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霸天隔著玻璃窗,看著病房內正在給顧宸宇屑蘋果的楚墨菡,微眯起眼睛,問身後的李副官:“就是她救了宸宇?”


    “是的,督軍。”李副官恭敬地彎著腰,頭也不敢抬地立即迴答。


    “查清她的身份。”顧霸天冷傲地命令。任何想接近他兒子的人,他都要調查清楚,尤其是女人。他兒子值得最美好的女人。


    “督軍,楚小姐隻是個普通的護士,她不會害宇少。”李副官努力替楚墨菡說好話,試圖給督軍留下一個好印象。


    “當初你也說範斯琪是個好女孩。”顧霸天不悅地瞪了李副官一眼。


    “督軍,她們不一樣。楚小姐……”李副官戰戰兢兢地想解釋。


    “不要把你的好惡加進來。”顧霸天立刻打斷李副軍的話,“我們顧家不是棚門小戶。”


    “祈安明白。”李副官惶恐地點頭。


    原來這就是督軍要告訴他的,顧家不接受平凡的女人,所以即使美得如詩如畫,楚墨菡依然不會被督軍接受。


    “這裏條件真簡陋。”顧霸天看著病房裏簡陋的設備,不滿地吹了吹胡須。


    “事出突然,所以隻好就近找了家醫院。”李副官惶恐地解釋。督軍雖然不像程誌鵬那樣是個亂殺無辜的暴君,可是脾氣不小。他每次在督軍麵前,都戰戰兢兢。


    “我去院長室,你一會兒把裏麵的女人給我帶過去。”顧霸天再次看了一眼病房裏有說有笑的兩個年輕人,就霸氣地轉身,不容商量地離開。


    “督軍……”李副官看著顧霸天離開,想說什麽又不敢開口。


    他擔憂地看著裏麵的楚墨菡。


    督軍不會要做什麽事,傷害到裏麵那個善良的女孩吧?


    跟在少爺身體這麽久,他第一次看少爺在外人麵前不設防的表情,他想這楚小姐在少爺心裏,怕是非常重要。


    他該怎麽辦?


    ……


    楚墨菡將屑好的蘋果遞給顧宸宇後,淡淡地彎起眉眼,笑容有些飄渺。她似乎對他關心過度了,他跟她其實隻是偶然相遇的路人。還是早點離開吧。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到胸口,摸著那枚心型吊墜。她該關心的人是唐鐫,掛念遠去從軍的他有沒有受傷,而不是麵前這個陌生的顧宸宇。


    “想什麽?”顧宸宇抬起楚墨菡的下巴,霸道地問道。


    “想你早點好。”楚墨菡別開臉,躲避開顧宸宇犀利的目光。“等你燒退了就能迴邢郡,而我也可以迴家了。”


    顧宸宇聽到她的話後,倏地抿緊薄唇,不再說話。


    “我……我迴病房了。”楚墨菡被這尷尬的冷氣氛弄得渾身不自在,就拿過拐杖,想要起身。


    “程誌鵬與日本人勾結,滁洲不可避免將有一場大戰。我不會讓你現在迴去。”顧宸宇沒有直接阻止楚墨菡離開,隻是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你是說……程誌鵬是賣國賊?”楚墨菡驚訝地坐好,沒有離開。


    “所以……”顧宸宇指指自己肩膀上的傷,雲淡風清地說了句,“他要滅口。”


    “顧先生,跟你商量一下。”楚墨菡緊張地舔舔嘴唇。


    “說。”顧宸宇一邊轉動著手中的蘋果,一邊玩味地勾起薄唇。


    “你要除奸可以,但是請你們不要傷害普通的老百姓。連年戰亂,百姓苦不堪言。”楚墨菡懇切地央求著。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深知百姓們飽受戰亂之苦。


    “我的夢想就是讓全天下百姓過上平靜安寧的日子。”顧宸宇堅毅地看著楚墨菡。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楚墨菡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知道顧宸宇是個胸懷天下的男人,楚墨菡心裏非常寬慰。


    “好人?”顧宸宇玩味地念著這兩個字,目光一片迷茫。


    他這輩子還沒想過要當“好人”。


    “是啊。”楚墨菡點點頭,催促著顧宸宇,“快吃蘋果,多補充維他命對你恢複體力有好處。”


    “我們晚上迴邢郡。”顧宸宇說完,就開始吃蘋果,不再看楚墨菡。


    他這是在告訴她不讓她迴滁洲?


    她突然發現這男人霸道得不容人反抗。


    她跟他去邢郡,到底是對還是錯?


    顧宸宇在被護士打了一針後就睡著了,她一直坐在病床邊,看著他帶著點病態卻不減俊酷的臉。


    她怎麽突然卷進他的生活中了?


    他們本該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她想迴滁洲等唐鐫。


    可是這男人不會允許她離開。她知道。


    李副官小心翼翼地走到楚墨菡身邊,謹慎地說道:“楚小姐,督軍要見你。”


    “督軍?你是說……”楚墨菡驚訝地張大嘴巴。顧宸宇的父親為什麽要見她?


    “噓!不要吵醒少爺。”李副官伸出手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悄聲對楚墨菡說道,“跟我來。”


    楚墨菡緊張地拄著拐杖起身,跟在李副官身後,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在離開病房的時候,她迴過頭,認真地看了一眼顧宸宇俊冷的臉與緊抿的薄唇。


    ……


    顧霸天不是一個說話喜歡繞圈的人,當楚墨菡一走進院長辦公室,他就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有什麽條件?”


    楚墨菡驚訝地眨了眨美麗清冷的眸,不明白麵前這個充滿霸氣的督軍到底在說哪國語言:“什麽什麽條件?”


    “離開宸宇,條件任你開。”顧霸天霸道地與楚墨菡談判。


    不可否認,麵前的女人很美,可是他們顧家要娶的女人不能隻有美麗。


    “督軍說笑。我跟楚先生隻是普通朋友。”楚墨菡不禁失笑。原來這隻是一個想要打發掉兒子身邊女人的普通父親。


    顧霸天不相信地吹吹八字胡:“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爽快點,你要什麽?”


    “督軍大人,我敬重您是個長輩,可是不接受您的無禮。我從來沒想過要勾引您兒子。再見!”楚墨菡自尊受傷,她握緊顫抖的拳頭,說完再見後,就決然地轉身,拄著拐往外走。


    她知道自己很卑微,在顧霸天眼裏恐怕隻是一粒塵埃。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要麻雀變鳳凰。她很感激顧宸宇這一路上的照顧,可是她不會再出現在他麵前,因為她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再被侮辱。


    當她與李副官錯身而過時,她強忍著眼淚,淡漠地對他說道:“李副官,幫我叫輛車。”


    “楚小姐……”李副官一邊想阻攔楚墨菡,一邊向督軍求饒,“督軍,楚小姐真跟範小姐不一樣。”


    “叫她滾!”顧霸天氣憤地瞪著眼睛。


    楚墨菡是第一個敢說他無禮的女人,而且還是個黃毛丫頭!


    他身為督軍的尊嚴被她隨意見她。


    他很惱火!


    李副官嚇了一哆嗦。


    看督軍那不容商量的表情跟楚墨菡決然的冷漠,他的眼皮一勁亂跳。


    宇少醒過來若知道楚小姐走了,會怎麽做?


    他惶恐,格外惶恐。


    楚墨菡在坐上汽車之前,轉身對李副官叮囑道:“顧先生的傷口如果發炎,你就去中藥店買些三七跟麝香,磨成粉給他灑在傷口上。這是我家祖傳的藥方。”


    “謝謝。楚小姐,有機會我會再勸督軍……”


    “我跟顧先生本來就沒什麽,不需要勸。再見。”楚墨菡說完,就將拐放進汽車,然後坐進去。


    看著車離醫院越來越遠,楚墨菡的心突然空了。


    “顧宸宇,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努力讓全天下的百姓過上安寧平靜的生活。”楚墨菡在心裏不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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