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圍繞淩雅悅的博弈中,杜明毫無疑問是敗了。說到底他隻是一名正式法師,根本沒有和徐嶽雄爭鋒的資格。


    徐嶽雄苦笑著對杜明說道:“杜明,如果你看上的是其他姑娘,我肯定幫你。但你偏偏……”


    說完,他歎息一聲,一副義薄雲天的模樣,好像隻要杜明看上的不是淩雅悅,哪怕是一國公主,也要幫杜明追到手。奈何杜明看上的姑娘,是他即將要納的小妾。


    換成別人,早就憤怒不已。徐嶽雄卻沒有,因為顧及老朋友杜明的情緒,反而態度親和,沒有責怪他。


    如此一對比,杜明反而是不識好歹的惡人。


    在場的博城青年才俊,看杜明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善,紛紛替徐城主不平。


    “不知者無罪,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徐嶽雄笑著擺擺手,幾名下位戰將級別的侍衛走上來,將舞姬們帶下去。


    淩雅悅有些發愣,她不記得什麽時候,徐城主有對自己說過,要納她為妾啊。


    而且……


    她看著杜明的背影,眼角隱隱有淚水溢出。


    六年前的淩雅悅,總是跟在爺爺身邊,跟軍營裏的很多軍官關係也很好。那時候的日子雖然有些辛苦,但她其實很開心。


    後來,微笑著上戰場的爺爺迴來的時候,隻剩下屍體。她在蓋著白布的老人屍體前哭的泣不成聲。也是那時,她和杜明相遇了。


    杜明似乎要安慰地摸她的頭,即將碰觸的時候卻苦笑地收了起來,裝作若無其事地苦笑。


    淩雅悅想推開杜明,自己卻跌倒在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杜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在這裏,其實什麽都得不到,卻還是一頭紮進博城和怪物的戰爭中。


    他指點自己魔法修煉,明明隻是個普通人,還裝什麽魔法大師。


    再後來……博城安定,淩雅悅卻再沒見過他。


    其實在杜明出聲的時候,淩雅悅就已經認出他,隻是不確定而已。記憶中的杜明和徐嶽雄不應該是這樣,他們不會用那種綿裏藏針的口氣說話。淩雅悅能聽出,杜明和徐嶽雄心平氣和之下的隔閡與麵具。如果是以前的杜明,就算跟徐嶽雄有分歧,也不會隱藏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是有什麽說什麽,不會有半點顧忌。


    現在卻不同。


    淩雅悅知道,這兩個男人正圍繞著她,展開一場博弈。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她無可奈何。她隻是一名舞姬。


    一名被城主詢問,還要為了自保而不敢多言的舞姬。就算被城主強行要納妾,她又拿什麽反抗呢?


    看著徐嶽雄大義凜然的樣子,而且無形中還對杜明百般貶低,甚至還吩咐侍衛帶她們這些舞姬下場的時候,淩雅悅感到一絲惡心。


    城主大人,這是連讓她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嗎?


    “快走快走。”那侍衛看著眼前停下腳步的美麗舞姬,終究是沒能讓語氣強硬起來。


    淩雅悅輕輕搖頭,她不喜歡徐城主,不喜歡他那和杜明總是有分歧的性格,不喜歡他麵對爺爺屍體時的冷漠,不喜歡他那種視人命為草芥,隻顧城池的大局觀。


    纖手輕輕貼在守衛的肩膀上,一團水流已經凝聚而出,將那護衛瞬間擊飛開去。


    魔導士。


    即便3年魔法沒有寸進,淩雅悅也是真正的水係魔導士。


    她邁開腳步,走到大殿中央。不知不覺,嚴老已經擋在其餘幾名侍衛麵前,看向淩雅悅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慈祥。


    “雅悅那小丫頭,還真是長大了啊。”嚴老暗暗想著。


    一直關注著淩雅悅的嚴老,不知不覺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孫女。


    就算淩雅悅不站出來,他也會出言反對。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因為徐嶽雄跟杜明之間的爭鬥,而將淩雅悅成為犧牲品。


    看著大殿中央的淩雅悅,還有擋住所有侍衛的嚴老,徐嶽雄的笑容已經有些變形。


    “雅悅,你這是……”


    “我不同意。”淩雅悅堅定地說道。


    徐嶽雄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掛不住了,他強行扯起嘴角:“當我的小妾不好嗎?”


    “我,不願意。”


    她的語氣還是那麽堅決。


    杜明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淩雅悅的身前。


    “徐嶽雄,你最好收斂點。”杜明冷聲道,他的眼中已經出現些許怒氣。他不清楚這是不是徐嶽雄早就計劃好的,或者說臨時才決定的計謀,但杜明知道,如果淩雅悅沒有主動站出來,她如果稍微猶豫點,徐嶽雄肯定會順勢讓淩雅悅成為他自己的人。


    對早已三妻四妾的徐嶽雄而言,多淩雅悅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誠然杜明自身沒有多少損失,徐嶽雄沒辦法拿他怎麽樣。但淩雅悅卻要成為杜明和徐嶽雄之間衝突的犧牲品。


    在那場戰爭中,淩雅悅從憂鬱到笑容的轉變,一直是杜明心靈的寄托,杜明並不想因為他的緣故,而連累淩雅悅。


    那些青年才俊看徐嶽雄的眼神,已經發生變化。


    這讓徐嶽雄幾乎要惱羞成怒,但他還是強忍著。嚴老用召喚出來的藤蔓捆綁住幾名侍衛後緩步走了過來,彩蝶也輕輕扇動著翅膀,守護在杜明身旁。


    或許他們的力量,相對徐嶽雄沒什麽威脅。但徐嶽雄不可能在城主府的大殿打起來,這裏還有那麽多博城的青年才俊,真打起來誰也不可能完好無損。


    以大魔導士和大魔法師的力量水平,城主府被整個毀去都不是不可能。


    徐嶽雄的臉色多次變化,作為城主的他,其實也並不是獨裁。很多東西都在限製著他,但隻要不碰觸那些線,他就不會被反對,不會被忤逆。


    打壓功臣,強娶戰死老將之孫女。


    他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暫時還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杜明的身份,不然以後要對付他肯定更難。而且我還必須被迫給他配得上當年功勞的地位。”徐嶽雄暗暗咬牙,以杜明當時的功勞,就算頂替他的城主之位,都不無不可。


    如果杜明的身份公開,徐嶽雄能想到的獎勵,那就是讓杜明當副城主。因為他自己私心的緣故,現在博城還沒有副城主,杜明當時的功勞剛好足夠。


    “給杜明當副城主?”


    想到這裏,徐嶽雄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忽然對上嚴老的視線,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敢翻臉,嚴老勢必會將所有東西都抖出來,包括他徐嶽雄在當時的戰略失誤。


    “該死!”


    徐嶽雄原本的打算是,在隱藏杜明功勞的同時,將這枚定時炸彈封存。但真正實施起來,他發現這比想象中要難很多,尤其是嚴老的插手,直接讓事情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他長唿一口氣,死死盯著杜明。


    杜明也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你贏了。”徐嶽雄說道。


    聽到這句話,杜明這才將冰冷目光收起,他微笑著摸了摸淩雅悅的頭。


    “你沒事就好。”


    感受著頭上的觸感,淩雅悅露出動人的笑容。


    “嘻嘻。”


    發自內心的笑容,總是帶著奇異的魅力。就連杜明,都覺得這金碧輝煌的大殿,在淩雅悅的笑容下,失去了顏色。


    至於在場的其他人,則都是一頭霧水。他們實在搞不明白,先前還是老朋友的兩人,為什麽突然劍拔弩張,就連嚴老都被卷進來,而且站在杜明這邊。


    徐城主的妥協,也讓他們很疑惑。在他們看來,就算杜明有嚴老和一隻看不出什麽等級的蝴蝶魔獸幫忙,但真正打起來,大魔導士怎麽可能是大魔法師的對手!


    一時間議論紛紛,似乎隻有這樣討論,才能消去他們內心的疑惑。


    但不管怎麽討論,徐嶽雄內心的顧忌,他們都不可能猜得出來。


    “如果事情真有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就好了。”徐嶽雄聽著那些雜亂的低聲討論,忽然感覺到一絲心累,同樣是二十幾歲,他們跟杜明卻毫無可比性。


    充分運用所有優勢,並且能熟練借勢的杜明,即便是他也覺得棘手。


    他現在已經有些後悔,早知道最開始就應該無視杜明,忽略掉那條消息,讓杜明自生自滅就行。偏要去針對杜明,反而顯出自己的愚蠢。


    “那我就帶著雅悅先走了。”杜明說道。


    “等等。”徐嶽雄說道:“杜明你剛才說你看上雅悅了對吧。”


    他這明顯是要搞事的節奏。


    杜明不卑不吭地說道:“那是酒後的胡言亂語,請城主不要當真。”


    “都說酒後吐真言,到你這倒變成胡言亂語了。依我看你和雅悅倒是挺般配的。”徐嶽雄再次恢複那饒有興趣的神情。


    “請城主不要再開這種玩笑。”杜明行了一禮,拉著淩雅悅就往殿外走去。


    “咕呤”


    彩蝶借由風元素的力量跟上杜明。


    而這時,忽然有人震驚道:“七彩鳳蝶,那隻蝴蝶是七彩鳳蝶!早就聽說七彩鳳蝶離開自己領地的消息,沒想到竟然成了杜明的契約獸。”


    全場嘩然。


    他們其實早就感覺到彩蝶身上似乎有他們不可戰勝的力量,但他們都不敢往那方麵想。畢竟徐嶽雄說過,杜明隻是正式法師。


    正式法師擁有領主級的契約獸?這根本不可能。


    他們將彩蝶跟記憶中七彩鳳蝶的畫像進行對比後,卻不得不相信。


    最驚訝的還是方青山,他低著頭,冷汗不斷冒出。


    “還好剛才杜明沒答應我的挑戰,我哪打得過啊,那七彩鳳蝶可是跟我老爹、嚴老他們一個等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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