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平來到了古塵的房門口,他剛想敲門,卻聽裏麵傳來一句:“進來吧,門沒鎖。”


    於是呂平推門進入了房間,古塵正獨自坐在窗邊抽煙,煙灰缸裏已經塞滿了煙頭,顯然他一夜沒睡。


    “是有什麽問題沒有想通嗎?”呂平坐到了古塵對麵的椅子上,也往嘴裏擱上了一支煙。


    古塵拿出打火機去幫他點火:“當然不是,我純粹是睡不著而已。”


    “唿……謝謝。”呂平抽了幾口又問:“你目前的進展能不能告訴我一些,當然,我不會去告訴宋帝王前輩的,他已經把他真正的推論告訴了我,我隻是以裁判的身份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


    古塵走到床邊一伸懶腰,仰麵躺了下去,“最初這鬼魂選擇托夢給洛斯,然後我又在山路上遇到了一次死亡片段重現,後來它又附身在羅伊身上去襲擊約翰,這些情況你都知道了吧?”


    “是的,每次靈識的波動我都能探查到。”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可別套我話……”


    “好吧,我說說我的看法,我,洛斯,羅伊和約翰,幾乎沒有共同點,年齡,性格,甚至國籍都不同,這十年來的案子,那些死者的資料我也查了,這個鬼似乎殺人沒有任何選擇性,因此我作出的推論是,這山上其實不止一個鬼魂,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除了李怡以外何來冤魂?


    在死亡片段重現裏我已經看到了她被殺害的全過程,按照時間來看,和紅色法拉利有關的死人隻有三個,李怡、康領和鄭默。那麽就存在兩種假設,第一種,康領和鄭默是被李怡的冤魂害死的,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伴隨紅色法拉利出現的鬼魂隻可能是李怡,因為據我所知,被冤魂索命而死的人是不會產生新的冤魂的。”


    呂平點頭:“這條定律確實存在,被鬼所殺,會直接離世。”


    古塵接下去說道:“那麽想不通的地方就出現了,我在山路上的鬼境中被康領和鄭默的僵屍襲擊了,當時我還不知道十年前的事件,隻聽了洛斯的夢,我以為是那三人同乘一輛車然後車禍死亡,因此也沒有覺得奇怪,後來我就看到了死亡片段重現,然後被送出了鬼境。


    如果康領和鄭默隻是李怡製造的幻覺,那麽她既要殺我,又在最後放我走?還給我看多年前的真相?這顯然是矛盾的。因此我又有了第二種假設,那就是十年前,李怡根本沒死。”


    呂平聽了以後竟沒有什麽反應,還是很平靜地抽煙,古塵心中立刻反應過來,這番言論餘安肯定已經對呂平說過了,所以他並不覺得驚奇。


    “用這個假設就能解釋了,他們以為李怡死了,把她扔進了山下的池塘裏,但那個女人其實隻是奄奄一息,後來又自己爬了出來,她獨自躲在某個醫院裏養傷,不久後,當她傷愈了,她就親手殺死了康領和鄭默,開膛破肚,硫酸淋浴,最後把他們的屍體放在車裏推下了山,於是,兩個冤魂新鮮出爐……


    而李怡在事後十有八九已經發瘋,可能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地方自殺身亡了,因此,三人的鬼魂最後都來到了這座山上,每年在這個特定的時節,鄭默和康領的鬼魂就出來殺人,李怡則阻撓他們,不斷給出信息,希望有人查到十年前的真相。”


    呂平皺著眉頭,半天才說出一句:“你們倆還真是厲害,推測出的結果幾乎一樣,不過餘前輩不知道池塘棄屍的事情,他推測的是李怡被施暴以後,殺死了兩人,最後自殺。”


    “你這樣告訴我他的進展,沒關係嗎?”古塵問道。


    “如果你們的進展不同,我當然會隱瞞,現在都差不多,還有什麽好瞞的。”


    “不管如何,為了以示公平,你還得去告訴那老狐狸一聲,我目前在理論上和他進展相同。”


    呂平掐滅了煙頭,起身說道:“可以,我會去告訴他的,另外,我還得多句嘴,玩歸玩,可別為了遵守規則丟了性命,要是真到了危急關頭,你的靈能力當用則用。”


    “啊……我知道了,天快亮了,我也睡會兒好了,出去幫我把門帶上。”


    呂平剛出房門,古塵臉上立刻就浮現了陰險的笑容。


    “老狐狸很了不起呢,我經曆了鬼境,而他完全靠調查資料,居然也推論到了這個地步,可惜,你已經被引到了一條歧途上……”


    十分鍾後,餘安的房間。


    呂平道:“我剛才也去問了古塵的進展,他的推論和您幾乎相同。”


    餘安看了他一眼,說道:“為何你要告訴我?”


    “是他要求的,本來你們的推論完全一樣,我覺得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於是便告訴他,您和他進展一樣,結果他說為了公平,我也應該把他的情況告訴您。”


    餘安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小滑頭,這般算計於我,哈哈哈……有意思,的確是聰明過人,兼之詭計多端啊。”


    呂平十分不解,便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餘安笑得脖子都紅了,他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說道:“我的推論肯定有哪裏出錯了,而且他知道問題所在。”


    呂平說道:“不可能啊,他的推論和您一樣啊。”


    “我想,他一定通過察言觀色,知道了你已經聽過我的推論,從那一刻起,他就故意說得和我一樣錯。”


    “這又是為何?”


    “很簡單,他特意讓你過來告訴我進展,並不是為了公平,而是為了把我引入歧途。”


    “你們倆到底在搞什麽?我怎麽完全不明白?”


    餘安又笑了起來:“這便是鬥智的樂趣,如同博弈一般,一步錯,滿盤皆輸。嗬嗬嗬”


    “我解釋一番你便明白了,如你所見,我的調查都是建立在一切可查的資料基礎上的,這些資料他自然也能查到,按照這些做推論,最終就會有那樣的結果,因此,他要說得和我一樣,並不難。


    其實他心中另有想法,因為他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那使他更接近真相,和我的推論截然不同的真相。本來你去找他問進展,他會如實告訴你的,但問題就在你先來問了我,再去問他,他表述的過程中察覺了這點,就想到了這個計謀,說出和我一樣的錯誤推論,然後讓你來告訴我,兩人進展一樣,這樣我就會認定這個推論是正確的,最終走進死胡同。”


    呂平聽完想了足足五分鍾,終於想通了:“哦!我明白了!合著這小子把我當槍使!”


    不得不說,他總結得很對……


    餘安說道:“看來,我這把老骨頭也該動動了,真是後生可畏啊,如此一件小事他也能加以利用,險些就著了他的道了,要勝他,也隻有老夫今晚親自到山上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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