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嗎?


    江子笙心微微一窒,猛地抬眼看著任錦軒:“世子,任承澤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我?”


    任錦軒身子微微一怔,心裏很想說不是,薄唇動了下,終是點點頭,“是。”


    他其實也在擔心她啊,可她為什麽看不到?


    江子笙感覺周邊空氣變得壓抑起來,她微微思索了下,猛地轉身聲音有些急切,“我要去找他。”


    任錦軒唇邊勉強揚起的那抹笑,僵在嘴邊,聽著江子笙越漸跑遠的腳步聲,心似乎在一點一點的裂開,慢慢的往外滲著血。


    他不敢迴頭,他怕一迴頭,會忍不住將江子笙攔下。


    “她終究沒有喜歡上我。”任錦軒低首輕輕地呢喃.


    癡情的人何止任承澤一個啊,子笙你剛離我那麽近,還是沒聽到我的心嗎?


    “爺,要去把江姑娘追迴來嗎?”暗衛甲看著江子笙離開的方向,焦急的道。


    任錦軒搖搖頭,手中緊握的玉鐲化為了齏粉,混著滲出的鮮血滴落在白雪之上,妖冶的刺眼。


    更痛一點吧,這樣,心才不會那麽痛了。


    “迴府吧。”任錦軒微揚起頭,眼中的悲傷盡數退卻,俊美的五官,冷得讓人心驚。


    ……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江子笙費盡全力的奔跑著,她有一個直覺,任承澤在她的小院,在那裏等著她。


    “任承澤。”一推開門,江子笙便脫口喊道。


    可是院子除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在無其他。


    不在嗎?江子笙腳步微僵,每走一步就像失了些力氣,最後輕輕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任承澤就靠在陰冷的木榻上,雙眼無神的看著頭頂的芙蓉帳。


    “任承澤……”


    任承澤猛地聽到江子笙聲音,心中閃過一絲詫異,猛地看向門邊,見到江子笙那張臉時,心不由自主的歡喜起來。


    她是來找他的嗎?


    “任承澤,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再看任承澤的時候,江子笙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淚如珍珠般從臉上滾落。


    任承澤身子微微一怔,難道江子笙已經知道了一切?


    任承澤望著她那雙通紅跟兔子一樣的眼睛,心微微一慌。


    “傻丫頭,哭什麽,我不是好好的嗎?”任承澤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任承澤,為什麽,為什麽會喜歡我?”江子笙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微微蹲下身子如一隻被人遺棄了的小獸,“我不好,真的很不好……沒別人漂亮,脾氣也不好,名聲有差,我太多太多的不好了。”


    “噓……”任承澤半蹲下身子,看著江子笙就如同看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從懷中拿出一塊方帕輕輕地擦拭著她的眼,生怕弄疼了她。“子笙,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見過最好的女子,你會任性,會耍小聰明,會哭,會笑……怎麽會不好?”


    其實隻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才喜歡啊。


    江子笙抽了抽小鼻子,看著任承澤一副認真的模樣,破涕為笑。


    “這世界上,也隻有你覺得我好了。”


    “隻有我一人還不夠嗎?”任承澤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如風。


    江子笙連忙搖搖頭,用冰涼的手貼著自己微燙的臉頰,長長地舒了口氣,“任承澤,我江子笙決定了,你從今以後就是我江子笙最好的朋友。”


    任承澤看著江子笙沒說話,他並不想跟她做朋友啊。


    “我從來不知道,除了奶娘之外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這麽關心我的人。”江子笙微微起身坐到一邊的小幾上目光落向別處,“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以為連你也是在利用我……卻沒想到你沒想到你會這麽真心對我。真的,真的很謝謝你。”


    子笙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謝謝啊。


    任承澤望著江子笙微微揚起唇,故意裝作不經意地道:“你跟錦軒什麽時候成婚?”


    “他說五月。”江子笙聽到任承澤說這事有些尷尬.


    任承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啊,你怕冷,五月最合適不過了,那個時候華都遍地開滿金盞花……”


    “是嗎?”江子笙抿了抿唇,其實她一點也不在意那個時候開的是什麽花,他們的婚禮不過就是一場交易的形式而已。


    “嗯……子笙,如果任錦軒欺負你,就告訴我好麽?”任承澤握住江子笙發涼的手心,將她拉起走向外麵。


    “好啊,如果她欺負我,你就幫我揍他,不過你打的過嗎?不過沒關係,我也會幫忙的,我現在已經變的很厲害了。”江子笙走出陰冷的房間,任暖洋洋的太陽曬在她的身上。


    突然江子笙看著他,心中一動,直接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暗暗提起內力,瞬間騰空而起。


    任承澤還沒反應過來便出現在了高空之上,目光看著江子笙滿是不可思議。


    “我現在是不是很厲害啊,哈哈……”江子笙得意的揚起了唇角,拉著任承澤直接往更高處飛去,整個人輕靈如燕。


    任承澤看著她笑靨如花,一顆落寞的心,瞬間被塞得滿滿的。


    夠了……隻要他能讓江子笙這樣笑便已經足夠了,如果注定是這個結局,他祝福她……


    如若任錦軒待她不好,就算毀天滅地,他也會將她重新找迴來。


    “江子笙,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飯菜。”任承澤唇角微揚,他怕以後再沒機會像這樣單獨相處了。


    “那我給你做。”江子笙朗聲應道,做菜是她的拿手絕活,“現在還能去買菜。”


    “我想吃你做的醋溜丸子,還有糖醋排骨。”任承澤以前都是江子笙做什麽吃什麽,這是他第一次要求她,也是最後一次。


    江子笙大方地點了點頭,笑得很燦爛,“沒問題,隻有你不想吃的,還沒我江子笙做不出的。”


    集市,江子笙低頭正對著肉攤,任承澤則站在她身邊,眼睛片刻都未曾從她身上移開。


    “老板這排骨給我稱兩斤。”江子笙選了塊肉質上佳的排骨遞給賣肉老板。


    賣肉老板接過排骨,看著他們兩人笑笑,“我還沒見過像你們這麽恩愛的小兩口,以後一定要好好過日子啊。”


    江子笙麵色尷尬,看了任承澤一眼連連擺手。


    “會的,一定會好好過的。”任承澤輕輕地拉起江子笙的手,對著那個賣肉老板笑了笑。


    賣肉老板很快便稱好了兩斤肉,笑嗬嗬地道:“一共五十個銅板,我老張啊看你們順眼,二十五個銅板就行了。”


    “我也看老板您順眼。”任承澤直接就從錢袋拿了二十五兩出來,放到了肉鋪攤上,拉著江子笙往另一個菜攤走去。


    江子笙看著那白花花的二十五兩,滿眼的不舍。


    任承澤這也太大方了,一出手就是二十五兩了,果然是自古皇子多敗家啊。


    “好了,別看了。”任承澤勾了勾唇,寵溺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舍。


    從買菜迴來之後,江子笙就一直在對任承澤在做批評教育,可任承澤卻是隻笑不語,一點思想的覺悟都沒有。


    “任承澤,你這樣的習慣真的很不好,你以後可是一國之君,如此驕奢淫逸,讓百姓怎麽想?”江子笙看他無動於衷直接上升到了國家高度。


    “子笙,因為那個老板圓了我的夢,哪怕那個夢是虛幻的。”任承澤低垂下眼瞼,唇微微上揚,看不清是難過還是開心。


    江子笙不明白他說什麽,熟悉地翻炒著鍋,沒過一會四五道香噴噴的菜肴便出現在了飯桌之上。


    “任錦軒,試試看。”江子笙雙眼發亮的看著任承澤。


    任承澤點點頭,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慢條斯理的咬了口,心就像這糖醋排骨般,又酸又甜。


    “好吃吧。”江子笙也給自己夾了塊排骨,好吃的眯起了雙眼。


    “嗯……”任承澤點點頭放下筷子,“子笙,邊疆戰亂,我已經向父皇請示出征。”


    他其實還沒向仁宗帝請示,隻不過今天的這件事讓他下定了決心,或許在刀尖舔血的戰場上他才能暫時忘了她。


    “什麽……時候去?”江子笙的聲音有些嘶啞。


    “明日一早。”任承澤的聲音有些低沉。


    “等著,我去拿酒。”江子笙看了他一會,突然起身,往酒窖的方向走去。


    江子笙從屋子裏走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整個人都悶悶的,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任承澤此次前去邊疆裏麵一定有她的原因。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吧。”江子笙從酒窖裏拿出一壇梨花白,俏臉有些灰心喪誌。


    重新迴來,江子笙斟滿兩杯酒,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任承澤,“這次我為你踐行,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任承澤點點頭,堅定地道:“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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