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啊!!”顧阿姨用力抱著他的雙腿,被他拖行了一段距離,“你不要做傻事!你還有媽媽!還有詩玥!還有你們未出生的孩子!”


    “為了這些東西你都不能傻事啊!顧止你不許走!”


    顧阿姨連爬帶滾地起身,費力地扯住他:“你到底要被桑以安禍害到什麽時候!為了她做的這些還不夠嗎!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


    聽到那個名字,顧止終於有了變化。


    “媽,我曾經試著放下了。”


    “是她不放啊,是她非要踩進來,是她要進入我的生活啊。”


    顧止眼眸中添了迷茫,不是他的錯啊,他已經那麽用力地學著放手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事與願違。


    他說喜歡桑以安,想一輩子和她在一起,和她結婚,和她生孩子,和她過想過的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


    是她不願意啊,她私自有了未婚夫,好,不是她自願的,可以。


    他原諒她好嗎?


    可為什麽她身邊有了別人,他傷害她了?


    難道她就什麽都沒做嗎?


    難道全部都是他的錯?


    好,他放手了,他徹底和別人在一起,娶了最不喜歡的女人,和不喜歡的人生孩子。


    這些夠了沒?


    最後,換來的是什麽,是父親的死。


    顧止此時就像一個入了魔障的人,渾身上下隻剩下暴戾,隻有生氣。


    “啪!”顧阿姨費力全力打了他一巴掌,“顧止!放棄的東西都不會再有了!!你什麽時候才能向前看!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幼稚!”


    “……現在……現在,顧止隻有你了!”顧阿姨咬牙切齒,現在是她最痛苦的時候,她卻還要忍痛打醒他!


    一字一字,心如刀割!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帶了血一般!


    “顧止,全世界隻有一個桑以安了是嗎!得不到她,就要毀了她!然後毀了自己嗎!”


    “你什麽時候才能成熟起來!什麽時候才能認清現狀,現在什麽最重要!”


    顧止摸了摸發麻的臉,迴頭看著母親:“媽……”


    “你……誰都不要了是嗎!為了桑以安,你連你媽媽都不要了對嗎!”


    “……不是。”


    “你要和桑以安一起去死,共赴黃泉,真浪漫!那你就放任你媽,孤老而死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止眼睛裏終於出現一絲清明。


    顧阿姨扯著他的衣領:“要麽你現在出去殺了桑以安!要麽你乖乖處理你爸的後事!”


    顧止揉著發沉的額頭,腦子清明後,有片刻的暈眩,他靠著牆,等著那種感覺漸漸消散。


    “我不走,我處理爸的事。”他低沉地說著,其實從很久之前,他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總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或者很多事情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還會很輕易的被人帶走情緒。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像一個精神病患者。


    “阿止,我不反對你報複桑以安,但是你不可以把自己搭進去,難道你已經蠢到用自己的命去做事了?難道你就想不到其他辦法?”


    聽到母親的話,顧止愣了下,迴頭詫異地看著她。


    在他印象裏,母親是個很溫和的女人,很多事情都選擇小事化無,很少有這種情況。


    母親曾經說過,選擇報複一個人,是最無能的表現。放下遠比報複要難的多,卻會讓人輕鬆。


    看到顧止的眼神,顧阿姨也明白現在這話有多荒唐,可是她為了能讓顧止好好活著……人活著總要有目標。


    她是一個自私的母親,當初求著桑以安看來他時,她就知道自己有多自私了。


    如果……如果說這樣做,可以讓阿止有一些些動力,但又不會坐牢,不會殺人,真的是個不錯的辦法。


    “媽,你是想讓我對付桑以安,是嗎。”


    顧阿姨沒有迴應,在顧止看來這是默認。


    他忽然笑了,邪肆的笑容添了絕望,卻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快感:“既然是媽媽意願,那我就一定要好好做了。”


    確實,折磨一個人的辦法,太多了。


    比起來,死才是最簡單的。


    那對桑以安來說,太輕了。


    桑以安珍重的東西太多了,比如桑榆、比如桑家、比如沈於毅……


    這些卻都不如,她眼中的愛情。


    餘詩玥站在角落,眉頭緊皺,看著兩人離開,看到顧止眼中恢複清明,不再像之前那樣昏沉。


    她握緊拳頭,為什麽沒去殺了桑以安!她明明之前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


    難道是用藥不夠多?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接通:“沒有成功。”


    “顧止沒有殺了桑以安。”她有些懊惱,隻是想要一個人死,怎麽那麽麻煩。


    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她忽然瞪大眼睛:“還用藥?再加大藥劑他的身體就毀了!”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真的變成瘋子吧!”


    過了幾分鍾,她的頭越來越低,垂在身邊恩都手握的更緊了,目光一直在猶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對他的身體真的很不好。”


    “確定不會出事……好吧。”餘詩玥看著自己的肚子,手用力摳著牆壁,指甲縫裏染了白色的牆灰。


    掛了電話,餘詩玥有些難過,她一直盯著肚子,這裏麵真的有一條小生命。


    她又撥通了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話:“待會我過去拿藥,你準備好。”


    ……


    顧止處理父親的後事用了三天,三天的不眠不休,讓他整個人有些憔悴,而且近來他的頭更疼了,尤其是晚上,總會疼醒,吃多少止痛藥都沒用,疼到他很想撞牆。


    但覺得那是瘋子才會有的行為,他還是忍住了。


    “阿止,頭還疼?媽給你揉揉吧。”顧阿姨看兒子那麽辛苦,還是不忍心了,“這幾天你一直忙著,好好休息幾天,然後把公司做起來。”


    “詩玥有了孩子,你要對她好些,然後更努力,知道嗎?”


    聽到這些,顧止莫名覺得煩躁,頭更是傳來一陣刺痛,他用力顰眉,握拳敲了敲額頭:“我知道。”


    “今晚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我要出去。”顧止拿了外套和車鑰匙。


    顧阿姨擔心地攔住他:“你這麽累還要去哪,休息幾天再去不行?”


    “我去桑家,告訴他們桑以安瞞著的那些事,讓他們也痛快一把。”顧止邪妄地說著,徑直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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