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扯了扯朱紅色的唇角,淡然地道:“三殿下請放心,最遲不過一年,隻要再忍耐一年,這天下便是你的了。”


    聽到鬼佬肯定的迴答,任承恩凝重的點點頭,還好隻是一年,並不算長,他也可以趁一年的時間繼續擴張自己。


    “三殿下如無其他的事情,那我便走了。”鬼佬淡淡地道。


    任承恩先是點了點頭,而後想起了什麽,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著急地道:“迴春堂的江大夫如今怎麽樣了,能活下來嗎?”


    鬼佬冷酷地勾起唇角,輕輕地拍了拍任承恩的肩。安慰地道:“放心吧殿下,江大夫中了無藥可解的屠仙,已經命不久矣……”


    任承恩聽到鬼佬這般解釋暗暗地鬆了口氣,他最怕的便是迴春堂的江大夫再次死而複生。


    ……


    任錦軒處理完毒宗的事情,第一時間便趕迴去了玄閣,看到江子笙已經醒來,還在漫不經心的剝著瓜子殼,心中先是一喜,隨後便是滔天的憤怒。


    他大步走過去把盛放瓜子的籃子那到一邊,嚴肅地盯著她,冷聲地道:“江子笙你好能耐了,一個人單刀赴宴,勇氣可嘉啊。”


    江子笙先是一愣,望著任錦軒那張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的臉,心微微一驚。


    她好像今天沒有做錯什麽吧,這個任錦軒怎麽對她二話不說就是一頓吼?


    看到江子笙眼中的疑惑,任錦軒心中的怒火又騰地一下漲了許多,眸光更為陰鷙,“你以為沂寒是什麽人,你去了那裏能活著迴來就應該感謝你命大了,本君真不知道你的腦子到底怎麽長的!”


    江子笙這才知曉任錦軒是在說她之前去見毒宗的一事,頭立即垂了下來,乖巧的不發一言。


    這事本就是她的錯,任錦軒罵罵也是應該的。


    任錦軒看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中又氣又惱,最後無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頭,緊緊地將她抱進了懷中。


    渾厚的男性氣息一瞬間將江子笙整個人都包圍住,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還能聞到任錦軒身上的灰塵的氣味。


    許久她離開任錦軒的懷抱,望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心中閃過一絲心疼。


    那日除了夙夜,任錦軒也去救她了。


    “任錦軒謝謝你。”江子笙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不停地道著謝謝二字。


    任錦軒堅硬的心仿佛遇到了沸騰的熱水,一下便融化開了,不舍地揉著她的頭,“傻瓜,你是我的世子妃,謝什麽。”


    江子笙沒有說話,隻是眼中的酸澀又多了些。


    又跟江子笙談了會話,任錦軒看著桌子邊擺放地空棋盤,心中閃過一絲怪異。


    “夙夜呢,他去哪了?”


    江子笙搖搖頭,她最近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有時候夙夜在,有時候夙夜又不在。


    童子站在門口,看到江子笙和任錦軒二人,從懷中拿出一封淡黃的信件,慢慢地走向了他們。


    “先生知道任公子會來,便留下了一道信件。”童子將信件放到任錦軒的手中,又麵無表情地退了迴去。


    任錦軒立即打開了信件,隻見上麵隻有四個蒼勁飄逸的大字。


    遠遊,勿念。


    江子笙眸子一陣顫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淚水便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望著任錦軒艱難地道:“夙夜會不會,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任錦軒先是沉默,而後拍了拍江子笙柔弱的後背,低沉地道:“放心吧,那個老妖怪就算全天下都有事,他也不會有事的。”


    其實任錦軒,他的心也很是不安,隻不過這樣的話他無法對江子笙說出口。


    那日他看著夙夜整個腹部都被打穿,迴來也沒有做任何處理,似乎根本就沒打算治愈一般。


    “但願如此吧。”江子笙自我安慰地道。


    “走吧,我們迴華都。”任錦軒輕輕地拉起江子笙的手,將衣服披在她消瘦的肩膀上。


    江子笙依依不舍地看了玄閣兩眼,最後落到那個白玉棋盤之上,情不自禁的將它拿起。


    這個棋盤是她和夙夜唯一有過共同迴憶的地方。


    “夙夜,我等你迴來,再與對弈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讓你看到不一樣的我。”江子笙清明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帶著整個棋盤,跟在身姿提拔的任錦軒身後。


    這一次迴華都,因為身體的原因,江子笙並沒有去迴春堂,而是直接迴了丞相府。


    任錦軒送她迴府之後,留下三五個暗衛,便匆匆離去……


    江炳坤一看到她迴來,胸口的那塊大石瞬間倒地,對江子笙又是歡喜又是氣。


    這幾天他每每上朝都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月蓮急忙倒了杯熱茶給江子笙,眸光柔弱如水,微微抿了抿紅唇,輕聲地道:“子笙口渴了吧,這是我剛烹的茶,你試試?”


    江子笙冷漠地看了月蓮一眼,直接掠過她,向著百竹苑走去。


    月蓮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手中的茶杯一翻,立即將細白的玉手燙的緋紅一片。


    “啊……”


    月蓮隱忍痛苦的叫聲,瞬間讓江炳坤嚇的掉了魂,連忙執起月蓮的手左看右看,好一陣心疼。


    江炳坤看江子笙目中無人的走著,胸中的怒火還有久積的窩囊氣一同爆發了出來,“逆女,你給老夫站住!”


    聽到江炳坤的爆喝,江子笙才懶懶地停住腳步,眸子是掩不去的疲意,麵無表情地轉身。


    這個江炳坤也是夠了,即使再想幫心愛的女人出頭,也不要打擾她啊,她現在乏的很。


    看到楚筱筱懨懨的樣子,江炳坤更覺得麵色無光,想來他堂堂的當朝丞相在外被壓製就算了,迴到家中連個女兒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你母親好心好意地為你烹茶,你不喝也就罷了,還惡毒的打翻茶水,傷及她的手,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啊!”江炳坤憤怒的道,看著月蓮的手滿是心疼。


    江子笙翻了個白眼,這個江炳坤也真是好笑,明明這茶水是月蓮自己打翻的,他卻偏偏把髒水潑到她身上。


    “丞相大人,既然你那麽關心你這位夫人,還不趕緊替她上藥。對了,記得以後讓她離我遠一點,否則下次往自己臉上潑硫酸,那就直接毀容了。”江子笙陰戾的勾起唇角,再不看他們一眼,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向著百竹苑走去。


    百竹苑一如既往的清靜,江子笙用過奶娘做的午膳,便早早地去床上躺著了。


    雖然她現在傷勢痊愈,但之前的血流失太多,現在的身體還是疲乏無力……


    這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江子笙看著桌子上正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棗枸杞湯,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奶娘這麽早就替她準備早膳了?


    看到奶娘正提著水進來,江子笙連忙道:“奶娘這紅棗枸杞湯是你做的?”


    “沒有啊,我現在才打水過來。”奶娘看到那碗湯之後也是一臉疑惑,這大清早的,府上都沒幾個起來,誰會大早上送湯來?


    江子笙思慮了下,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唇角微微向上揚起。


    “我知道是誰了。”


    能夠做出這類超凡脫俗的事情,除了任錦軒根本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出。


    江子笙洗漱之後,那碗湯的溫度變得剛剛好,既不熱又不燙……


    奶娘看到江子笙試都沒試,直接將湯送到口中,心下一慌,立即道:“小姐怎麽不試試是否有毒,這麽吃下去要是有什麽好歹可怎麽辦?”


    看到奶娘著急的神色,江子笙掩嘴輕輕一笑。


    這一般的毒用銀針才能試出,再說一般的毒對她的身體也沒什麽作用,而一些劇毒,銀針是根本無法試出的。


    看江子笙將湯喝盡,奶娘的心又急又亂,站在江子笙身旁久久不敢離開,直過了兩個時辰才稍稍放下心來。


    用過早膳,江子笙便走出屋子,來到了院子的一個角落處。


    這是她灑了藥草種子的地方,幾日過去,已經可以隱隱看到了一點新芽,想來不久便能夠長成了。


    就在江子笙正在打理藥草的時候,奶娘腳步匆匆的跑進來,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


    看到奶娘急切的樣子,江子笙不由的有些好笑,“怎麽又不好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的頂著呢。”


    奶娘此時哪還理會江子笙調侃的話語,急切地道:“老爺派了幾個婆子過來,說是要把你抓到前廳去對峙。”


    江子笙眉色一皺,這個江炳坤又想搞什麽,竟然如此興師動眾?


    奶娘話才落下,四五個雄壯的婆子拿著麻繩直接進來,二話沒說便要將江子笙套住。


    江子笙靈敏的一閃,眸光微冷:“不用你們綁,姑奶奶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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