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智還是不理柳淵,道:“那時我一聽這句話,心中大感奇怪,那女人怎麽喊你爹爹叫公公?既然兩人是公媳,還如此親昵,豈不是有悖倫常?我突然想起來,你們江東柳家雖然是當地大族,可你柳淵卻是獨子,那麽和你爹爹摟在一起的這個女人就應該是你的妻子了。至此,我殺人的念頭不禁煙消雲散。你家中出了這等好事,我若不瞧個明白,豈不可惜?”


    聽到這裏,便是單純如紙的藤原伊織也明白到,原來圓智那夜竟撞破了柳淵的父親和他妻子的****y行,心中不禁一陣惡心。她不由轉頭望了一眼立在林木間簌簌發抖的柳淵,眼中神色又是鄙夷又是憐憫。


    圓智繼續道:“我見你爹爹一邊揉捏那女人的乳房,一邊不以為意道‘什麽怎麽辦?當然是生下來啦!’那女人卻一掌揮開你爹爹的手道‘這是你的孩兒,若被那死人發覺,媳婦哪裏還有命在?’


    你爹爹卻道‘不管是誰的孩兒,都是我柳家的子孫,怎麽能不生下來呢?再說,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你不說我不說,淵兒又怎麽會知道?’


    那女人歎了一口氣道‘話雖如此,可不知怎麽的,我心裏總覺得害怕。’


    你爹爹笑道‘有什麽好怕的?當初你上我的床時可沒見你害怕。’那女人立時不依,掐了你爹爹一下道‘若不是那死人一天到晚不見人影,若不是你存心引誘,若不是那夜你在我的茶水中下藥,我怎麽會如此不顧廉恥上你的床?’


    你爹爹嘻嘻笑道‘那後來呢?後來我可沒有下藥。’


    那女人登時紅了臉道‘後來你是沒有下藥,可你在床上的手段比下了什麽藥都還厲害,叫媳婦怎麽能忍得住呢?’……”說到這裏,圓智不由哈哈笑了起來:“我原先一直想不通,你妻子正值如花妙齡,為何會看上你爹爹這麽一個糟老頭?卻原來是你爹爹床上功夫厲害的緣故……哈哈!”


    圓智這一段描述甚是露骨不堪,聽得藤原伊織直掩雙耳,便是吳若棠也覺得有些臉紅。


    “別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柳淵淚如泉湧,苦苦哀求道。


    圓智心中掠過一陣快意,哈哈大笑道:“怎麽能不說?我一定要說。十幾年來,我一直將這件事藏在心裏,為的就是今天。【ㄨ】柳淵!你一生y人妻子無數,可你卻不知自己的妻子同樣為人所y,而那個y你妻子的人還是你的親生父親!哈哈……最令人可笑的是,你一定不知道你現在的寶貝兒子其實是你爹爹和你妻子所生,你不應該叫他兒子而應該叫弟弟才是!哈哈哈……”說到這裏,圓智頓了頓,陰森森道:“所謂天道循環報應不爽,柳淵,這就是你的報應,報應啊!”


    吳若棠望向柳淵,隻見他蕭索地站立在不遠處的樹下,臉上熱淚橫流,嘴唇抖動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刹那之間便似乎老了十幾歲,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一般,昔日的仙風道骨、優雅之態早已蕩然無存。


    “報應……這是我的報應啊……”


    過了許久,柳淵突然痛哭失聲仰天狂唿起來。如夜梟一般地哭叫聲響徹山穀,令人毛骨悚然,藤原伊織忍不住掩緊雙耳,誰知這啼哭之音源源不絕自指縫間傳入耳內,竟無法擋住。一時間,隻覺胸口煩悶欲嘔,不由又驚又怕,花容也為之失色。


    “別怕……老烏龜鬼叫而已,沒什麽好怕的……”吳若棠低聲安慰的話語傳來,使藤原伊織心中稍定。她緊緊貼著吳若棠耳語道:“吳哥哥,這個柳先生其實也是蠻可憐的……”


    吳若棠哼了一聲道:“可憐什麽?他為了一己私欲j殺別人妻子的時候怎麽不覺別人可憐?象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藤原伊織微微歎了一口氣,道:“話雖如此,可是他這種遭遇也實在太慘了……對了,吳哥哥,事情變成這樣,我們還要按計劃進行嗎?”


    吳若棠原來的脫逃大計是先引誘圓智背叛柳淵、魏庭談二人,卻又故意露出馬腳讓柳淵知道,這樣一來必會引起他們三人內訌,到那時,以藤原伊織的實力,反而成了可以左右局勢的關鍵人物。至不濟,也可以犧牲藤原伊織,用藤原伊織絆住已鬥成一團的圓智、柳淵和魏庭談三人,而吳若棠自己便可以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當然,犧牲藤原伊織隻是吳若棠內心的想法,隻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會那麽做。這個計劃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可行性非常之高,事實上也的確成功了一半,柳淵已經和圓智反目成仇了。問題是,原先預料中魏庭談應該是和柳淵一起出現的,不知為何到現在還不見魏庭談的身影。若是此時便逃,相信圓智和柳淵已無暇顧及,可魏庭談卻是不得不顧慮的重要因素,萬一跑到一半被魏庭談半路殺出揀了個便宜,那之前的一切努力便付諸流水了。


    吳若棠皺眉想了想,低聲道:“且靜觀其變,見一步走一步。到時聽我指示你再出手……”


    藤原伊織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轉頭望向圓智和柳淵二人。卻見柳淵依舊陷於狂亂之中無法自拔,而圓智卻嘴角含笑地看著柳淵,眼中神色又是殘忍又是激動,竟似是頗為享受這複仇的手法。突然,柳淵停止了哭叫。他緩緩向前跨了幾步,在圓智身前跪下,道:“圓智,是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


    “殺你?我為何要殺你?你的武功一直不如我,我要想殺你在十幾年前便可殺你,又何須等到今天?你死了便一了百了,那豈非太便宜你了?我就是要你活著,你這樣活著可遠遠比殺了你更令我覺得有趣的多。”圓智嘿嘿冷笑一聲,繼續道:“你知道嗎?每次我看見你,嘴上雖然依舊稱唿一聲‘柳先生’,可心裏總是忍不住偷偷的笑,心想‘這綠帽烏龜又來了……’。嗬嗬,你說這是不是比殺了你更有趣?”


    “綠帽烏龜”四個字一入柳淵的耳朵,他痛苦更甚,心口仿佛被一根針狠狠地紮了一下,幾乎無法喘過氣來。


    柳淵雙手扯住圓智的袈裟,痛苦道:“為什麽?我隻不過做錯了一次,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


    圓智哈哈長笑一聲,可笑聲中殊無歡快之意,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你的確是隻做錯了一次,可是你的一次錯誤卻害了我整整一輩子!這世上有些事也許可以一錯再錯,但有些事即便隻做錯一次,他也永遠不值得原諒!”


    “不值得原諒……不值得原諒……”柳淵口中喃喃道,頭也越伏越低。


    “大和尚!小心!”突然吳若棠大喊起來。可為時已晚,隻見圓智悶哼一聲,叫道:“柳淵你這個卑鄙小人……”一掌擊中柳淵麵門,自己卻手捂住下腹倒飛出去。碩大的身軀撞到路旁一棵樹幹上,再跌落於地,掙了幾掙,竟然再也無法爬將起來。他的小腹丹田處受到重創,血液標射出來,頃刻間,便將身周地下染得血紅一片,眼神也漸漸黯淡下去,直至沒有半絲神采,就此氣絕而亡。死後他猶然怒目圓睜,不能瞑目。


    柳淵麵門被圓智臨死前的反噬重重擊了一掌,登時整個臉龐血肉模糊,鼻梁塌陷下去,眼角也已迸裂,鮮血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將衣領染得殷紅。可即便他變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依然不顧傷勢,飛快地向吳若棠和藤原伊織處飛掠過來,手中食拇二指之間夾著一根一尺三寸長的細長銀針,針尖上猶然掛著一滴血珠,顯然方才他正是用這支銀針暗算了圓智。


    “咯咯……既然你們知道了我柳淵的家醜,今夜誰也別想活著離開!”柳淵咯咯狂笑著,神智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倏忽之間,他已掠至吳若棠身旁,一針便向吳若棠眉心刺去。針尖上夾帶著一道淩厲真氣侵襲而來,吳若棠雖然有所準備,怎奈內傷未愈,根本無力招架,隻能本能地向後急退。


    “叮”的一聲輕響,藤原伊織長劍出鞘,一劍劃向柳淵喉間。這是攻敵必救的招術,柳淵若是不退,他手中的銀針尚未刺中吳若棠,自己卻必被長劍割斷喉嚨。


    柳淵身形一滯,避開長劍,口中道:“想不到你這女娃兒武功如此之高……若在往日,我或許會憐香惜玉放你一馬,但是今夜你既已知道我的醜事,那就算你倒黴了!”說話間,他手中銀針一圈,銀光閃爍如星,使針竟如使槍一般凝重,緩緩刺向藤原伊織。針尖上真氣湧動如潮,在銀針前端形成一股具有強大吸引力的漩渦,迫使藤原伊織身不由己地便欲將手中長劍向那漩渦中心刺去。


    藤原伊織暗道不好,情知這一劍若是刺下去,勢必會大糟特糟,隻是適才一劍的劍勢如流水一般,可發不可收,此時再撤招後退已然太遲,若是強行後退,在氣機牽引之下,柳淵的銀針便可水銀瀉地般的大肆搶攻,自己武功本就不如柳淵,又要保護有傷在身行動不便的吳哥哥……如果這樣,隻怕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己方落敗身亡。與其如此,不如誓死一拚或許還有幾分活命的希望.藤原伊織一咬牙,長劍不退反進,運起全身真勁向真氣漩渦的最中心刺去。


    “叮叮”幾聲碎響過後,柳淵長笑一聲飄然後退,而藤原伊織卻臉色慘白地站立在當場,表麵上似乎沒有受什麽傷,但從她痛苦的表情看來,任誰也知道她在柳淵手中吃了大虧。


    吳若棠搶前一步扶住藤原伊織,低聲道︰“你怎麽樣?”他武功雖然沒有恢複,可眼力不減。藤原伊織和柳淵相交一招,盡管勉強破去柳淵的攻勢,可右手腕卻被銀針刺了一針。如果沒有奇跡出現,隻怕她的右手暫時無法運用自如了。果然,藤原伊織微微搖頭一笑,淡然自若地將長劍交到左手。看來自己估計的並沒有錯。


    吳若棠皺起眉頭。他倒不是擔心藤原伊織的傷勢,而是想不到事起突然,圓智這呆瓜居然會如此不小心被柳淵暗算成功,導致藤原伊織準備不足一招受傷,如此一來,別說是尚未露麵的魏庭談,即便是眼前這個瘋瘋癲癲、老羞成怒的柳淵都不易應付了。


    “柳淵,你現在殺了我們,這輩子可就別想再看到《割鹿玄典》一眼了!”吳若棠叫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動之以利,盡管他內心知道成功說服柳淵的希望不大。


    “咯咯……怎麽你覺得《割鹿玄典》對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吸引力嗎?”柳淵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我老婆偷人,偷的居然是我的父親;我心中極痛愛的兒子其實是我的弟弟……咯咯……這種事如果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怎麽做?不怕告訴你,我現在隻想一刀割斷自己的脖子!但是,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先殺了你們……我,絕對不允許這世上有人知道我們柳家的醜事!”


    吳若棠嘿嘿冷笑道︰“殺了我們又如何?既然大和尚能發現你們家的醜事,難保別人不會發現。就算是別人不會發現,可你妻子呢?你父親呢?還有你的掛名兒子呢?他們是當事人,你能保證他們在你死後不會宣之於眾嗎?”


    柳淵歪頭想了一想,眼神遊離脫跳,明顯已有些失常。他喃喃自語道︰“我江東柳家自先祖柳先開創基業以來,聲名顯赫一時無量。雖然近幾十年來日趨衰落,可也算得上中原武林的名門……我柳淵不孝,不幸出了這等醜事,卻不能讓列祖列宗蒙羞!吳小棠,多謝你提醒,我可不能現在便死,須得將那賤婦等人殺得一幹二淨之後,才能去見列祖列宗!”說著,他微微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道︰“總之,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要死,念在你提醒我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全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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