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中,任承恩與江子笙在雅致的包間裏,對麵而坐。


    任承恩習慣性地轉動著手中的白玉扳指,靜靜的望著江子笙,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其中。


    他一直都沒想到,江子笙竟然和江笙是同一個人,一個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嫡府小姐,一個卻是叱吒風雲,令人起死迴生的神醫。


    他心中除了對江子笙的恨之外,更多的是懊惱的悔恨。


    如果當時的他對江子笙再好一些的話,現在的江子笙就是他的皇子妃了。


    不知何時開始,曾經那個醜陋癡傻的女子,竟變得這般清麗,一顰一笑之間都帶著一股灑脫的英氣,讓人人背不住一看在看。


    “江子笙,你心裏是否有過我?”任承恩握住茶杯,指腹微微地用力。


    “三殿下何出此言?”江子笙反問,語氣帶著不屑和嘲諷。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如果任承恩對原來的江子笙沒有下狠手的話,她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大部分都是任承恩自己造成的。


    “如果……子笙,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向父皇懇求我們的婚事,你是否願意接受我?”


    任承恩暫時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看著氣質無雙的江子笙,才發現,她也可以美的驚心動魄,讓人心神搖曳。


    “晚了……三殿下我們不可能的,對了,你馬上也要納康靈入府了吧,不知是哪一天?”


    江子笙明知故問,定定地看著杯中的清綠的茶水,嘴角掀起一個嫵媚的弧度,聲音既清冷又動聽。


    江子笙的話讓任承恩才消融一會的心,立即變迴冰冷。


    其實今日就是納康靈的日子,隻不過康靈隻是一個側妃,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操辦,把她接迴宮中,他便鬼使神差的出來了。


    卻沒想到會遇上江子笙。


    若不是那時跟任承澤打賭,他才不會看上康靈那樣的女子,甚至直到今日他也沒看清,那個女人到底長的什麽模樣。


    江子笙見他不說話,再看窗外的雨也已經停下,沒了繼續待下去興趣。彈了彈衣服上並沒有存在的灰塵,慵懶的起身。


    “為何不再坐會?”任承恩的聲音有些惱怒,這算是他第一次跟江子笙心平氣和的談話。


    “迴春堂事多,我不便多留。”江子笙麵無表情地道。


    任承恩見她邁開步子,連忙上前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江子笙,他日本殿下成帝之時,便娶你為後。”


    “承蒙殿下錯愛,隻是子笙無福消受。”


    江子笙冷漠地抽出手,轉身靜靜地看著任承恩。


    若是旁人聽到任承恩說不定早就痛苦流涕,直接抱著他的大腿,死活不放手了。


    可惜她是江子笙,她可從沒忘記過任承恩對她毫不留情的刺殺,若不是之前她有任錦軒相護,說不定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而今這麽一個處心積慮害死她的人,向她表白,她怎麽可能去信。


    “江子笙,任錦軒他不適合你,你別看他表麵風光,隻要本殿下登基,你認為他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任承恩聲音變得陰戾,似乎任錦軒已經成為了他手中的一隻隨意捏壓的螞蟻。


    江子笙輕笑,並沒有說話,大步離開了茶樓。


    任承恩心中閃過一絲忿怒,握緊拳頭,猛地砸向了堅硬的橡木桌麵,深深吸了一口長長的冷氣。


    江子笙,早晚你都會成為本殿下的女人……


    皇宮中,康靈一襲紅色喜服,端端正正的坐在香榻之上,手中緊緊捏著帕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小姐,三殿下離宮了。”康靈身邊的丫鬟輕輕附耳道。


    “什麽?”康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和怨恨。


    任承恩此舉無疑是在打她的臉,若是讓旁人知曉,她怕是要成為這深宮之中最大的一個笑話。


    不知過了多久,康靈困的連眼睛也無法睜開了,但是她依舊蓋著蓋頭,執著地等著任承恩。


    這事關於麵子的問題,她不願意輸。


    終於,一陣濃鬱的酒味撲鼻而來,康靈瞬間變得清醒,拳頭緊緊地握起。


    她知道任承恩迴來了,她終於還是等到了。


    眼前的蓋頭被輕輕挑開,康靈一眼便看到了任承恩那張既深邃又醒目的五官,一顆心不安的跳動著。


    任承恩打了一個酒嗝,有些迷糊的看著康靈,睜大了雙眼也沒法看清她到底長啥樣。


    看著,看著,隻覺得眼前的人變成了江子笙。


    那雙倔強又清透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泉,在鳳冠霞帔的映襯之下,如同一朵盛放的嬌豔牡丹,美的醉心。


    他熟練輕巧的解掉康靈的外衫,看著她勝雪的滑肌,深深地吸了口氣,緊緊地擁她入懷。


    康靈害羞的嚶嚀了一聲,很快便挑起了身上男子的反應。


    “子笙,你好美。”


    任承恩的低沉性感的聲音如同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澆到了康靈的身上。


    她任由著任承恩在她身上胡亂的遊走,目光卻冰冷的如同兩把毒箭。


    江子笙,又是江子笙,這個女人究竟是有什麽本事,竟讓如此多的男人神魂顛倒。


    她清楚的記得,當初江彩嵐嫁到輔國將軍府,嘴上也是不停的念著江子笙的名字,因為此事,康強還打了她好幾次。


    若論聰明才智,她江彩嵐自認不輸任何人。


    隨著身子被放到,康靈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望著迷醉的任承恩,嬌媚的攬住了他的脖頸,嬌媚地道:“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莫辜負了……”


    “子笙,你真調皮,你不知道本殿下,有多恨你……”


    任承恩低笑,下一刻便將柔軟的蠶絲被覆在兩人的身上,遮蓋住了一室的春光。


    康靈是一個聰明又有野心的女人,即使知道任承恩心中的女人不是她,即使昨夜,任承恩叫了那個女人一晚,表麵卻依舊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滿,隻是暗暗的將這些記在了心底的最深之處。


    也將江子笙這個名字刻在了心底……


    迴春堂。


    江子笙把事情跟齊老,交代完畢之後,便帶著晚晴上了馬車。


    雖然馬車已經被錦緞鋪的極厚,江子笙還是有些頭暈目眩,極不舒適地靠在了車壁上。


    “喚春,等會若是到了客棧,你叫醒我。”


    “東家,奴婢的晚晴。”晚晴小聲地糾正道,拿起一塊小毯子蓋在了江子笙的身上。


    江子笙一陣沉默,心底深處,泛起了一陣酸澀,腦海中浮現出了喚春撞上石柱那驚心一幕。


    她曾對喚春失望過,卻一直都沒有怪她,畢竟喚春再怎麽聰明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很多事情根本想不了那麽全麵。


    隻不過她太傻了,竟為了無法那樣的人去死。


    “東家你怎麽流眼淚了?”晚晴從袖中拿出手帕,輕輕地擦拭著江子笙眼角的淚水。


    “沒什麽,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眼睛有些澀。”江子笙隨便地找了個借口,用衣袖將淚水抹幹,勉強笑笑。


    晚晴剛想說些什麽,馬車突然一陣顛簸,搖晃了許久才停下。


    江子笙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立即拉開了簾子,看到車夫跪在地上,眉頭一皺。


    “江子笙,你這是去哪?”


    任錦軒坐在馬上,目光灼熱地看著江子笙,一襲白衣在風中飄著,俊逸瀟灑。


    江子笙看清來人後,拍了拍胸脯,她還以為遇到山匪了呢,卻沒想到會是任錦軒。


    “自然是去玉麟,你不是消息很靈通嗎,怎麽會不知道?”江子笙坐在車門前,仰望著他,語氣中多了分調侃。


    任錦軒麵色露出一絲不悅,從馬背飛下,落在了江子笙的身邊,眸中似乎帶著一絲薄薄的慍怒。


    “既然如此,那恰好順路。”


    江子笙不解地看著任錦軒,卻不想任錦軒一把將她塞到了馬車裏,高大的身影整個鑽了進來。


    “喂,你這是幹嘛?”江子笙對於任錦軒突如其來的一套,完全摸不著頭腦。


    “跟你一同去玉麟。”


    任錦軒淡淡地道,整個人靠在了車壁上,怡然自得地閉上眼睛。


    “別鬧了,我忙著呢。”江子笙以為任錦軒隻是在開玩笑。


    任錦軒不為所動,冷聲對車夫道,“還不趕快駕車!”


    馬夫被任錦軒這麽一嚇,立即揚起馬鞭,驅車前進。


    “你迴玉麟了,那容萱怎麽辦?”江子笙聲音有些無奈。


    任錦軒的眸中閃過一絲異彩,唇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啞地道:“你這是在關心那丫頭嗎?”


    江子笙點點頭,眼中帶著一抹黯然。


    “放心,本君已經將她送進宮裏跟著皇後娘娘學規矩去了。”任錦軒似乎一點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對於任容萱跳水一事,並沒有任何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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