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她,任錦軒所說的事,絕不會像表麵這般簡單。


    “那你之前向我表白?”江子笙善意地提醒任錦軒之前所做的事情。


    “逢場作戲而已。”任錦軒嘲諷地勾起唇角,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江子笙,別太高看自己。”


    江子笙抽搐了下嘴角,她一直都沒有高看自己好麽,這完全是他在誤導自己。


    見江子笙沒有說話,任錦軒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的迴答,揚起完美無瑕的俊臉,看著天空中冉冉上升的孔明燈,逐漸湮滅了光芒。


    沉吟許久,江子笙抬起清亮的眼眸,似乎下了某個重大的決定,凝重地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有一個條件。”


    反正現在丞相府一直逼著她嫁人,不如就遂了他們的心願跟任錦軒在一起,到時交易結束後,便天高任鳥飛,誰也攔不住她。


    任錦軒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一、婚期不得有任何私人觸碰,不過在特殊的場合,我也會配合你演戲。二、迴春堂我也不會放下不管……”江子笙一連說了數條規定。


    “你還是用紙筆寫下吧。”任錦軒懶懶的揉了揉眉心,似乎對她所說的話題一點都不關心。


    “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交易結束後,你得將武賢王府的一半財產歸我。”想到交易結束後就沒了任錦軒這座大靠山,江子笙必須將利益最大化。


    俗話說,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任錦軒眉毛輕挑,如冰般的眼眸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挺直脊梁,不屈不撓地道:“世子,你要知道一個棄婦是根本沒法在這個朝代混下去的,再說我說的條件也合情合理,這青春損失費也不算多嘛……”


    青春損失費麽?


    任錦軒還從沒聽過這麽稀奇古怪的詞,眸子望著江子笙多了幾分興致,漫不經心地道:“似乎有些道理。”


    “啊?您是答應了?”江子笙沒想到任錦軒會這麽快答應下來,武賢王的一半財產,光是想想就讓人雙眼發光。


    “嗯……”任錦軒從喉中發出一個單音節,唇角微微挑起。


    江子笙也揚起了唇角,腦中閃過一抹疑惑,他們現在這算交易達成了嗎?


    等等,她怎麽感覺漏了什麽呢?


    江子笙望著任錦軒那張在夜空下,雖然不太清晰卻依舊的清俊的臉龐,微微眯起了雙眸。


    “哎,任錦軒,你還沒說我們的這場交易持續到什麽時候呢?”


    該死,她差點就掉坑裏了。


    若是這個交易是無限期,她不等於直接作死麽。


    “新帝登基之時,便是你我婚約截止之日。”任錦軒迴眸一笑,看著江子笙如春日花開。


    新帝登基嗎……江子笙忽然沉默下來。


    “放心,那一天不遠了。”似乎看出了江子笙的疑慮,任錦軒難得耐心的解釋了句。


    他的話音剛落,遼闊的疫區便響起了震天的鞭炮聲,劈裏啪啦的聲音,一直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江子笙知道這是新年到了的訊號。


    “合作愉快,新年好。”江子笙看向任錦軒伸出手,眼角彎彎的,笑容很明媚。


    “新年好。”任錦軒望著她伸出的手,淡淡一笑。


    ……


    與此同時,華都宮廷歌舞不休,君臣同宴,觥籌交錯,一片其樂融融。


    此時獻舞的女子正是輔國將軍府的康靈,隻見她身著五光舞服,雙足如踏蓮般在花鼓上翩翩起舞,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般的婀娜多姿。


    雖然皇上已經將她許配給任承恩,但是她的雙眸還是忍不住地往一個地方看去,那裏坐著一個傾城男子,論麵貌,就算比武賢王府的任錦軒也不輸分毫。


    又一個轉身,這一次與她相對的是一臉不爽的任承恩,康靈勾了勾唇,心底卻是忍不住一聲輕哼。


    如不成帝,任承恩也不過是一步廢棋罷了,永遠也做不成玄閣閣主那樣的人上人。


    雖然沒有掌握天下生死,卻淩駕於眾生之上。


    夙夜單手慵懶的支撐腦袋,半眯著眼,半邊的金色鏤空麵具擋住了他如鬼魅的半張臉,一瀉千裏的長發並未束起,就這般隨意散亂的披著,渾身散發著一種迷人又致命的危險氣息。


    他猶如天生的王者,將所有人的氣場都壓了下去,成為了唯一的焦點。


    任承澤倒上一杯酒,溫文爾雅地走到夙夜麵前,“不知宮中的酒菜可合夙閣主心意?”


    夙夜見任承澤過來,微微調整了姿勢,端起桌前的酒一飲而盡,薄唇微挑,“若不合心意,又豈會踏入半步。”


    任承澤不動聲色看著夙夜做出倒空杯的姿勢,隻是微抿了一小口酒,“閣主海量,承澤認輸。”


    “二殿下似乎並不像輕易認輸的人?”夙夜眸色未變,一語雙關地道。


    自打今夜進了宮,任承澤的眼睛便在他的身上,來迴掃了不下十次,縱使掩飾再好,也逃不過他的雙眸。


    任承澤並沒有一點被戳破的尷尬,反而更拉進了兩人的距離,貼耳道:“早有所耳聞,閣主的心智無雙,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承澤府中有一物,不知閣主是否能解?”


    現在酒宴已經過了大半,仁宗帝都已有些困倦,如果夙夜此時主動說走,仁宗帝絕不會說什麽。


    夙夜來此就是因為任承澤,此時見他主動相邀,便不推拒,跟仁宗帝說了聲便隨任承澤離開。


    任承恩早就注意到了任承澤,此刻看帶著夙夜下去心中立時升起一團無名火。


    這段時間他雖然屢屢有功,雖然仍有賞賜,但是仁宗帝對他卻再沒之前的那般寵愛,而朝臣也對他敬而遠之。


    那一日他去貴妃宮中,終於知道了真相。


    這一切都是拜夙夜所賜。


    罷黜邪龍,正主東宮!就是這短短八字,害得他爪牙盡斷。他早就覺得這件事不對勁,今日一看,更是確定了。


    什麽邪龍,這不過是任承澤與夙夜串通的好戲。


    就算天下人都怕他玄閣,他任承恩不怕,既然夙夜說他不能成為君主,他便將玄閣連根拔起。


    “夙夜……”任承恩猛地仰頭將杯中的酒灌入深喉,雙眸泛起濃濃的血光殺意。


    這場平靜無波的宮宴,實則暗流洶流,那些大臣雖然與帝王陪著笑,卻是將腦袋別在褲腰之上。


    哄得皇上一個開心那就是加官進爵,榮華富貴,招手即來;若是說錯哪句話惹得皇上不高興,那就不是烏紗帽在不在的小事了,嚴重的就連九族都得株連。


    待到宴會結束之時,那些大臣們才鬆下一口氣,抹掉腦門上的冷汗。


    ……


    任承澤稟退所有宮人,將夙夜領進內室,見蠟燭已燃盡小半,自然而然地拿起剪子見燭心剪亮。


    夙夜望著那簇燭火由暗到明,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


    “閣主上座,待我去拿那物件出來。”任承澤說著便欲轉身。


    夙夜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既然任承澤有耐心,他也有時間等。


    隻一會,任承澤便拿了一哥精美的木匣出來,解開鎖之後,裏麵放著兩塊黝黑的石頭。


    “不知閣主可認識此物?”


    夙夜拾起木匣中的石頭,仔細斟酌了下,唇畔微微抿起,“本座若沒記錯的話,此物名為姻緣石,即使相隔甚遠,也會在刹那相互吸引。”


    “閣主所說不錯,不過我前幾日帶著這對石頭去校武場,發現了一件奇異的事情。”任承澤目光閃爍著精明的光,“拿出這對石頭之後,周邊的兵器像不受控製般,直接朝著它們飛來,後來我試了許多東西,凡是鐵都會被這怪石吸引,閣主可知這是為何?”


    夙夜知道任承澤的目的不單單的是問這個,便直接開門見山道:“二殿下是想讓夙某用這怪石煉製兵器。”


    任承澤知道夙夜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大方地點頭道:“我想讓閣主用這怪石替我做盾,這樣我大玄便能在沙場之上,兵不血刃的得勝歸來。不過此事我信不了別人,隻能拜托閣主。”


    按照任錦軒之前的要求,想方設法他都要將夙夜拉入這趟渾水中。


    “你倒是比任錦軒心慈。”夙夜不置可否的笑笑慢條斯理地拉下那張麵具,露出鬼麵森森的另一半臉頰,語氣也變得陰氣無比,“本座不過是一介江湖術士,如何能得二殿下青睞?”


    任承澤是第一次見夙夜那另半張臉,上麵的血脈暴突而起,就像是一條條血紅的肉蟲遍布半臉。這般驚世駭俗的樣貌,饒是任承澤這樣的男兒,也看的心驚肉跳。


    “怕嗎?”夙夜突然頑劣一笑,就像是做了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驀地他又收起了笑意,“自她出現後,便已好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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