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京城的天氣明顯的冷了起來,早上霧蒙蒙的太陽隻探出了半個頭,不過一會兒,很快又躲進了雲層裏。


    北風一直唿唿地在吹著,大地一片蕭瑟,京城郊外的紅楓林裏,一隊車馬正緩緩而來……


    “秋冬,這裏好美,我們下去走走吧……”精致的馬車中,一個如精靈般的少女走了下來,一身純白的衣裙外罩著一件淡紅的披風,在火紅的楓樹林中,緩緩行走,楓葉飄落間,直如那天上的仙女下到了凡塵。


    楓樹林長約兩裏,是去飄雲書院的必經之路,中間是一條不太寬的小路,馬車護衛走在路中,而蘇離塵則慢慢的在滿是落葉的楓樹下走著,雖不時冷風佛麵,但這難得一見的景色卻讓她心中愉悅,她以前的學校旁也有這樣的一片楓樹林,離她們孤兒院很近,那裏是她們小孩子的樂園,她也時常進到林中玩耍。


    記得有一次,她還將一個包著有小卡片的手絹,埋在了一棵樹下,那時的她在卡片裏下寫了她的心願,嗬嗬,她看著眼前火紅的一片,原來以經過去那麽久了。


    ‘噠噠……’不一會,楓樹林外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一群二十多人的隊伍人人騎著高頭大馬,快速的向這邊奔來,很快就來到了蘇離塵她們的馬車旁。


    “你們是何人,為何擋在路中?”一家仆模樣的中年人驅馬上前,神情高傲、語氣不善。


    “你又是何人?難道這條路是你家的,隻準你走,別人就走不得?”玉嬤嬤看了看來人,眼前的這一群人都應該是京中權貴人家,錦衣華服,麵容俊雅。隻是她們的主子可是郡主,又會怕了誰,而且這條路雖然不寬,但他們都是騎馬。若是單人單騎小心點過。也是完全能通行的,可現在他們卻停了下來,分明是平日裏倨傲慣了的紈絝之人,這樣的人你越是讓他,他們就會越是得意。


    “嗬嗬,還真讓你說對了,這條路就是我家少爺的,不僅如此,就連那飄雲學院也是如此。”那人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小山子怪笑道:


    “你們一定是想送人進學院讀書的吧,哈哈。還不快讓開,得罪了我家少爺。你們想進去,哼,想都別想。”


    “哦,書院是你家公子的,不知你家公子是哪位?”蘇離塵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片楓葉,輕輕轉著,那甜美的笑容真讓那中年家奴愣了神。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好美的小姑娘啊,公子所有的侍妾都比不一她一人。”


    “大福,哆嗦什麽,快讓她們讓路,本公子可沒時間在這裏浪費。”幾個少年拍馬上前,來到了蘇離塵的麵前。


    “咦,這不是蘇二姑娘嗎?呃,不對,應該是華顔郡主了”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下得馬來。向著蘇離塵明朗一笑:


    “見過華顔郡主。”


    一身深青暗短袍,麵容清秀,站在蘇離塵麵前的正是右相之子趙明輝,是右相的第三嫡子,年十七,去年在梅宛裏可是見過的,當時蘇離塵念了許多的梅花詩,說是大姐所作,引得這位趙明輝對大姐另眼相看,隻是一年過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原來是趙公子,請勿多禮。”蘇離塵也迴了個福禮。


    “郡主?哪個郡主?”馬上幾人互相看了看,慢慢的眼中有了了然。


    “你們幾個還不下馬。真是沒有禮數。”趙明輝對蘇家兩姐妹的印象很好,之前聽到大姐蘇離夢出事的消息時還暗自傷懷了一把,那個如雪如梅的女子啊,就這樣的香消玉損了。所以此時的他看著其它幾人還端坐在馬上,於是出口嗬斥。


    “參見華顔郡主。”幾個年輕公子下得馬來,對著蘇離塵一禮,蘇離塵笑道:


    “大家不必多禮,今日我送家弟去書院讀書,不想看見此處風景甚美,所以一時留連讓馬車堵住了道路,此乃我之錯。”


    “哼,那就請郡主速將馬車移開。我等正有要事要辦。”說話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微胖少年,他一臉氣憤的看著蘇離塵,話語裏全是敵意。


    “休得無禮。”趙明輝喝責他,又對蘇離塵謙然道:“郡主,他是工部尚書的四子沐子林,因明日書院有術考,所以他才急著進書院複習,請郡主勿怪。”


    “哦,原來是沐姑娘家的四弟啊。真是看不出來啊。”蘇離塵笑語嫣然,打量著這個小胖子圓鼓鼓的肚子,那眼神裏全是笑意。沐靖菲身材那樣好,怎麽會有個這麽胖的弟弟?


    “你看什麽看。”沐子林很是惱怒,他最恨別人說他胖了。而且自從她姐姐接了宮裏聖旨,每日在家裏鬧騰,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都全用上了,不管如何就是不肯嫁人,說什麽憑什麽那個低下的庶子之女蘇離塵是正妃,而她尊貴無比的嫡出貴女卻要成為他人之妾,將來更要受到那個女人的氣,害得他這次迴府也被牽連。


    他這次迴去姐姐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求他將她偷帶出來,他一時不忍點頭答應,不想很快被父親發現,他被父親狠狠的一頓責罵。想到此他就一肚子的火,而此時讓他如此不快的人正站在他麵前,這讓他如何能有好臉色。


    “嗬嗬,你不看我,如何知道我在看你。”


    “你……”沐子林氣得臉色通紅,可卻也說不出話來。


    “不知剛才說飄雲學院是他家開的,是哪位啊,我今日正想帶家弟去書院拜訪,能在此先認識認識可真是太好了。”蘇離塵沒在理會這個小胖子,而是望向了麵前的幾個少年。


    “郡主休得聽那奴才亂說,書院怎會是我家開的呢,隻是我家叔父是書院裏的副院士,所以能說得上幾話而已,郡主的弟弟想去學院讀書,在下願意代為引見,請郡主同往。”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少年,他的下巴留了幾根短須,配在他清秀的臉真是有些怪異,正是左相嫡子方少恆。他的話語雖然客氣,其實心裏現在也正在不舒服,他的妹妹前幾日到宮裏參加賞菊宴,但後來遇到魏王放出惡犬,嚇得她當時撲在地上大哭,完全的失了態,這幾日都傳成了京城的笑話,所以現在看到蘇離塵這個將要成為魏王妃,更是親眼看到家妹出醜之人,他的心裏哪會舒服,所以口裏雖說著同行,心裏卻巴不得早點離開。


    “如此,多謝了,隻是這裏的楓樹真是難得一見,我還想在此處看看,就不與你們同行了,各位有事請便。”


    “也好,我等告辭。”幾人一抱拳,翻身上馬,從已移開了些的馬車旁慢慢的走過,很快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蘇離塵站在原地,嘴角勾起笑,這個肖護法看來所說的話不能全信啊,還說書院都是藥門的,可這個左相家的叔叔又是怎麽迴事,她暗暗搖了搖頭,心裏有著不妙的感覺,不會是被人給忽悠了吧。


    經過了剛才的事,她也沒有了看風景的興致,重新迴到了馬車中,隊伍緩緩的向以露出屋項一角的飄雲學院行去。


    穿過楓樹林,行不多時,前麵出現了大片的農田,一些莊稼人正在地裏忙活,看到這出現的馬車,也隻是抬頭看了眼,又低下頭忙活起來,看來是這裏經常有這樣的隊伍經過,早以習慣。


    突然,道路前麵出現了一個少年人,他站在路旁,拱手沉聲問道:“前麵可是華顔郡主的車駕,瑾瑜在此等候多時。”


    馬車停了下來,車門簾掀起一角,蘇離塵探身望了過去,隻見一個少年站在馬車旁,麵容清秀,笑容溫雅,不正是去年她在肖神醫藥鋪子見到的那個靦腆少年嗎?


    “瑾瑜是吧,是肖老讓你來的嗎?他現在何處?”


    “爺爺正在院中,正是他讓我來接郡主,請郡主隨我前來。”說著他微微一笑,倒是一個翩翩少年,再也沒有了去年時的青澀靦腆。


    “勞煩帶路。”簾子被放下,馬車隨著瑾瑜慢慢前行。


    蘇離塵坐在車中,看著道路兩旁的農田,心裏暗暗的點頭,大楚現在倒是可以算得上國泰民安,老百姓多半有自己的農田,不說豐衣足食,隻要是肯出力,肯做活的人都能混口飽飯。


    行了近一柱香的時間,農田漸少,前麵出現了一些小的山脈群,大片的屋舍出現在了她們的眼前,山林茂密,青磚白瓦若隱若現,隻覺山林間全是房子,連成一大片,十分的壯觀。蘇離塵暗暗震驚,這飄雲書院可真大。


    馬車緩緩的行著,這裏的道路十分的平坦,想來是專門有人修護過的。漸漸的,山林的屋子越來越近,一個寬大的木牌坊出現在了路的盡頭,這是一個高約五米的大木牌匾,四根巨大的石柱子將它支撐成了一道拱橋模樣,上麵四個黑色大字‘飄雲學院’,飛龍走鳳、氣勢十足,看得蘇離塵暗暗點頭。


    “郡主,這個木牌就是飄雲學院的大門,此牌乃是先帝所賜,至今以有十五年,而且這木牌乃是由五百年的鐵木所造,墨字金漆,堅固異常,正是我書院的鎮院之寶,所以進入此門之人,全都要立身行禮,方可進入。”瑾瑜站在木牌前肅然道。


    “有勞瑾瑜相告,秋冬,去請三少爺下來。”


    “是”秋冬下得馬車,將簾子高高掀起,扶著蘇離塵下來後,又將後麵馬車中的小山子請了出來,一行人對著高大的木牌一禮,然後棄了馬車往書院的深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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