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斯琪怕顧宸宇向墨菡表白,趕緊在他開口之前說道:“宸宇,我不在乎名分。隻要你愛我,我可以做你的妾。”


    “斯琪,我沒有……那個福氣讓你受委屈。”顧宸宇收迴目光,嚴肅地對範斯琪說道。他必須斷了範斯琪的念頭,他與她,不可能有結果,因為他不愛她。他不會因為同情而娶斯琪做妾。


    “宸宇,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委屈。沒關係,我願意。隻要能讓我待在你身邊,別說是妾,即便是有實無名的丫頭我也願意。”範斯琪急切地說道。


    墨菡聽到這裏,心痛地咬住嘴唇。


    宸宇舍不得讓範斯琪做妾?他真的還愛著範斯琪?


    既然他們這麽相愛,她是不是該給範斯琪讓位?


    可是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覺得胸口壓了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顧宸宇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範斯琪:“斯琪,即使你願意,我也不會答應你。因為,我愛我妻子。”


    乍然聽到顧宸宇的話,墨菡心裏一陣激動。


    他是愛她的。


    她含著眼淚轉身,努力眨著眼裏的淚,扯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範斯琪不甘心地抱住顧宸宇,不依地嚷嚷:“宸宇,你明明愛的人是我。我知道你隻是覺得我不幹淨了,配不上你了,才會拒絕我。我……”


    重傷的顧宸宇被她這樣一抱,腹部的槍傷開始劇烈地痛。他虛弱地咬著牙,用盡所有力氣推開範斯琪:“斯琪,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在我……寂寞的時候……招惹你……可我不愛你……”


    範斯琪不依地再次撞進顧宸宇懷裏,直撞得他額頭直冒冷汗。


    看到顧宸宇哪些難受,墨菡再也忍不下去。


    她衝上前,一把將範斯琪拉開,然後聲色俱厲地訓斥對方:“範小姐,你沒見宸宇傷重很痛嗎?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可是你的行為一點都不像。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舍得讓宸宇難受。範小姐,傑克遜大夫要給宸宇治療,請你迴避一下。”


    墨菡忍無可忍之下,終於下了逐客令。


    “你有什麽資格趕我走?”範斯琪不滿地眯起冷豔的眸,質問。


    顧宸宇替墨菡迴道:“因為……她是我妻子。”


    墨菡的話讓他很窩心。她是心疼他的痛嗎?這是不是代表她愛他,很愛?


    他與她的關係一直是他追她躲,這一次,是不是代表他們能真正地彼此交心?


    想到自己的愛終於要有迴報,他的唇角便不自覺翹起,眼角眉梢都洋溢著一種叫“得瑟”的東西。


    墨菡坐到顧宸宇身邊,一邊用手帕給他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關切地問道:“宸宇,你傷在哪裏?很痛吧?”


    “子彈……傷到腹部,別哭,我……死不了。”顧宸宇深情地看著墨菡充滿擔憂的美眸。看到她如此關心自己,他快要興奮地忘記身上的痛。如果不是傷得太重,他真想把她緊緊抱進懷裏。因為範斯琪的關係,他的力氣都流失掉,想要抱她都有些吃力。


    “你還說笑?”墨菡嗔怨地望著顧宸宇。因為他的傷,她都快急哭了,他卻還有心情開玩笑。


    “看到你來,我的傷便……好了一大半。”顧宸宇淡笑著握住墨菡的手,“我很高興……你……能來。”


    “快別說了,躺好,讓傑克遜醫生幫你看看傷口。”墨菡抽迴自己的手後,將顧宸宇按倒在床上。聽他說話斷斷續續的樣子,她就知道他一定很痛,否則他這樣堅強的男人,一定不會表現出來。


    她真希望受傷的人是自己。


    這樣,她就不會因為看到他蒼白的臉色而心痛。


    顧霸天叮囑傑克遜醫生給兒子好好治療後,就對不肯離開的範斯琪說道:“範小姐,宸宇傷勢嚴重,傑克遜醫生要馬上給他動手術。請你跟我迴避一下。”


    “你讓我迴避,為什麽讓楚墨菡留下?”範斯琪很有意見地看著顧霸天。這個老東西竟然幫著楚墨菡,他忘了他有把柄在哥手上?


    顧霸天看到範斯琪那犀利冷豔的眸光,心虛地握了下拳頭。


    這女人,果真不簡單。


    “墨菡是護士。”顧霸天找了個比較容易接受的理由搪塞著範斯琪,“而你我,待在這裏對宸宇的傷勢都沒有幫助。範小姐,請。”


    範斯琪沒有理由反駁顧霸天的話,隻能選擇退出,但是她不甘心就這麽離開。她轉過身,含著淚光說道:“宸宇,我不知道你傷得很重。我在外麵守著,你的傷不好我不會離開。”


    “你迴滁州……那裏才是……你該待的地方。”顧宸宇捂著腹部,堅定地說道。範斯琪留在這裏,不但對他的傷勢沒好處,還會破壞他與墨菡的感情。所以對範斯琪再有愧疚,他也不能讓她留下來。


    “宸宇!”範斯琪心碎地看著顧宸宇,對方卻別開視線,不肯看她。


    “你走!迴滁州!”顧宸宇堅持著,“對你的虧欠……我會想法……補償……但不是……結婚。”


    腹部突然一陣痙攣,顧宸宇疼得咬住薄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墨菡焦急地摟住他的頭,含著淚說道:“不要說話!”


    顧宸宇深邃的目光停駐在墨菡梨花帶雨的臉上,咬牙承受著身體裏一*的劇痛。


    “範小姐,我叫侍衛送你迴滁州。”顧霸天看到兒子痛得厲害,便強勢而客氣地對範斯琪做了個請的手勢。


    範斯琪不甘地眯了一下眼睛,目光近乎冷冽,仿佛春天和煦的早晨,突然遭遇到寒流。顧霸天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往上竄。


    範斯岑說他給日本人辦事,難道這個範斯琪也是?


    他的心慌亂地跳著,眼皮直顫。


    人,真的不能做虧心事,不然,會良心不安。


    在走出房間後,範斯琪看了一下周圍,沒發現有其他人跟蹤,便轉過身,冷傲地睨著顧霸天:“督軍大人,別忘記你答應我哥的事。如果你執意要幫楚墨菡,就別怪我哥無情。”


    說完,範斯琪便嘲諷地勾起一邊唇角。


    “我不幫任何人,我隻幫我兒子。宸宇現在傷勢嚴重,他需要趕緊手術,墨菡是專業外科護士。”顧霸天皺著眉,氣勢未減,可是他的底氣卻不高,原因無它,因為他心虛,他懼怕名聲被毀。


    “我等著,看你把楚墨菡趕出督軍府。”範斯琪冷傲地撩撥著頭發,腹黑地冷哼。


    顧霸天沉默地抿緊薄唇,因為被威脅而眼底黑沉。


    他承認自己並不是個絕對意義上的“好人”,為了江山,為了野心,他什麽事都做過,隻是他不賣國。可是現在,他發覺自己在一步步淪陷進範家兄妹設下的圈套,走上“賣國”的道路。


    他該怎麽辦?


    ……


    墨菡站在傑克遜醫生身旁,格外精心地幫他遞著各種手術器械。當她看到子彈從他腹部取出來後,心中悲喜交加。


    “少夫人,手術很成功。再過半個多小時宇少就能醒過來。”傑克遜醫院把子彈扔進鐵盤後,深深鬆了一口氣。


    雖然子彈傷到腹部,可是因為位置不好,所以手術也並不輕鬆。直到子彈被取出來,他才能真正鬆口氣。


    “傑克遜醫生,謝謝您!”墨菡感激地道謝。


    這裏的手術條件跟大醫院沒法比,甚至都及不上她以前工作過的教會醫院,而傑克遜醫生這麽有名的專家,肯千裏迢迢跑來順常,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替宸宇動手術,她自是感激不盡。


    “督軍在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幫過我。所以你不要感謝我,應該感謝督軍。”傑克遜醫生接過手術針,真誠地說完,便低下頭去,專注地做著傷口的縫合工作。


    墨菡安靜地站在傑克遜醫生身旁,在他需要的時候,及時遞給他手術剪。因為公公曾經伸手相助,所以才有今天的結果。萬事皆有因果。公公的善良讓宸宇獲救。所以人還是要善良一點才對。


    ……


    “怎麽樣?”顧霸天一看到傑克遜醫生走出來,立刻緊張地上前。


    宸宇畢竟是他唯一的子嗣,所以他在乎宸宇重過自己的生命。


    “所幸傷得不夠深,宇少命大著呢。”傑克遜醫生用他那京片子式的中國話,欣慰地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顧霸天不迭連聲,隻要宸宇的命被搶救迴來,他就沒什麽好擔心了。“傑克遜,我還要去前線指揮,所以沒辦法親自送你迴北平。你可不要怪我。”


    “督軍,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已經吩咐墨菡後麵該給宇少用什麽藥,也叮囑過她注意事項。相信她能照顧好宇少。督軍,您有一個好兒媳婦。”傑克遜因為在中國生活許多年,所以對中國的風土人情非常了解。


    “是我們家宸宇有福氣。”顧霸天的表情有些複雜。墨菡的確是個好兒媳婦。他也知道這一點。可是想起範斯岑,他就又開始犯難。


    ……


    墨菡一直守在顧宸宇身邊,親自照顧他,不願假他人之手。手術輸液的時候,因為他的血管細,埋得深,根本不好紮。還好,她最擅長的就是輸液紮針,因而讓他少受了些罪。


    “墨菡……”顧宸宇醒過來後,虛弱地睜開眼,看到墨菡在偷偷擦眼淚,立刻故作輕鬆地勸她,“別哭……我這不是好了嗎?”


    墨菡望著顧宸宇,用力點頭。她堅強地笑著,不想讓自己的眼淚影響到他的心情。


    顧宸宇伸出大掌,拉過墨菡的手,合在自己的雙掌中:“墨菡,當子彈打中……我那一刹那,我真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


    “你不會。”墨菡反手扣住顧宸宇的十指,這個動作雖然很簡單,卻讓她覺得無比親密。她喜歡這種十指交叉的感覺。


    從他對範斯琪的冷淡與對自己的維護,她就明白他的心中隻有她,他的愛很純粹。起初她還曾懷疑過他的感情,為此她有些自責。她其實早該相信他,在滁州的時候,她就清楚他對自己的感情,她怎麽還能懷疑他呢?


    難道是因為她愛的不夠深,所以才對他沒有太多的信任?


    墨菡懊惱地噘了下嘴。


    她對他的愛到底有多深,她自己也不清楚。她隻知道她會為他牽腸掛肚,她會因為思念他而徹底失眠。她知道這就是愛了,卻不知道這份愛與自己對唐鐫的感情,到底孰輕孰重。


    “墨菡,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顧宸宇用食指挑起墨菡的下巴,聲音沙啞地問道。此刻,他特別想聽她說那三個字。哪怕隻說一遍,他死也無憾。


    墨菡紅了臉,有些抹不開地抿了下嘴唇:“你剛動完手術,別多說話。”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顧宸宇不悅地皺了一下濃眉,星眸裏聚起抗議之氣。


    “手術很成功,不出半個月,你就又生龍活虎了。”墨菡笑著說道。雖然在邢郡的時候,她很後悔自己沒有及時對他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可是真正麵對麵的時候,她又開不了口。


    是因為害羞吧?


    她怕說出來,他會取笑自己。


    “你明知道……”顧宸宇不滿地瞪著墨菡。


    她明知道他想聽什麽,卻執意不肯說,難道是因為她並不愛他?


    “你教我那句外國話是什麽意思,我就對你說那三個字。”墨菡小臉緋色,美眸裏水波灩瀲,隱隱波光中,閃過嬌羞之色。


    “euteamoparasempre。我愛你一生一世。”顧宸宇深情到近乎癡狂,一雙澤澤星眸,不瞬不瞬地看著墨菡,將她的驚喜與激動全看入眼底。他翹薄唇,笑著說道:“該你了。”


    “阿那……阿黑……布克。”墨菡努力迴憶著顧宸宇當初說這句阿拉伯語時的聲調,雖然很努力,但她也知道自己說的並不標準。說完,她就紅著臉,低下頭,不敢與他興味盎然的星眸對視。


    “差強人意。”顧宸宇玩味地笑道。他沒想到墨菡會用阿拉伯語的“我愛你”來“應付”自己,不過,他很喜歡。隻要她肯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不管是哪國語言,他都會知足。


    “宸宇,你不怪我對你太狠心吧?”墨菡抬起水漾似的麗眸,看著顧宸宇,眼波婉轉的,全是情意。


    她當初那麽狠心,傷他很重吧?


    “隻要結局是喜,過程的艱辛我不介意。”顧宸宇拉低墨菡的頭,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西征以來,他每日裏最想做的就是吻她,愛她。現在,他的身體狀況使然,愛是愛不了了,那就隻能來個小吻聊表思念。


    “你說我是彼岸花,我真那麽美?美到讓你荼蘼?”墨菡紅著臉,微喘著,望著顧宸宇棱角分明的酷臉。


    “你看到那首詩?”顧宸宇鬆開墨菡的唇,笑得有些不自然。那首詩畢竟是自己失戀時寫下的傷感小詩,他不好意思被墨菡看到。


    墨菡俏皮地點點頭,開始用標準的語調背起那首早就熟讀在她心中的詩:“……你守著愛的田,卻荒蕪了我的土地。我的希望枯死在你的等候裏……宸宇,我以後隻守著你的花田,好不好?”


    “好。”顧宸宇捧住墨菡的後腦,強勢地吮著她的唇瓣,低聲呢噥,“你是彼岸花,隻一眼,便荼蘼。”


    墨菡美麗的眸中帶著點點淚光。


    她發誓,她會給他暖暖的笑,她會用她纖細的指尖輕撫他的傷口。


    她不會再抗拒對他的愛,不會再用無情的劍刺傷他摯愛她的心。


    “宸宇,你說我是你的彼岸花,你知不知道,在我心裏你是什麽?”墨菡把臉貼到顧宸宇的胸口,柔情似水地笑問。


    “是什麽?”顧宸宇聲音黯啞地問道。


    他雖然聽到她說愛他,可是她並沒有告訴他這份愛有多深,有沒有深過超越她對唐鐫的感情。


    “你是罌粟,讓我不自覺沉淪。顧宸宇,你有罪,你讓我背叛了一份純真的感情。我現在腦子裏、心裏,滿滿的,全是你。”墨菡嬌俏地噘著粉唇,細數著顧宸宇的罪行。


    “我有罪。我用我一生一世的愛贖罪,可好?”顧宸宇笑著問道。


    知道自己已經裝滿墨菡的心,他很激動。


    他終於打敗唐鐫那個強勁的對手,得到墨菡的心。


    “一生一世。”墨菡恬淡地笑著,一眨不眨地看著顧宸宇癡狂的星眸。


    “euteamoparasempre。我愛你一生一世。”顧宸宇再次噙住墨菡的唇,極盡纏綿地吻著。


    “你……要休息……”墨菡紅著臉,閃躲著顧宸宇的吻。他才剛動完手術,她不能這麽不懂事地誘惑他吻她,雖然她也極想吻他。


    顧宸宇不舍地鬆開墨菡,急促地喘息。


    他的確需要休息,槍傷讓他極度虛弱,如果不是太愛她,他也不會如此忘情地吻她。腹部的傷口已經在隱隱作痛。


    “墨菡,剛才的話要換過來。你才是我的罌粟花。自從第一次相遇,我便沉淪在你甜美的笑靨裏,無法自拔。幸好,你用愛救贖了我的單相思。”顧宸宇在唿吸稍稍平緩之後,笑著說道。


    墨菡的美對所有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罌粟。


    不隻是他,唐鐫,範斯岑,不是全都被她深深吸引,陷入無法自拔的愛裏?


    墨菡因著顧宸宇的話而感動,眼睫被淚霧打濕。


    相愛原來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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