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若棠微微一笑。看到溫恆在聽了宗維漢的說話之後,似乎裝作渾不在意的模樣,他立刻肯定,這宗維漢是在溫恆的授意下才故意在這種時候向溫玄發難的。很顯然,溫家兄弟內鬥一事已是這個家族公開的秘密,互相傾軋已完全浮出水麵。而這宗維漢則明顯屬於溫恆這一派係,意圖借建立馬車行一事來打擊溫玄。


    溫師仲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酒杯道:“維漢何出此言?在東城碼頭設立馬車行一事有什麽不妥嗎?”


    溫師仲外表儒雅,麵容清矍,從外形上看更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儒士,而不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家主。


    “迴家主,俗語說的好,做熟不做生。我們溫家一向都是做水上的生意,對陸路運輸一竅不通……當然,我不是說開拓新的產業不好,但是,在沒有經過充分的準備之下便匆匆涉足我們並不了解的行業,這是不是太冒險了點?以我看來,與其花費大量的資金發展陸路運輸,還不如在長江的支流上另辟一條航線,收益會來得更快、更好。例如淮河,淮河沿岸乃整個中原最富饒的地區之一,向有‘天下錢糧出兩淮’之稱。隻要和淮陰的南宮世家打好關係,相信這條航線每年所帶來的利潤絕對不會低於二十萬。”宗維漢站起身來,侃侃而談。


    溫師仲哈哈一笑道:“什麽做熟不做生?我溫師仲若是相信這樣的說法,當年就不會從漢中到襄陽來創立這偌大一個產業,而是老老實實地待在漢中鑄造鐵器。對於我們溫家來說,整個長江的水路運輸大都控製在手中,發展的餘地已經不大,相反的,陸路運輸可供挖掘的潛力卻是無窮的。還有,若是要開辟淮河航線,勢必要與南宮蒼穹那囂張跋扈視財如命的老匹夫打交道,南宮家同樣也有船隊經營淮河運輸,其奉為經濟支柱的私鹽就是從淮河運往西北內陸的,他又豈會將手中的大好肥肉無端端送給我們溫家?”


    溫師仲口中的南宮蒼穹正是淮陰南宮的當代閥主。南宮家族崛起於百多年前,累世以販賣私鹽牟利,江北的鹽商無不仰其鼻息渡日。販賣私鹽的利潤極為豐厚,特別是西北內陸缺鹽地區,一車的私鹽,其獲利幾乎等同於一車白銀。故此,掌控江北鹽業的南宮世家身家之厚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對於溫師仲的大力支援,溫玄自然是滿心歡喜。反觀溫恆,臉色卻有些陰沉,他在冷冷地掃了一眼宗維漢之後,向溫師仲道:“父親,孩兒曾經記得在東城碼頭建立馬車行一事早已有人建議過,但是當時父親並未予以采納,言道陸路運輸雖然投資小收益快,但風險卻比水路運輸要大得多。然則,不知為何這次父親這般執著呢?”


    聽了這番話,吳若棠的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同時也對溫玄起了警惕之心。原來,在東城碼頭建立馬車行一事早就有人想到過,自己卻得意地以為自己果真有什麽經營天賦呢!


    不過想想也對,溫家世代經商,對商業的敏感程度一定是自己這個門外漢無法比擬的,又怎麽會想不到“南船北馬”這麽簡單的生財之道?


    可是……自己本來就是商業白癡,會天真地將“北馬”一事當作奇謀獻給溫玄,以達到打入溫家的目的,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溫玄居然也煞有介事地用這條陳年老“計”來對抗溫恆,並且做出對自己極為倚重的架式。莫非,其中還藏著什麽自己不知道的貓膩不成?


    溫玄啊溫玄,如此看來,我倒不能太過小瞧於你了。但願,你沒有把我也算計在內……


    溫師仲微微一笑,道:“恆兒問得好。為何當年我拒不采納的建議,今日卻一力推行呢?這是因為,當年影響陸路運輸收益的最大障礙如今已經掃除了。長久以來,江北八閥割據中原武林,互相之間頗有嫌隙,少有合作之事,多是傾軋敵視。所以,當年我若是貿然發展陸路運輸,根本就無法順利地將客商的貨物運達北方各地,途中必遭各閥勢力或明或暗的洗劫。在那種狀況下,設立馬車行是完全無利可圖的,甚至還要虧本經營。然而,就在半個月前,我突然收到漢中方麵傳來的消息,說‘瀾濤雅軒’和‘縱意山城’兩閥有意與我們溫家建立長期的鐵器交易渠道,隻是在價格上還在爭持。如此一來,隻要我們在鐵器的價格上有所讓步,改以陸路運輸通道為交易條件,那麽……哈哈哈!”


    溫師仲似乎是預見到了陸路運輸的巨大收益,心中極為得意,竟然毫不掩飾地大笑起來。


    吳若棠卻在溫師仲的大笑聲中驟然變色,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雖然知道蒙彩衣這一方必會有所動作,卻料不到她會授意不滅皇朝、刀光劍影樓以與溫家交易鐵器為餌,誘之巨利……溫老頭啊溫老頭,敵人都快拿刀子捅到你屁股上了,你還懵然不知地笑得像頭叫春的母貓一樣,你叫我說你什麽好呢?


    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有限啊!自己還在這裏絞盡腦汁地為打入溫家權力層費盡心思,蒙彩衣那一方卻已經穩穩地坐在那兒開始釣魚了。看來,前麵的路還真不好走呢!


    吳若棠微微歎息一聲,心中湧起一陣疲憊感。一直以來,他都是依靠個人的力量與蒙彩衣、荊悲情等人較量,很幸運的,每次他都能憑借自己的智慧逃過死劫。


    但是,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樣。以前是被別人設計,隻要能逃出來就算贏了,這次卻是設計狙擊別人。與財大勢洶的蒙彩衣一方相比,沒有後援支援的吳若棠,其個人的力量簡直渺小如一粒塵沙,所以,這場仗根本不用開打,也會知道吳若棠必輸無疑。


    吳若棠的神態有異,別人或許沒能覺察,然而整顆心思都懸注在吳若棠身上的淡月焉會不知。她擔心地望了吳若棠一眼,待要開口詢問,卻被吳若棠搖手阻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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