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承澤看著已經紅腫的手掌,看著眼前笑的可愛無比的小童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小公子好像真的很喜歡奴家,要不要奴家以身相許啊?”寒山靈燕說著便撅起了嘴,向著任承澤靠過去……


    啪!


    江子笙直接把寒山靈燕的頭給扭過去,一副好脾氣地樣子看著任承澤,揚唇笑道,“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何事?”


    “承霖如何了?”


    任承澤麵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將目光瞥向一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任承霖,黯了黯。


    “他很好,你放心。若無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江子笙向任承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拖起寒山靈燕,便向外走去。


    任誰都看不出,這個溫順有禮的女子,剛剛竟然狂妄到跟當今皇上明目張膽的叫板,更令人驚訝的是,皇上竟然還真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一些小太監和宮女,看著江子笙過來,皆向碰到瘟神一般,極速退到了一邊。


    任承澤看著頭也不迴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眸中,隻覺得整顆心都空了一塊,直愣愣地盯著手上的解藥,心情複雜萬分。


    他又欠了江子笙一條命,這輩子怕是都無法還了。


    “小雙子,你去把這些解藥分發給各宮宮人吧。”任承澤將解藥放到小太監的手上,疲累地閉上眼眸。


    仁宗帝一直都將兒子的情緒看在了心底,看見他此刻心情如此的落寞,忍不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極其的凝重,“承澤,心裏一直未曾忘記過她?”


    任承澤抬眼看了仁宗帝一眼,又垂下了眼眸,嘴角扯起一絲苦笑,“父皇,你可曾真正的愛過一個人?”


    仁宗帝聞言手猛地一頓,眼中的掙紮一閃而逝,不屑地輕笑出聲,“朕是天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都可以,隻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整個天下都會是你的,更何況區區一個女人。”


    任承澤知道仁宗帝這是在避重就輕,對他的話不敢苟同。就算他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江子笙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朕一直不喜的就是你這婦人之仁,你是未來的天子,卻有了不該有的感情,就算你喜歡江子笙,登基那日納她為姬妾有何不可?”仁宗帝雖然不喜歡江子笙,但他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江子笙的價值了。


    江子笙不僅醫術高超,手腕更是驚人,謀略方麵也絲毫不輸男子。而任承澤身邊正好少了這樣的一個人,在他耳邊提點。


    “姬妾?”任承澤念叨這兩個字,隻覺得深深地諷刺。江子笙是何等驕傲的女人,她就算死,也不會淪為他人的姬妾。


    仁宗帝不喜地看了任承澤一眼,揮了揮龍袍上的褶子,直直地站起來。


    “父皇。”任承澤也跟著站了起來,他身形修長,比仁宗帝還要高出半個頭,此刻看著仁宗帝,隱隱透出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威壓。


    “何事?”仁宗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也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父皇以後可以不要再動武賢王府嗎?”


    任承澤定定地看著仁宗帝,其實他今天祭天迴來便想跟仁宗帝說這件事了,隻不過當時任承霖受了傷,他才將事情拖到現在才開口。


    “任承澤,朕才是你的父皇,而武賢王府不過是你的叔伯,你要知道孰輕孰重。你心性仁慈,遲早有一天會被任錦軒架空,朕所做的一切皆是防範於未然。朕都是為了你啊。”仁宗帝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任承澤一眼,隨即又重重地歎了聲,“朕已經答應即位的時候不會動他們,到時這一切還得靠你來做。”


    “兒臣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若父皇執意如此,這個太子我不做也罷!”


    任承澤想也沒想便一口拒絕了仁宗帝,他與任錦軒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卻勝似親兄弟,再說他還欠了江子笙幾條人命,就算他哪天喪盡天良,也不會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


    “逆子,你這是想要氣死朕啊!”仁宗帝差點沒被任承澤一番話氣背過氣,哆哆嗦嗦地指著人任承澤的鼻子。


    任承澤麵色冷如堅鐵,撩起下擺,大步走了出去……


    仁宗帝沒想到一向聽話的任承澤竟然如此挑釁自己,隻覺得心頭一股氣血在翻湧,眼白都翻了出來。


    一旁的廣坤公公見勢,連忙替他順了順氣,低聲道,“聖上,太子殿下年輕氣盛不過是一時糊塗,您保重龍體。”


    “朕還有多少時間能等他真正懂事?若他執意如此,這個東宮位置就撤了罷。”仁宗帝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又看了眼依舊還在熟睡的任承霖,終是歎了一聲。


    他的眸子深暗如墨,任誰都看不清,他此時內心真實的想法。


    ……


    江子笙迴到武賢王府的時候,王府已經掛起了燈籠,紅豔豔的燭火,卻是增添了幾分冷清。


    那些丫鬟女眷都被任錦軒遣走了,就連看門的侍衛也是如此。


    雖然平時王府也極其的肅穆安靜,卻不像今天這麽的寂寥,若不是紅燭閃耀,她都有一種在無人之境的感覺。


    江子笙前腳踏進房間,任錦軒後腳便拿了兩碟菜進來,放到幹淨華美的案幾上,把之前做好的湯先給江子笙盛了滿滿一碗,揚唇笑道,“試試合不合口味。”


    “你做的啊。”江子笙心底如同暖流輕輕流過,說著便已經舀了一口湯放到嘴裏,當下便蹙起了眉頭。好酸……


    “好喝麽?”任錦軒單手撐腮,淺酌了一口小酒。他今天為了做這一頓菜,可是忙壞了七十二暗衛。


    “要不你試試?”江子笙拿起一個沒用過的勺子替任錦軒舀了一勺,笑得眉眼都跟著彎起,水靈靈的眸子像是含了兩潭清水,微微蕩漾著。


    任錦軒握住江子笙的手,含住了那個小勺,不到一秒便放開了江子笙的手,拿起那碗酸到極致的湯,一邊向外走著,沉聲道,“怎麽會這麽難吃。”


    江子笙連忙站起,擋在他的麵前,低笑道,“你這湯裏的梅子放太多了,自然會酸,怎麽不知先嚐下?”


    這是任錦軒第二次下廚了,每次做的味道都十分的古怪,堪稱黑暗料理。


    “我隻是想讓子笙先嚐第一口。”任錦軒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地拿著湯,俊美的五官帶著一絲不和諧的窘迫。


    “噗。”


    江子笙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捂住了唇角。相處了那麽久,她竟沒有發現任錦軒也會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不許笑。”任錦軒當即冷下一張臉,捏了捏江子笙小巧的鼻子,隻是臉上的窘迫又多了幾分。


    江子笙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一會才恢複了正形,嚴肅地道,“其實這湯也不是無可救藥,隻要加點東西進去味道就好了。”


    “是什麽?”任錦軒還以為這湯隻能白白倒掉,聽到江子笙的話立即便來了興趣。


    “往裏麵加些辣椒,味道立即就好了。”江子笙說著便讓鈴鐺去廚房拿了一罐辣醬。


    隻見她把辣醬倒入湯中,又靈火過了一遍,當下之前還酸酸澀澀的湯,便發出了一股誘人的香氣。江子笙用眼神示意任錦軒嚐嚐。


    任錦軒心裏有些不相信,但還是舀了一點,當湯放到口中的時候,他猛地停了下來。


    之前還酸到發澀的湯加入了辣醬之後,竟然神奇的中和到了一起,酸酸辣辣的味道,立即勾起了人的食欲。


    “如何?”


    江子笙看任錦軒的樣子便知道這湯的味道變好了。


    “沒想到這湯酸酸辣辣的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他一直以來喝得要麽就是濃湯,要麽就是淡淡的清湯,還從未喝過酸酸辣辣的湯。


    江子笙笑了笑,向著那碟青椒肉絲伸出了筷子。乍一看這青椒肉絲色澤還是十分漂亮的,看起來火候控製的很不錯。為了以防萬一,江子笙這次隻夾了一點。


    “還是很難吃?”任錦軒看江子笙吃了青椒肉絲之後久久不語,整顆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很不錯。”江子笙大力地點點頭,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任錦軒,眯了眯狐狸般的眼睛,揚起粉嫩的唇角,奸笑道,“這真是你炒的?”


    “自然。”任錦軒點點頭,看到江子笙湊過來的臉,心微微一動,一手攬住她的脖子,帶著薄涼的唇瓣便貼上了她的柔軟。


    江子笙隻覺得心突然漏了一拍,一股熱氣便從心頭湧上了腦袋,直燒的臉頰火辣辣的發熱。她單手撐在桌子上,睜著雙眼看著吻得投入的任錦軒。


    品嚐了好一會,任錦軒才離開了江子笙的唇瓣,伸手拭去了唇角上的油漬,邪魅一笑,“嗯,這青椒肉絲的味道,的確很不錯。”


    江子笙愣神半晌,聽到任錦軒這曖昧不清的話,臉上的熱度又高了幾分,看著案幾上的幾道菜,再也無法認真的吃下去。


    任錦軒已經好久沒有向今天這般突然襲擊了,原本她以為她已經習慣了他的身體,今天才終於知道,她還是誤算了任大世子殺傷指數。


    鈴鐺早就識趣的走到了屋外,寒山靈燕卻還是靠在屏風上,表情極其的悲壯。它的主人竟然跟別的女人接吻了,而且還是主動吻上去的,這天理不公啊。


    還未等它出言反抗,一張臉便擋住了它的視線。


    “你再看主人他們一眼,本座就將你的眼珠子給吃掉。”一個穿著肚兜奶聲奶氣的娃娃看著寒山靈燕,咧開紅紅的大嘴,貪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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