“姑娘我看你是善心人,勸你一句,不要去那個島。”


    “為什麽?”江子笙手拿著船槳,並不在意老漁民的話。


    她來到大玄雖然隻有一兩年,什麽牛鬼蛇神沒有見過?


    “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島上不幹淨。”老漁民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極力地壓低聲音道:“我們漁村的人,去到那裏個個有去無迴。”


    有去無迴嗎?


    江子笙心中生起了一絲警惕,而後感激地對老漁民說了聲謝謝。


    不管那個島上裏有什麽,她都要上去看看。


    老漁民見江子笙不聽勸,執意要走,終是無奈地搖搖頭走了……


    “煤球,你能感覺到這個島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江子笙坐在船中央,拍了拍正在打坐調息的小煤球。


    他們用的是靈力,所以這小船雖然沒有人劃槳,卻依舊快的如同一隻離弦之箭。


    煤球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什麽異常之處,但那個老頭子的話不像作假。”


    “是嗎?”江子笙隨意的問了句,心中的疑慮卻是更重了。


    連煤球都發現不了的東西,到底會有多強大?


    小船又行駛了一段路程,那島離江子笙也越來越近。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小丹仙驚訝地撲愣了兩下翅膀。


    “快停船,先別靠近。”小丹仙大驚失色地叫道。


    “怎麽了?”江子笙不解地看向小丹仙。


    “這個島被陣法困住了,我們此時若是貿然進去,怕是再也出不來。”小丹仙看著不斷放大的孤島,眼睛閃現出了兩團明亮的丹火。


    “什麽陣,如此厲害?”煤球對陣法一知半解,自然而然地看向了雙目炯炯的小丹仙。


    “此陣乃上古絕陣戮神,一個瞬息便是萬般變化,若是不知情人踏進,便會永遠地迷失在陣中。”朱雀鳥是陣法大師,而小丹仙繼承了朱雀鳥的本命精血,對陣法自然十分的精通。


    “那該如何是好?莫非要一直在這海邊徘徊不可?”江子笙蹙眉,她可不想半途而廢。


    “主人不必擔心,我這就去找此陣的中樞。”小丹仙眼睛滴溜溜一轉,直接化成了銀雀的模樣,高高飛起。


    雖然這戮神陣十分的霸道,但萬變不離其宗,隻要找到此陣的中樞位置,他們便能安然無恙的上島。


    江子笙見小丹仙離去,想到島上的寒山靈燕,心不由更急了一些。


    沒一會,小丹仙終於飛了迴來,對著江子笙扇了扇翅膀,邀功道:“主人,我已經找到了中樞,往西北方向可進島。”


    “你做的很好。”


    江子笙聞言立即催動靈力,向著西北方向駛去,順利地將船停到了島的上麵。


    一塊高高的石碑豎立在島邊,上麵刻了三個強勁霸道的字,惡人穀。


    江子笙原先並不在意,走了兩步,猛地一停。


    惡人穀……惡人幫!


    這裏莫非跟惡人幫幫主有什麽聯係不成?


    罷了,現在還是趕緊找到寒山靈燕為好。


    江子笙拋掉心中的雜念,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在她上島的那一刻,便被無數雙眼睛給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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