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頂層的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人踩在上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一邊是緊閉的房門,一邊則是寬大的落地玻璃窗,白天正好俯視中庭的花園,現在夜裏了,看不出有什麽風景,隻有花園裏稀稀落落的照明燈還發著光,就像草叢裏躲藏著神秘的夜光蘑菇,有幾分童話的美感。


    安瑞和沒有心思欣賞,他繃著臉,大步向前走去,幸虧小錐子臉穿著12厘米高跟鞋,一個人走得很慢很淑女,他繞過一個拐角,就看見她向服務生吩咐著什麽,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貴婦樣子。


    他想了想,放緩了腳步,狀若無事隻是偶遇地走過去,漫不經心地招唿了一聲:“嗨,美女,一個人啊?”


    說起來也真為難安大少了,他活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主動跟女人搭訕,搜腸刮肚想了半天,隻能憋出這麽一句爛大街的招唿語。


    換了第二個人,簡直聽都不要聽扭頭就走了,好在小錐子臉是個識貨的人,揮手打發掉服務生,轉過臉的第一時間就笑得滿麵春花盛開:“安公子呀,怎麽?你也出來透透氣?”


    “嗯。”安瑞和配合地扯了扯領口,一臉不情願地說,“我爸非要帶我來,說讓我見見世麵,我也聽不懂他們說的,生意啊錢啊,錢啊生意啊,真沒意思,還不如出來走走。”


    他上下打量了小錐子臉幾眼,目光中帶上了幾分癡迷,又說:“別叫我什麽公子,聽著真別扭,叫我max唄?”


    “好噠,max。”小錐子臉甜甜地說,做過豐唇的小嘴俏皮地嘟了一下,“朋友們都叫我lulu。”


    “叫什麽都無所謂啦。”安瑞和湊近了她一點,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老頭子們的聚會怪無聊的,要不要出去兜個風?我可看到了,你開的是今年最新款的林博基尼,一千五百萬的那輛限定款吧?”


    他明明沒有那麽靠近,lulu卻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縮著肩膀,嘻嘻地笑了起來,撒嬌地瞥了他一眼:“原來是看上我的車了呀?”


    她沒有生氣的樣子,咬著粉嘟嘟的嘴唇,有點遺憾又有點勾引地說:“今天不行,張先生說要我在這裏乖乖等他。”


    “唉,沒意思。”安瑞和聳聳肩,“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幹嘛跟了他那個糟老頭子。”


    lulu聞言,心裏一動,扭了扭腰肢,曖昧地笑著說:“那不是沒人要嗎,隻能跟老頭子廝混,他又不能娶我,撈一點是一點唄。”


    說著她主動地湊近安瑞和,有意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嬌滴滴地說:“max,我開了個房間,反正他們聊起來也暫時完不了,不如,我們一起去坐坐啊?”


    安瑞和笑著,一隻手已經不安分地摸上了她的腰,壓低聲音問:“過聖誕節啊?那洋玩意兒我不懂誒。”


    “你不是國外留學迴來的嘛,我聽說外國人過節都玩得可開放了。”lulu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你給我講講嘛。”


    安瑞和一臉正中下懷的樣子,眯起眼笑得意味深長:“好啊,講講。”


    兩人就這麽摟摟抱抱地進了旁邊的一間包房,這間比剛才那間要小,裝修倒是一般無二的豪華,甚至還有個小小的衛生間。


    一進去,安瑞和就反手撞上了橡木大門,一個轉身把lulu壓在了門板上,一隻手按在她頭旁邊的位置,來了個‘門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lulu有點喜出望外,仰起臉,用一種楚楚可憐,簡直是在仰慕英雄的目光看著他,聲音沙啞地說:“max,你幹嘛呀?”


    安瑞和皮笑肉不笑地說:“沒見過你這號的,想看看清楚。”


    lulu吃吃地笑了起來,拿小粉拳在近在咫尺的胸口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討厭,這麽直接?是不是還想人家脫了衣服,讓你看得更清楚一點?”


    “這倒不用了。”安瑞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盯著她的眼睛,冷冰冰地說,“我想看看你皮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這話一說,lulu茫然了,略帶不安地開始抗拒,想要從他的壓迫下逃走:“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安瑞和從懷裏掏出歐派,在她眼前威脅性地晃了晃,“有照妖鏡就夠了。”


    說著,他抬手一揮,晃動間歐派的屏幕自動點亮,‘攝像頭’對準lulu,射出一束藍色光線,籠罩住眼前的人體,從頭到腳開始掃描,人體數據流在屏幕上狂奔而過,但是他預想中的警報聲卻並沒有響起。


    “嗯?”安瑞和疑惑地皺起眉頭,不應該啊!


    lulu本來就有點心虛,畢竟背著金主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這是行內大忌,看在安瑞和是安家獨苗,鑽石單身漢,要是能修成正果嫁入豪門遠比跟著一個老男人沒名沒分地強,這才鋌而走險,沒想到一進房門,這位富二代不僅沒有像別的男人那樣餓狼一般地撲過來在自己裙下稱臣,反而古裏古怪的,掏出的那個東西不就是個ipad?他說什麽‘照妖鏡’?


    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普通的男女嘿咻已經滿足不了他的欲望了,要玩角色扮演?


    那她是來演蜘蛛精呢,還是白骨精呢?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照妖鏡’裏射出的藍色光線讓她莫名地不安起來,趁著安瑞和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她轉身抓住門把手就要逃跑:“對不起,我不玩了!”


    門剛擰開了一點,安瑞和的聲音就冷冰冰地傳來:“這事你說了不算。”


    lulu想起張長雨對自己如癡如醉,百依百順的樣子,陡然又有了底氣,頭都不迴,握著門把手,昂首挺胸地放狠話:“你一個富二代,指著老子吃飯的廢物,算個屁呀,你有幾斤幾兩就敢出來惹事?我lulu姐還真不怕你!今天先給你個教訓,地球不是圍著你轉的,姑奶奶更不是你惹得起的人!你再對我無禮,小心我迴頭就睡了你老子,給你當個小媽看看!”


    安瑞和二話不說,一腳踹在她剛剛擰開的門上,硬把門又給撞了迴去,然後不顧lulu的尖叫掙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跟拎小雞一樣往衛生間拖去。


    lulu嚇得嗷地一聲就叫了起來,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內心一萬次地懊悔今天晚上怎麽就糊塗到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硬要張長雨帶自己來見識他們有錢人圈子裏的聚會,安生在家過聖誕節多好!就算要釣男人,三裏屯那麽多帥哥,哪個不能發展一夜情,非要作死地招惹安瑞和,真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


    問題是她也不知道安瑞和這個不聲不響,甚至在圈子裏都沒有一點存在感的富二代,是這麽個暴力狂變態啊!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才被安家藏起來,不讓出來交際的?他手上是不是已經有幾條人命了?!


    lulu越想越害怕,她可清楚地知道,這是安誌學的獨生子,千億身家的唯一繼承人,就是今天在這裏殺了她,相信安誌學也有辦法給寶貝兒子脫罪!


    “安公子!安大少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瞎眼得罪了你,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她被踉踉蹌蹌地拖著在地毯上走,心知不妙,索性趴了下去滿地打滾,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訴著,哪裏還有剛才那副自以為是美豔無雙的樣子。


    安瑞和嫌惡地一把拖起她,不顧她徒勞的反抗,繼續往衛生間裏拖去:“地球是法製社會,放心,不要你的命!”


    說著,他拖著lulu走進了衛生間,騰出一隻手擰開了水龍頭,等放滿了半池水之後,在lulu的嚎啕聲中,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一把將她的頭給按進了水裏。


    lulu猝不及防地嗆了一鼻子的水,難過得幾乎暈過去,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是接下來的發展又讓她莫名其妙起來,安瑞和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化身變態狂魔,把她的頭一直按在水裏直到她溺水窒息為止,反而很快就把她拎了起來,皺著眉頭打量著她。


    lulu被他一隻手拎著胳膊,勉勉強強地站立著,不停地嗆咳喘息,眼淚流得更歡了。


    安瑞和扯過一邊的毛巾,兜頭給她罩在臉上,粗魯地一頓亂擦,然後把毛巾扯下來丟在地上,盯著她那張脂粉褪去的素顏,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大意了!這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球人類女性啊……


    在他的注視下更加不敢大聲嚎啕,lulu小聲地哭哭啼啼著,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對,再惹怒了這個翻臉不認人的富二代。


    安瑞和鬆開手,往後坐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盯著這張姿色大大打了折扣的臉繼續看了半天,終於問道:“你今天用了什麽彩妝,什麽香水,什麽口紅,都給我說清楚。”


    “沒……沒用什麽啊?”lulu不敢怠慢,戰戰兢兢地說,“就是些迪奧,雅詩蘭黛……”


    她聲音越來越小,望向安瑞和的目光也愈來愈心虛,終於在安瑞和又開始擼袖子的時候,她嚇得憋不住了,哭喊著:“我說!我說!我用了一種香水,說是能讓男人喜歡我,增加魅力的!”


    “牌子?”安瑞和冷冰冰地問。


    lulu絞著手指,小聲說:“三無產品,私房貨,沒有牌子。”


    “哪兒來的?”


    “微信……朋友圈……”lulu吞吞吐吐,“不,不便宜呢!一瓶要三萬八,隻有二十毫升。”


    “現在朋友圈做微商這麽賺錢了?!”安瑞和提高了聲音,接著就忍不住吐嘈了一句:“你還真敢買,買了還真敢用,真·人傻錢多!”


    lulu下意識地反駁:“才不是呢!這是尖兒貨,俏得很,每次就上架五瓶,全靠搶的,高級會員才有購買資格,一般人還買不到呢!我這瓶有人花五萬塊跟我買十毫升,我都沒答應她,效果可靈驗了!怎麽能讓別的小婊砸跟我搶男人!”


    “嗯,是啊,沒看你都傍上張叔叔了嘛。”安瑞和嘲諷地說。


    聽得出他是在譏笑自己,lulu咬了咬嘴唇,怯生生地說:“你看我才用了幾次,張先生就對我死心塌地的,又是給買珠寶,又是給買車,明天還要給我買房,那感覺,好像……好像真的愛上我了。”


    安瑞和雙手抱胸,向上看著天花板,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傳說中的女巫神藥‘愛情香水’啊……這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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