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在這大時代中,即使是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被記錄下來之後也像是個傳奇。


    正在一群人彈冠相慶,都以為自己這算是要勝利,而支持一直的人卻充滿疑慮,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師父要站出來為易之搖旗呐喊的當口,最終一錘定音的重量級信息出現了。


    《警惕新“文字獄”》,這是刊登在大明最官方,發行量最大的《大明日報》頭版的特邀評論員文章。但是誰都知道,《大明日報》所謂的特邀評論員,根本就是皇室這一邊的意思。至於執筆的,或許是某位被選中的文人,或許是幾個人共同完成。這並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而在相應的另一份影響力巨大的《□□日報》上,則刊登了由顧斯方麵授意的,和之前那篇文章有著類似內容的《憐憫之心與堅持正義》這麽一篇社論。


    顧名思義,《警惕新“文字獄”》的內容主要是從用言語給人扣帽子,而後將人踩到從而獲利這個角度出發,針對當前存在的總是用汙蔑和咬文嚼字之類無理的方式找人麻煩的現象進行了批判,要求警惕一些缺少文化,缺少個人素養的人利用這樣的風氣上位的情況。當然那,或許是身為第一大報不太好對一些東西直接指名道姓,多少給點麵子,對於是易之和其他人論戰的這件事,文章裏並沒有直接說出來,多少有點遮遮掩掩含含糊糊。隻是明眼人隻要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個什麽意思了。特別是諸多官員們,個個都是明眼人。


    這不就是說那些沒事兒就跑去打壓聲名鵲起的後輩的“文壇前輩”的事情嗎?


    不用說,即使沒有指名道姓,這也是上邊直接幫易之說話,而打壓那幾個上躥下跳的家夥了。


    大明前期是存在文字獄的,而在後來,搞出文字獄的皇帝們的評價都不高。而采用這麽一個“新文字獄”的說法來描繪那些家夥的舉動,可說是意味深長。


    誰才能弄出文字獄?皇帝。他們是皇帝嗎?不是。就這麽一個用詞,皇室一邊的態度已經表露無疑。


    看懂的人都暗歎,那幾個家夥死定了。至少在文學圈,他們是絕對別想再混下去了。能被批評為搞出文字獄的人,誰都不敢去搭把手。


    而《□□日報》向來是走的鷹派風格,坦蕩直接,難得這一篇《憐憫之心與堅持正義》好好論證了一番關於對弱勢者的同情趨向心理和很多事情的是非正誤並非以身份定這一點。不是針對易之這一次論戰的雙方,而是針對在旁邊看著易之和人論戰的普通民眾。


    從眾心理和人雲亦雲是普通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同情弱者和主持正義也是。但是很多時候,因為片麵的信息,人們很容易因為同情弱者而顛倒了正義。就像易之在後來被人用某小心眼先生中風事件攻擊之後,竟然有很多人真的稀裏糊塗就覺得這件事易之做錯了一樣。就好像比賽中輸的一方哭了,於是所有人為了安慰這哭泣的敗者就把勝利的果實給了對方一樣。說來可笑,卻是每個時代的現實。


    雖然針對是普通民眾的一些行為,但《□□日報》方麵直接指名道姓地,一上來就是:“最近,關於作家易之和文學圈保守派數位文人論戰的事情受到了整個社會的全麵關注……”而結合後麵的立場一看,誰都知道《□□日報》是個什麽意思了。


    原本看過《大明日報》就覺得某幾個人死定了的人們,再一看《□□日報》,心裏登時咯噔一下。


    這什麽情況!?


    誰都知道兩份報紙的不同立場,甚至很多時候雙方會不著痕跡地打嘴仗。但是對同一個問題發出同樣的或者是類似的看法,這未免也太難得一見了吧!或者根本應該說是天上下紅雨。這種事情,竟然真的會發生在現實當中,而不是某個人迷茫的夢境?


    以同一個事件為出發點,為同一個人說話,雖然本質上兩篇文章都是借題發揮,不過是通過這一件事來批判當前的另一些現象,但是這畢竟有這麽一個意思了。


    易之,易之!不過才冒出頭不過一兩年時間來,竟然能夠博得兩大龐然大物的橄欖枝!而且這家夥到目前為止都既不理會保守派,也不跟著激進派,還自稱是中立的,居然也能有這樣神奇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多打打關係吧,難得現在你近水樓台,多拉近一點關係總不錯的。”翻了翻報紙,白嫿懨懨的看著自己指甲上精心塗抹出的鮮紅色彩,對白憶娥交代著。


    白憶娥有些茫然,“啊,可是姐姐,這是我老師,本來關係就很親近了吧?現在老師還隻有我一個學生呢。”


    “你呀!”白嫿有點恨鐵不成鋼,“老師算什麽!他還是其他學生的老師呢!你之前說的,沒有磕頭沒有敬茶的,根本就算不得數!”


    “可是,可是是老師說的不用這樣做啊!”白憶娥不太認可白嫿的意思。老師和老師是不一樣的。就像其他學生叫易之永遠會加上姓氏,隻有她不用。而且很多老師的稿件之類的事情,也是她在處理。


    “他說你就信?男人的話能信嗎?”白嫿幾乎要尖叫起來,“你到底在想什麽啊!除非他讓你當著趙靜章和嶽激流的麵兒,讓你給他磕頭敬茶,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否則這個什麽老師的身份就做不得數!這都什麽時代了知不知道!”


    總是開口就對男性抱有深刻的懷疑心態,白憶娥也隻是訥訥,不去和自己姐姐吵。她是吵不贏的,因為很多時候,她姐姐根本就不講理。而且算是把自己養大的相依為命的姐姐,她也不願意和對方吵架。


    “現在這個情況,你簡直是被他糊弄住了。”白嫿有點氣急敗壞,“現在你和易之根本就不是穩固的老師學生的關係,要攀上他就隻好用另一種方法了!”


    白憶娥不樂意。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非要“攀上”什麽人。就因為老師這一次得到了兩份報紙的同時支持?要是他沒有被支持的話,之前自己姐姐還勸自己和老師劃清界限。這樣趨炎附勢,讓白憶娥覺得非常難堪。


    “我得把你好好打扮一下,反正我家憶娥年輕又好看……”白嫿念叨著,“我們家已經損了太多底蘊,硬要給你找一個好的聯姻對象也找不到……”


    “姐!什麽聯姻啊!”白憶娥皺眉了,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聯姻這種事情會牽扯到一起。對她來說,婚姻應當是遇到某個合適的人,然後兩個人一起相攜而行。可是聯姻?難道說疼愛她的姐姐一直有想讓她聯姻的想法?這也太……太可怕了!


    “怎麽?不找個好人家嫁了,你以後怎麽生活?”白嫿牢牢記得當初她和母親妹妹的生活到底是怎麽樣的。那種要餓死人的痛苦,和在窮困之中將自己交換到這個家庭來保全白家。她吃了多少苦?她付出了多少?白憶娥什麽都不知道,所以白嫿沒有去恨她,可是正因為白憶娥什麽都不知道,白嫿才越發覺得一切諷刺。怎麽,用她的自由,她的幸福來換取了現在的東西之後,白憶娥就要去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了嗎?難道她就不怕重新落入當初白家那糟糕的境地?


    是了,那個時候她還小,怎麽會記得貧窮有多可怕呢?


    “我又不在乎對方家庭怎麽樣,這不是最重要的,才華和能力才最重要。”白憶娥強調自己的看法。


    白嫿嘴角一勾,道:“才華和能力,這兩樣東西易之有。我們家現在是沒辦法找到特別好的人家的,但是如果你和易之結婚的話,有才,有財,加上白家的勳貴地位,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這一迴,白憶娥徹底瞪大了眼,“你在說什麽啊!老師,老師是我的老師,我怎麽可能和老師結婚!這不是,這不是亂——”


    “沒有磕過頭敬過茶,算什麽老師學生。”白嫿嗤笑,“而且,多的是老師娶了自己學生的。前幾年那個誰來著不就是?都娶了三任了,都是他的女學生。這還被視為風流韻事呢。你要是喜歡易之的話,姐姐就教你怎麽把他抓在你手心裏。要是不喜歡,那就離了就是了,反正有了這麽一段之後,你的地位也會被拉高,之後要找其他人也好找得很。”


    姐姐到底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白憶娥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目光掃過那兩張報紙,然後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她完全沒有辦法和自己姐姐溝通。


    “我先迴學校了,這件事再說吧。”


    看著自己妹妹像是逃跑一樣的背影,白嫿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她覺得自己已經為妹妹找到了最好的道路,可對方卻半點都不識趣。還是說她們白家就是這樣?女兒不願意再認把自己賣了的母親,妹妹無法理解為了她犧牲那麽多的姐姐。簡直是,可笑!


    手指在黃花檀雕刻的椅子扶手上輕輕摩挲,鮮紅的指甲將手指襯托得白皙修長。白嫿神情陰鬱。


    作者有話要說:嗯,首先說這一章提到的一些東西,白嫿的那些話。


    文科方向的有才的人,多少都是有著深刻的浪漫主義情懷的,或者換句話就是有魅力。特別是典型的文科男,從民國時期的諸多大師開始,就有著深刻的和女學生戀愛的“傳統”。笑,你們就當我自黑一下自己的專業吧。我學漢語言文學的,我的老師裏也不止一兩個曾經有過不止一任老婆是他們女學生的……畢竟文科男,有才華又浪漫,非常容易讓年輕小姑娘淪陷。我就不太八卦了,就舉個例子——做畢業論文的時候,我們的一位老師的課題是要外出考察的,一般而言大家就包個車是吧?但是我們老師直接把自己跑車開出來了,迴來的時候姑娘們很疲憊在車裏睡著了,他就硬生生等了一個小時等她們醒……


    對了,之前有妹子提到了柏楊的《醜陋的中國人》。這本書的爭議很大,呃,我站在客觀一點的角度說,這本書說了很多實話,很多情況是真實的。但是同時,不得不承認它的很多內容其實有點過了,因為一些問題,並非是國人的問題,而是人類普遍的人性問題。而且吧,就像是文中各位文壇前輩做的那樣,無論如何,站在道德製高點批判旁人總會讓旁人感到不太舒服的……作為一個“旁人”,看這書會覺得冒火之類很正常。我個人的觀點就這樣吧,但是易之應該不會寫這個題材的文章,不太合適。


    摸摸泥泥,有時候沒辦法啊,我之前電腦壞過一次,那個時候手頭就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幾本書的稿子了,歎氣。而且我們要事實求是,既然現狀如此,我並非鼓勵這樣的行為,但有需要的時候還是得用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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