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夏七夕抬眸朝手術室望去。


    隻見,陸廷深帶著一絲疲憊,在醫生護士的擁簇下,從手術室中走出來。


    在不經意間,她對上了陸廷深的目光。


    此時的陸廷深,摘下了口罩,麵色十分的凝重。


    夏七夕的心頓時一緊,旋即從厲少爵的懷中掙脫出來,邁步想朝陸廷深而去,想詢問聶歡的情況。


    然而不料,身體竟難受不已,起初的眩暈感越發的強烈。


    眼看就要走近陸廷深,她卻突然眼前一黑,身體不由地癱軟了下去。


    “七夕……”


    在她倒下的瞬間,像是聽到有人在喊她。


    可她張了張嘴,怎麽也說不出一個字。


    漫長的等待,讓她終是沒有堅持住,整個人暈了過去。


    ……


    夏七夕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裏,她迴到了過去,變迴了過去的模樣。


    然後與聶歡手牽著手,走在校園的楓樹下。


    她們有說有笑,仿佛不曾有一絲憂傷。


    那個時候的她們,真的很快樂……


    卻不想,畫麵突然轉換,一下子變成了聶歡躺在血泊中的樣子。


    “歡歡!!”夏七夕頓時嚇得尖叫,猛地坐起身,不覺地睜開了雙眼。


    忽然間,眼前又像是另一麵天地。


    陌生又熟悉的房間,熟悉又難聞的消毒水味道。


    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你醒了!”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緊接著,一雙手有力的大手摟住了她,將她帶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夏七夕微微一怔,側頭看去,竟見厲少爵正低眸打量著她。


    兩人的目光對上……


    厲少爵看著夏七夕,眉頭不覺一擰:“你嚇到我了。”


    我們厲少難得地直白!


    不過,他的確是被嚇到了,在夏七夕倒下的瞬間。


    所以,此刻他抱著她一點兒也不想鬆手。


    “……對不起!”夏七夕還有些迷糊,所以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是卻下意識地迴了他一句。


    仿佛隻有這一句,才能接上厲少爵的話。


    厲少爵聽到她的道歉,突然間有些哭笑不得。


    隨即俯身向前,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夏七夕的額頭。


    “我已經讓醫生安排,替你做一個詳細檢查,怎麽能動不動就暈倒!”讓他如何能放心。


    “檢查?”夏七夕恍惚,不覺地眨了眨雙眼,轉而一下子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她頓時瞪大了雙眼,從厲少爵懷中坐起身,旋即一把抓住了厲少爵的手,擔憂的目光緊盯著他:“歡歡怎麽樣了?她沒事吧?她……”


    “你冷靜一點!”厲少爵的表情自然地嚴肅了幾分,雙手扣住了夏七夕的肩膀,幽深的目光注視著她:“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先顧好你自己,這樣才能顧得了別人。”


    “我知道,你快告訴我,歡歡怎麽樣了?”夏七夕此刻滿心擔憂的就是聶歡。


    厲少爵抿唇,蹙眉迴答:“她的情況不太好……”


    轟!!!


    一句話像是無比的重,頃刻間壓得夏七夕喘不過氣來。


    夏七夕渾身輕顫,眼淚不覺地落下,目光緊盯著眼前的厲少爵:“什麽叫情況不太好,到底怎麽樣了?不是有陸廷深嗎?陸廷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醫生,他一定可以治好聶歡的對不對?厲少爵,聶歡不可以有事……”


    “你聽我說!”厲少爵見夏七夕過於激動,連忙安撫著她,再次將哭泣中的她帶入懷中:“陸廷深已經做了醫生該做的,現在……隻有靠聶小姐自己了。”


    夏七夕的心瞬間一涼:“歡歡她……”


    “聶小姐她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被送往了重症監護室。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堅強活下來。”


    “……歡歡。”夏七夕難受至極,頃刻間閉上了雙眼,卻也擋不住淚水肆意地流淌:“厲少爵,我想去陪著歡歡。”


    “好,我帶你去。”厲少爵懂得夏七夕的難過,所以什麽也沒有再說,替她穿上外套,扶著她走出病房。


    然後在秦漠的帶路下,兩人一起前往重症監護室。


    隻是,剛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口,就聽到了吵鬧聲。


    夏七夕眉頭瞬間擰緊,依偎著厲少爵的她,有些虛弱地抬眸朝聲音來源處看了去。


    這一看才發現,爭吵的人竟然是聶歡的母親和嚴以楓。


    不,確切來說是聶歡的母親方瑜。


    方瑜直接坐在了地上,哭泣著,任由聶政怎麽拉都拉不走。


    嚴以楓就站在她的麵前……


    從夏七夕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嚴以楓的背影。


    而此時嚴以楓的背影,竟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他微微低著頭,朝方瑜說道:“我隻想陪著聶歡!”


    “不可能!”方瑜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淚如雨下:“我不會讓你再接近我的歡兒,不會讓你有機會傷害她!”


    方瑜說什麽都不會讓嚴以楓去見聶歡。


    於是,兩人陷入了僵持中。


    若是換做過去,嚴以楓會直接讓人把方瑜拖走,更不屑與她這樣的人多說一句。


    可眼下,他卻做不到了。


    他滿腦子都是聶歡,而眼前之人是聶歡的母親。


    所以,他做不到!


    同時,他也不會輕易離開。


    聶歡在這裏,他也必須在這裏。


    他要陪著她……


    因此,他直接繞道想繞過方瑜過去。


    然而,方瑜卻徹底地撒潑,朝他揮拳相向。


    “你走開,你不要靠近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會被你害死的。你是壞人,你是害了我女兒的壞人……”


    “方瑜,你給我閉嘴。”聶政聽到方瑜罵嚴以楓,當即黑了臉,隨手去拽方瑜:“歡兒是自己不小心被車撞了,你怪得了誰,誰叫你不看好她!”


    “你、你說什麽?”方瑜瞬間瞪向聶政,淚嘩嘩落下:“我們的歡兒現在就躺在裏麵,你居然還說這樣的話,你還責備她,你到底有沒有把她當你的女兒,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聶政,我是瞎了眼嗎,才會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


    “你夠了!”聶政氣結,隨手一巴掌甩在了方瑜的臉上。


    啪地一聲響,眾人皆是一震!


    方瑜也徹底傻住了,更確切來說是不可置信。


    就在這時,嚴以楓卻上前抓住了聶政的手,冷聲質問:“你幹什麽?”


    聶政微怔,其實他也覺得自己剛才衝動了,可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


    不過麵對嚴以楓的質問,他還是應付得很小心。


    “抱歉三少,讓你看笑話了。你若是想見聶歡,就請進去吧。”十足的討好語氣。


    嚴以楓不由地擰了擰眉……


    被打的方瑜卻呆滯地站在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心如死灰,不肯移動腳步:“誰也不準見我的歡兒,誰也不準……”


    歡兒……是她一個人的女兒。


    嚴以楓再次被拒之門外!


    夏七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之前很討厭聶歡的母親,可此刻她才知道,聶歡的母親是真正愛著聶歡的。


    按理說,她應該站在聶歡母親這邊。


    可是……


    她的目光移向了嚴以楓!


    記憶中,她從未見過嚴以楓向誰如此低聲下氣過。


    這是不是代表,他心裏其實真的有聶歡?


    夏七夕抿唇,心裏堵得慌。


    猶豫著,她終是走了過去,來到方瑜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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