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楚一飛從車上鑽出來,一看到墨菡就立刻興奮地撲向她,“姑姑,奶奶給我買新衣服了。你看。”


    “這麽多新衣服!”墨菡看到楚一飛手中提的大袋小袋的衣服,婉約地笑道。


    “我也有。”齊格兒走過來,獻寶似地顯擺著自己的新衣服。


    墨菡摸摸兩個孩子的頭:“奶奶很喜歡飛兒跟格兒。”


    “我們也喜歡奶奶。”齊格兒的笑聲格外清脆,如銀鈴一般。“奶奶是我見過最好的貴夫人。”


    自從成為孤兒,她就嚐盡世態炎涼,那些貴夫人們一個個眼睛長到天上,從來沒有人會關心孤苦無依的她。


    “格兒這張小嘴!”秦雅芝優雅地走進來,聽到齊格兒的話後,便開心地笑起來。


    “格兒說的是實話。”齊格兒看向楚一飛,見他隻知道看著自己連句話都不說,就用力踢他一腳,“你倒是說句話。”


    “格格姐姐說的都對。”楚一飛頑皮地笑道。“奶奶比二奶奶強多了。”


    “那個二奶奶成天隻知道教訓人。”齊格兒撇撇小嘴。她向來不喜歡說假話,好就是好,不好她也不會說好。“黑貝的傷到現在都沒好,全是被她害的!”


    “一會兒咱們去給黑貝換藥。”墨菡笑著提議。


    現在黑貝幾乎成了兩個小家夥的玩具,想想那麽兇悍的一隻牧羊犬竟然被兩個小家夥征服,她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黑貝是天生慧眼嗎?竟然能自動分辨友敵。


    “好啊!”齊格兒興奮地拍手,兩隻漂亮的大眼如夜晚的星星,不斷眨動。“飛兒弟弟,咱們迴房放衣服,一會兒去找黑貝。”


    楚一飛點點頭,被齊格兒拽著上了樓。


    “我覺得咱們飛兒有點喜歡格兒。”秦雅芝看著兩個孩子牽著手的背影,優雅地笑著提醒墨菡。


    墨菡會意地點頭:“我也看出來了。飛兒一遇到格兒就變得遲鈍。”


    她知道一飛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遇到格兒時總是遲鈍得像突然變笨了似的,不是因為喜歡還能是什麽原因?要說格兒這孩子也的確漂亮可愛,性格還很乖張,連她都開始喜歡格兒了。


    ……


    李副官突然出現在雨嘉的房門口,他敲了一下門:“雨嘉,能出來一下嗎?”


    雨嘉這時正在洗頭,聽到李副官的話,她在頭上圍了條大毛巾,就跑到門口:“我在洗頭,李副官,你要不進來等我?”


    李副官看著雨嘉清純的小臉,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人家雨嘉不在乎男女有別,若他表現得很介意,會讓人誤會他想怎樣。為了證明自己心無雜念,他便大方地走進雨嘉的單人宿舍。這宿舍跟其它侍衛的房間差不多,簡單得隻有一張軍床、一個桌子、一個衣櫃。李副官倚著桌子,翻著桌上的日曆。還有幾天就要過春節,他突然發現時間過得真快。


    雨嘉匆匆洗幹淨頭發,就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迴過身,看著李副官:“李副官,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你那天說綠寶石發簪,是怎麽迴事?”李副官關切地注視著雨嘉的眼睛,希望她不會欺騙他。


    “那個啊……”雨嘉猶豫地眨著眼睛,督軍那天反常的行為其實她一直很疑惑,可是她不知道該不該說,“我跟督軍那天看到過一個女人發髻上插著的發簪跟墨菡姐姐的一模一樣。可是督軍說那不是墨菡姐姐。”


    “你是說督軍看到戴著綠寶石發簪的女人,卻沒追上去盤問?”這一迴,換李副官吃驚。這不正常。督軍開著車滿大街找少夫人,為什麽看到可能的人選,他反而避開了?


    “對啊。督軍很堅定地說那不是墨菡姐姐。”雨嘉噘了噘小嘴,疑惑地說道。


    按常理,督軍應該叫司機將對方的車攔住,確認一下,結果督軍卻什麽也沒做,反而讓司機拐彎去別的地方繼續找。


    李副官嗅到一股異常的味道。他問雨嘉:“你記不記得那輛車的車牌號碼?”


    “不記得。”雨嘉放下毛巾後,搖搖頭。


    “謝謝。”李副官向雨嘉道謝,他覺得雨嘉的話裏藏著許多東西。


    “就這樣?”


    “什麽?”要離開的李副官不解地轉身。


    “要謝人得拿點誠意出來吧?一塊奶油蛋糕!”雨嘉俏皮地笑著,對李副官豎起一根手指。


    “要不要加巧克力?”李副官無奈地苦笑。雨嘉還跟個孩子似地純真。


    “如果你想破費的話,我不介意。”雨嘉頑皮地吐吐舌頭。


    李副官突然咽了一口唾沫。他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聲,雨嘉可還是個孩子。


    “跟我來。”他看了一眼雨嘉紅撲撲的小臉,淡漠地命令。


    這是一家西點店,專門出售各種西式糕點,是個英國人開的店。對方一看到李副官他們進屋,就立刻熱情地上前,用他那蹩腳的中文介紹店內的產品。


    “一塊巧克力黑森林蛋糕,兩個葡式蛋撻,一個……”李副官點了一大堆糕點,像是在寵孩子似地,笑著問雨嘉,“夠不夠?”


    “夠了。”雨嘉趕緊點頭。他要那麽多糕點,她一個人哪裏吃得完?


    李副官坐在桌旁,一邊抽著香煙,一邊研究著雨嘉的吃相。瞧她興奮得像吃法國大餐一樣的表情,他就想笑。孩子畢竟是孩子,幾塊糕點就能哄笑了。


    ……


    唐鐫提著幾樣禮物走進督軍府,看到墨菡迎上來,立刻將禮物倒左手上,用右手與她握了一下:“墨菡,我來替我妹妹向你賠罪。”


    “都過去了,唐鐫,你不需要自責。”墨菡明事理地說道。那天的事,她已經搞清楚是怎麽迴事。錯不在唐鐫,他也是個被害者。對他們兩個下(啊啊)藥的人是唐鐫的妹妹唐錦西,他並不知道。不知者不怪。她沒有理由責備唐鐫。


    “如果不是因為錦西,你也不會被範斯岑擄走,差點發生可怕的事。墨菡,我必須跟你說聲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一句對不起根本於事無補。”唐鐫愧疚地看著墨菡。如果那天墨菡被範斯岑糟蹋了,他會自責一輩子。


    “我說了,都過去了。我不怪你。”墨菡對唐鐫攤了一下手,“別站著,坐下聊。”


    “你那天之後,還好吧?”唐鐫認真地看著墨菡的臉色。他不了解顧宸宇的為人,不清楚他會不會因為憤怒而傷害墨菡。


    “嗯。宸宇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男人。他對我很好、極好。”為了證明自己的話的真實性,墨菡用力點了幾次頭。


    “那就好。”唐鐫有些失落地看著墨菡。墨菡對顧宸宇竟然有那麽高的評價,看來自己再拚十年也拚不過顧宸宇。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先愛上墨菡,為什麽卻被顧宸宇打敗,輸得這麽突然,而且還輸得那麽徹底。


    “唐鐫,你要在邢郡待多久?”墨菡關心地看著唐鐫。他上次說要去上海執行任務,可是卻在邢郡遇到他。不知道他來邢郡是不是因為任務,他要什麽時候迴上海。“什麽時候迴上海?”


    “也許……我也不知道。墨菡,我被組織開除了。”唐鐫痛苦地閉上眼睛,把斯文透氣的俊臉埋進掌心中。“我一心要參軍,可是他們不讓我上前線。我正跟上級領導發生矛盾時,知道了你結婚的消息,我不顧一切就跑來邢郡。領導一生氣,就告訴我,永遠也不需要迴去了。”


    “怎麽會這樣?”墨菡詫異地愣住。她沒想到自己會是讓唐鐫被組織開除的原因。她有一種罪惡感。“不能好好解釋一下?”


    “不需要。”唐鐫搖搖頭。“我本來就不喜歡做後勤,他們不讓我上前線打仗,我就換個隊伍。”


    “唐鐫,對不起。”墨菡難過地自責著。“如果我能幫上你什麽忙,你盡管說。”


    “不要說對不起。你不愛我又不是你的錯。我想,一定是我不夠好。”唐鐫的笑容裏有太多苦澀與落寞。


    “不是你不夠好,是我沒福氣。”墨菡趕緊阻止唐鐫的話。


    “不要再說這個。”唐鐫將手中的禮物放到墨菡麵前,“這些是我專門為你買的,補身體的東西。”


    “唐鐫,謝謝。”墨菡感激地眨著美眸,眼眶有些濕潤。


    唐鐫總是這樣,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明明移情別戀的人是她,該說對不起的人也是她。


    “哦!我說這是誰啊?”馮圓圓突然出現在樓梯口。她一臉嘲諷地看著樓下的唐鐫跟墨菡:“姘頭都跑到督軍府了,這膽兒也太在了吧?”


    “二姨娘,請你說話幹淨點!什麽叫姘頭?”墨菡氣憤地站起身,指責地看著馮圓圓。


    “不是姘頭,那是情夫?”馮圓圓繼續冷嘲熱諷。


    她沒能把墨菡給整治了,心頭正恨著。沒想到這唐鐫竟然有膽跑督軍府來。這人臉皮夠厚。


    “二姨娘,請你說話幹淨點!什麽叫姘頭?”墨菡氣憤地站起身,指責地看著馮圓圓。


    “不是姘頭,那是情夫?”馮圓圓繼續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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