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道上,一輛保姆車超速行駛著,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車內每個人都是一副焦急的模樣。


    “oppa,再快點!再快點!”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鄭秀妍不斷催促著金洙勇加快速度,不時轉頭看著後座躺在黃美英腿上的蒼白著臉,雙目緊閉的金泰妍,眉間的擔心更加重了。


    “不行,不能再快了,再快下去會出事的!”金洙勇也很急,可是這條路上有太多車子,一個不小心他們全得出事。


    “可是……”


    “oppa也急啊,可是再急也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開玩笑!”


    鄭秀妍不再催促了,咬著牙緊抓著安全帶在心裏祈禱著,這是不信神的她第一次像神祈禱。求求您,不要讓那個笨蛋出事,求求您……


    “daedae,你說過不想讓aba他們還有粉絲們擔心的,所以你不可以出事,不可以!知不知道!”黃美英一手環著金泰妍的脖子,一手握著她的手,冰涼的汗水粘滿了金泰妍的手心,額頭卻發著火燒的溫度。


    不可以有事,你說的不會讓我們擔心你的…你說過的……不可以食言……mommy說好孩子不會食言,食言的都是壞孩子!daedae不是壞孩子,不可以食言……


    金泰妍雖然是撐到了後台才倒下,可是當時在後台的不止藝人們,還有很多工作人員,她的一暈倒就造成了後台不小的騷亂。這一騷亂必然瞞不了前台的粉絲,不少有關係的粉絲在少女時代的保姆車開離現場時就得到了消息。自己喜歡的人暈倒了,還被送往醫院,再怎麽鎮定的人也坐不住了,不管舞台還有多久結束,也不管上麵是誰在表演,少女時代的粉絲紛紛離場趕往醫院。二三十多個人的離場並沒有帶來什麽影響,表演依舊繼續。


    很快,聽到消息的其他組合的粉絲以及路人們有不少人在網上發布了這一消息。少女時代雖然才出道兩個月,可在s.m這個大機器的宣傳和她們本身的發光點所帶來的名氣卻僅次於開啟女團新篇章的wonder-girls,就連比少女時代早出道幾個月的kara也及不上她們。


    作為少女時代的隊長,又憑借幾首大熱歌曲在圈裏有不小名氣的金泰妍,她暈倒的消息一在網上發出沒多久就空降搜索榜,anti們開懷慶祝,粉絲們心急如火,路人們發以祝福和讚賞。對於既不是粉又不是anti的路人們來說,在這個溫室花朵橫行的世界裏,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生能在身體有恙並且摔下舞台的情況下表演完一場舞台,這樣的意誌力和敬業心就值得他們感歎和佩服。


    一家醫院的急救室外坐著十多個麵帶憂色的男男女女,或坐、或站,或走動,醫院外圍有不少粉絲亦或坐或站在等待消息。隨著時間的推移,粉絲越聚越多,都是因為擔心而趕來的,人一多就讓這個小醫院的大門口擁堵了起來。


    急救室的燈熄滅了,望眼欲穿的門終於開了,一見到醫生出來的少女們一擁而上圍住了醫生的去路,“醫生,怎麽樣?泰妍沒事吧?”


    被一群青春少女包圍雖說是件幸福的事,可現在這位醫生卻沒任何開心的想法,正對著他的金洙勇臉上除了擔憂的神色還有隻要他敢有什麽不好的想法就饒不了他的意思在裏麵。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也為了減去她們的擔心,醫生把金泰妍的狀況毫無保留的告訴了鄭秀妍她們,包括因為摔下舞台時扭傷的左手。


    “什麽?還有扭傷?!”鄭秀妍咬咬牙,恨不得衝進急救室拽起躺在床上的金泰妍和她討論下隱瞞她們的下場是怎樣!


    “是的,給病人檢查時我們發現了她左手腕腫得厲害,幸好沒有傷到骨頭,隻要保護的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恢複了。”看著她們臉上的驚訝,醫生有些明白了,想來她們是不知道裏麵的人還有傷這一迴事。


    鄭秀妍她們確實不知道金泰妍的手腕有受傷,一來金泰妍一點也沒表現出痛的樣子,二來她們也光注意金泰妍的高燒沒注意到她手的不自在,隻以為是因為發燒才會動作遲鈍。聽到醫生的解釋,少女們不停在心裏懊惱自己的不細心,氣惱金泰妍對她們的隱瞞。


    “謝謝醫生,謝謝各位歐尼,辛苦各位了。”


    “辛苦了,謝謝~!”


    在李順圭的帶頭下,少女們對醫生感謝的鞠了個躬,也對從急救室魚貫而出的幾個護士鞠了個躬。


    “不用道謝,這是我們的職責。”醫生笑著擺擺手走了,心裏卻對少女時代的禮貌感到非常喜愛。


    “好了,你們跟著護士們去泰妍的病房休息下吧,我先去處理下外頭圍聚的粉絲,再等下去會對醫院造成影響,到時候對你們也沒好處。”說完,金洙勇便整了整外衣快步離去。


    “oppa我也去!”


    “還有我,我們的出麵應該更能讓他們放心。”


    李順圭和崔秀英匆匆追了上去,她們的話粉絲更容易相信,也會更聽話。


    ……


    路燈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牽著一位中年男子的手,小女孩跨著大步想要跟上男人的腳步,男人緩著腳步讓小女孩跟上自己的步伐。


    金泰妍跟在他們的身後同步男人的步伐,看向男人背影的眼中寫著思念,“aba……”嘴唇動了動,聲音從喉部發出,輕輕的隻有金泰妍自己能聽到,男人和小女孩繼續踩著自己的腳步。


    “daedae長大了想要做什麽?”男人突然開口了,聽到他聲音的金泰妍頓住了腳步,久遠的記憶裏已經忘記了當時迴答的原話,隻記得自己當時的迴答中……


    “歌手,daedae想要當歌手!”


    對,就是有這句話,當歌手。小泰妍的話勾起了金泰妍快消失的記憶,抬起腳步又跟在了男人的身後。看著小時候的自己側仰起頭,小嘴興奮地一張一合,卻無法聽清她在說什麽,淺淺的眉毛擰成一團,井然有序的腦海混亂在一起,想要想起自己忘掉的話可怎麽都找不到消失的那句話。


    時間好像靜止在了小泰妍迴答問題的時間點,所有的畫麵全部定格,隻有金泰妍在煩躁的撓著頭,五官皺成一團像是想不出答案而懊惱、委屈的小孩子。


    心煩意亂之時,耳邊突兀的響起了歌聲,輕吟的歌聲徘徊在耳邊撫著金泰妍煩亂的心神。情緒在歌聲中漸漸平複下來,擰在一起相愛相殺的眉毛也放下了兵戎迴到了自己的領土上。


    “秀…妍……”


    歌聲很熟悉,熟悉到一開口就知道是誰的,撓著頭發的雙手放了下來,混亂的大腦逐漸恢複清明,定格的時間又開始走動,小泰妍聲音又可以聽到了,被忘卻的那句話同時浮現在腦海。


    “還要變成和aba一樣能保護大家的人!”


    【變成和aba一樣能保護大家的人】


    “和aba一樣…保護…大家…嗎……”嘴裏反複嚼著這就話。半響,捋過蓋住視線的幾縷長發,抬起頭嘴角微揚,笑容中帶著自信,“我已經…長大了!aba,已經可以做到了!”


    “這樣啊~要保護大家的話是需要付出更多,會很累的,daedae敢嗎?”


    “當然!”


    “敢!”


    小泰妍和金泰妍異口同聲的迴答,語氣堅定!


    “做了的話就不可以後悔,這是一個諾言。”


    “不後悔!”


    “不後悔!”


    “什麽不後悔?”


    才說完,耳邊響起了一個疑惑的聲音,眼前的畫麵隨著聲音突然消失,伸手想要抓住卻被突來的疼痛縮了迴來。黑暗中朦朧可見一絲亮光,光,刺得金泰妍睜不開眼,隻能透過一點縫隙去適應。


    “醒了?”聲音更加清晰了,模糊的視線中多了一張臉,越來越近……


    金泰妍張張嘴想說什麽,喉嚨中的幹澀和剛睡醒帶來的無力讓她有些難以發聲。用力睜開眼,額頭貼上了觸感,冰涼之中帶著點熱度,鼻尖與鼻尖輕觸,感覺到從對方鼻腔唿出的溫熱的氣息,金泰妍臉紅了,逐漸恢複清明的視線逃避著近在咫尺的瞳孔。


    “燒退了,醫生說的果然沒錯,睡一覺就好了。”觸感消失了,鼻中卻還留著對方殘留下的味道。


    “你怎麽在這?”睜開眼,看著坐在床沿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的鄭秀妍,金泰妍脫口而出。話一出口金泰妍就後悔了,她的意思不是……


    “我就不能在這?”鄭秀妍有些氣結,照顧了一晚上得到的話卻不是感謝也不是關心,語氣平淡的反而像是在質問。艾西,不和燒糊了的笨蛋計較!


    “不…不是……我是說……”金泰妍急著想解釋,越急越解釋不清,磕磕碰碰含糊不清像是剛學會說話卻又表達不清自己意思的幼兒。


    鄭秀妍看不下去了,伸手拍在了金泰妍的臉上,手掌蓋住了她的嘴,“知道你什麽意思,金小朋友,說話的時候不要學十歲不經大腦處理就說出來,一個十歲就夠了!”拿開蓋在金泰妍臉上的手,又扮起了高冷的角色,“昨晚讓她們都迴去休息了,秀英有電台,今早還有事,侑莉、允兒和小賢今天還有通告就讓她們早點迴去休息了,洙勇oppa今早才離開。”


    “你怎麽不去休息?”金泰妍歪著頭,眼中透露著擔憂。


    “我最大!hing~!”傲嬌的迴以一個鼻音,鄭秀妍扶起金泰妍,替她倒了杯水。


    “好像我才是最大吧……”金泰妍咂咂嘴,幹澀的喉嚨在溫水的濕潤下清爽了不少,聲音也不再像開始一樣沙啞。


    “我多睡了兩個月。”鄭秀妍驕傲的揚著下巴,似乎像是在炫耀,看得金泰妍忍不住的想笑。


    這時候又想起自己多睡了……“嘶~!”心裏腹誹著抽出放在被子裏的手,牽動的傷處疼得金泰妍冷氣連連,淚水在眼眶中翻滾,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的左手腕卷著幾層繃帶,上麵還散著濃濃的藥味。輕輕動了動,手腕處傳來劇烈疼痛,眼中翻滾的淚水有衝出眼眶的跡象。


    “你也知道疼?”鄭秀妍不爭氣的看了眼齜牙咧嘴的金泰妍,嫌棄的話裏夾著心疼,手比想法快上一步揉上了金泰妍的左手,“知道疼,為什麽那個時候卻不說!”咬著牙,忿忿瞪了眼低著頭的金泰妍,鄭秀妍無法想象當時金泰妍是怎麽忍住疼痛的,是燒得無知覺了還是痛到忘記了痛?


    手指緩緩動了下,手腕處又是一陣疼痛,“原來……它還會痛啊……”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嘴角的笑意看不出金泰妍是有多痛。


    聽著金泰妍的話,鄭秀妍毫不猶豫甩了記刀眼,“什麽叫做它還會痛,是傷都會痛!”右手輕捏金泰妍的左手腕,疼得金泰妍淚水直接衝破了眼眶的束縛,掛在眼角閃閃發光。


    “疼~”金泰妍脖子一縮,像被欺負了的孩子一樣,委屈的看著不知什麽時候突發冷氣的鄭秀妍。


    這也不怪金泰妍後知後覺,當她摔下舞台的那一刻,撐在地上的左手傳來明顯的撕裂感,那個時候金泰妍以為隻是小小扭了下,疼一會兒就沒事了,所以一直在忍,忍到上了舞台後卻感覺不到了疼痛。金泰妍以為沒事了,也就不在意了,直到剛才她才知道不是沒事了,而是痛到了極處忘記了痛。


    “既然痛,那就別給我亂動!”鋒利的眼神瞪得金泰妍連連點頭不敢妄動。


    “對了,昨晚…你oppa來過了,和你真的很像。”鄭秀妍抬頭,細細的看著金泰妍的臉。


    第一次見到金泰妍的哥哥時,鄭秀妍下意識的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金泰妍,和鄭秀妍與鄭秀晶長得不是很像不同,金泰妍和她的金誌勇長得很像,不管是臉還是那淡得可以的眉毛,還是同樣溫柔的性格,都很像。昨晚,金誌勇進來的第一眼是看了下躺在病床上的金泰妍,而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金泰妍有沒有事,也不是責備她們沒有不注意自己的妹妹,反而……


    “沒事的,泰妍是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要擔心,好好休息,不要像我家這個笨蛋妹妹一樣讓人操心。”


    “泰妍啊,我的妹妹可沒那麽弱,也許明天你們又能看到她的上躥下跳,我相信。”


    反而和眼前的人一樣不管自己多害怕,多擔心,都會在第一時間安慰其他人的情緒,明明他自己也很擔心卻要說著相反的話來穩住她們的心。


    鄭秀妍看到了,她看到了金誌勇臉上的著急、擔憂還有害怕。比起金泰妍更多的是把想法從眼中不經意的流露,金誌勇要比金泰妍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雖然已經很努力的掩飾了。相差甚大的掩飾讓鄭秀妍誤以為金泰妍才是金家最大的孩子,也許隻是某個人比較早熟吧。


    “oppa?!”金泰妍怔了一下,隨即想起金誌勇已經上大學了,大學還是在首爾,會在當晚趕過來並不意外,那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啊,不肯能會瞞住他的,就像瞞不住在全州的父母一樣,越不想讓他們擔心,反而鬧得更大了。


    苦笑著摸了摸鼻翼,重心靠在了牆上,“本來不想讓他們擔心的,現在卻弄巧成拙反而讓他們更擔心了,”


    “既然不想讓她們擔心,那就趕緊好起來,省的占著床位浪費錢。”鄭秀妍的關心很少放在嘴上,嘴上更多的是和想法相反的嫌棄和越來越往崔秀英的毒舌偏往。


    “你…再睡會吧。”


    “嗯?”


    “昨晚就沒怎麽睡,對吧,再睡會吧。”金泰妍笑著拍了拍病床,腦中卻閃過剛醒來時看到的布著些許血絲的眼眸和現在看到的國寶級眼圈。照顧我……很累,對吧……


    “誰說的,我才不會為了你個笨蛋和睡覺過不去,早就睡過了。”鄭秀妍朝另一張床努努嘴。她是在說謊,就像金泰妍說的,她根本就沒睡好,那時候還有什麽心情去安穩睡覺。


    “就你那一天到晚一個樣的床,還會收拾的那麽好嗎?”看著隔壁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金泰妍淡淡一笑,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將枕頭往邊上移了移,挪著屁股空出一半床位,“睡吧,我看著,睡了一整晚都是精神。”


    “看你的樣子我是不能拒絕了,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當壞人破壞你的好心了。”甩掉腳上半套的鞋子,鄭秀妍順勢躺了下來。腦袋一碰到枕頭,睡意立馬襲來,有些沉重的眼皮打起了架,“對了,等會也許會有粉絲過來看你,這是sunny和秀英替你答應下來的。”


    “嗯?過來看我?”金泰妍略為詫異的低下頭想要問個究竟,卻聽到了背對著自己的鄭秀妍漸漸平穩的唿吸聲,想來是累壞了才會一躺下就睡著。


    果然累了,還說我呢,自己還不一樣……無奈的搖搖頭,金泰妍替鄭秀妍蓋好了被子,靠著牆思索鄭秀妍話中的意思。


    sunny和秀英…替我答應的……理清著腦中的頭緒,金泰妍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自己闖的禍自己擦屁股,因為逞強讓他們更擔心,那麽就讓他們看到自己無恙,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後悔嗎?不!永遠不會,因為感覺到了…他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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