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瑤皺皺鼻子,夜家家長在,她不敢跟他多纏綿鬥嘴,怕顯得不莊重隨便。


    拍拍他的手背,放開來便跟宋月琴離開。


    夜世祥放下茶杯,睨眼癡情的孫子,搖搖頭歎氣:“坐下來吧,她又不會真的跑掉。”


    “我記得爺爺說過,跟奶奶剛剛結婚的時候,你在解放軍裏剛升了職,天天要往部隊裏跑,甚至帶領大家殺敵,槍林彈雨裏求活,那時候你的心裏就沒有想過奶奶嗎?那時候你就不怕奶奶會跑了嗎?”


    “想過,也怕過。”老爺子倒不客氣承認:“那時候家裏窮,你奶奶多好的姑娘,嫁給我這種粗人跟著挨苦,身嬌肉貴的人呆在家裏,帶著兩個孩子,做著最粗重的勞力,兩餐不溫飽,一個婦道人家死守著一間破屋子,可以說有她,才有我們現在的夜家。”


    那時候的婚姻不像現在自由戀愛,由家人長輩串合,新婚夜才見麵,是好是醜就像賭博一樣。


    他父母早亡,沒讀書就參加八路軍,打打殺殺走過來,婚事是叔叔給他訂的。


    對方是叔叔的好友,說這姑娘人品好,他就答應下來。


    年輕的時候離家多,迴家少,短暫的相處時間裏,粗魯野蠻的他隻懂得抱著妻子埋頭苦幹,好聽的說話不會說。


    他們兒女多,卻也苦了年輕的她,然而她一句怨言都沒有。


    他亦是重情重義之人,後來升官發財了,從來不敢忘記家裏這位好嬌妻。


    老一輩的感情都是真實熾熱又細水長流,沿用一生。


    跟時下青年的快餐式戀愛不同,故此他們擔心夜羽宸太重情,會再次惹來傷害和辜負。


    說起年輕時候的苦況,夜世祥的眼睛有些紅,那裏盡對妻子的愧疚和憐惜。


    老一輩的愛情和革命,夜羽宸自幼聽得多,即使能夠倒背如流,仍然願意用心再次聆聽。


    不過今天跟平時不同,老爺子的說話不多,說了這麽幾句就沉默了。


    靜靜地環境裏,響起沈彤彤的聲音,叫著烏龜烏龜你出來啊,我給你吃好吃的。


    無憂無愁的一輩,夜家的第四代人。


    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六歲有多了。


    老爺子迴頭看著這孩子,臉色緩和:“在事業上我對你嚴格,希望你做到不會犯錯,積極有為的青年,感情方麵那是你的私事,我們都老了,不強求你什麽,隻希望你看清楚些,這個女人是否值得你去愛。”


    “爺爺,瑤瑤她也是個苦命的人,小時候父母不在,靠她外婆拉扯著長大,後來……。”夜羽宸徐徐而談,將沈君瑤的成長路,以及這七年的去向,清楚而扼要地說一遍。


    聽到後來她為父親的情人扛下巨債,夜世祥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想不到這女子有這樣的經曆和念親情。


    老爺子向來喜歡重情重義的人,知道當年沈君瑤離開,是為了姐姐和她母親,心頭上的壓抑和疙瘩沒了。


    重重地籲一口氣,說:“姓謝的母女是禍根,你要幫她徹底根除,不然會後患無窮啊。”


    “我也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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