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尚謹慎地問道:“那你去不去?”


    “先不急。”杜明神色認真地問道:“我要先知道,雅悅現在的狀況。”


    他必須先了解情況,再做決定。


    以杜明對徐嶽雄的了解,他或許對自己沒好感,將以前的鍋甩在自己身上,杜明卻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他比較擔心的是,徐嶽雄很可能找個理由把他關到牢裏好吃好喝伺候著,將他的自由完全限製住。


    “她三年前進入城主府,當了一名舞姬。”林羽尚說道:“就連淩家人的反對,她都沒聽。雅悅進入城主府之後的事情,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按理說,徐嶽雄應該不知道雅悅和你的關係,隻當她是普通的舞姬才對。”


    杜明點點頭。


    對於事情的經過,他姑且有了一個大概的脈絡。


    “他什麽時候發現雅悅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特意說雅悅想見我,這就是問題所在。雅悅那小丫頭應該不知道我就在博城,如果不是徐嶽雄以雅悅為理由讓我過去,那就是他把我的行蹤告訴雅悅,從而利用她達成自己的目的。無論是哪種,對我而言都說不上好消息。畢竟他沒有理由邀請我去城主府。”杜明沉吟道。


    林羽尚點點頭:“確實如此。所以我希望你先別去,等我讓人去把情況徹底打探清楚再做決定。”


    “拖時間毫無意義。”杜明搖頭問道:“徐嶽雄他當城主的這幾年,還算開明嗎?”


    林羽尚有些詫異,有些不明白杜明這麽問的理由。他想了想還是迴答道:“其實還行,中規中矩。換誰來其實都能達到這個效果,隻是他比較沉迷於享樂,有時候脾氣暴躁,這可能和他火係大魔法師的修為有關。另外就是這6年間,他空有大魔法師的修為,卻沒有出博城哪怕一次。不過有他坐鎮,3年前的怪物攻城倒是成功抵擋下來。”


    杜明陷入深思。


    “總的來說,就是比較安逸,跟以前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


    杜明將種種線索串聯起來,最終得出結論。


    “他在刻意忽略博城外的怪物,不主動去招惹,隻求博城安穩。”杜明低聲說道:“所以他想將我這個不穩定的分子壓下去。念及舊情,才采取這樣的方法。可惜,我和他無法達成共識,我不可能放任城外的那些怪物發展下去。”


    想到這裏,杜明默默起身,稍微整理身上的輕風法袍。


    “我和彩蝶先去一趟城主府。”


    ……


    六壬商行是六層的西方古代的高聳塔式建築,城主府則是大氣恢宏的華夏古代宮殿式小型建築群。杜明試著比較這兩座博城標誌性建築物,卻發現根本分不出高下。


    “咕呤”


    彩蝶有些羨慕地看著城主府的建築群。彩蝶身為領主,她的住所卻隻是一棵大樹,日曬雨淋都沒有保障。跟徐嶽雄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先進去吧。”杜明說道。


    “咕呤”


    彩蝶緊緊跟上杜明的腳步。


    “來了。他應該就是杜明吧。”


    “總之先攔下再說。”


    城主府的兩名守衛看到杜明後,臉上露出一抹異色。對視一眼直接將手中的長矛交叉在一起,擋住杜明的去路,卻沒有詢問杜明究竟是什麽人。


    擺明是想刁難杜明。


    杜明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盯著這兩位守衛,眼睛稍微眯起。


    “彩蝶,我們走。”


    話落,他帶著彩蝶徑直轉身離去。這一人一蝴蝶,頭也不迴地走遠。


    兩名守衛的冷漠表情再也無法維持,帶著一絲慌亂。感覺到情況不妙,他們連忙齊聲喊道:“想必這位是杜明大人吧,這邊請!”


    然而杜明似乎根本沒聽到般,繼續前行。眼看就要消失在前方的路口處。


    兩名守衛徹底亂了陣腳,他們雖然有下位戰將級的實力,卻不得不在杜明麵前低頭。城主雖然給他們下發刁難杜明的命令,卻也說過,如果杜明因為他們刁難得太過而沒有進入城主府,罪責全部由他們承擔。


    天可憐見,他們隻是稍微擋了下杜明的去路而已,誰知道杜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連讓他們刁難的機會都不給!


    偏偏他們還不能讓杜明就這麽離開,否則就要承擔罪責。


    “對不起!”兩名護衛齊聲說道。


    杜明這才停下腳步,眼中滿是戲謔。


    “最開始就道歉,不就好了?”杜明說道:“道歉的時候要好好說明為什麽犯錯,沒有人這麽教過你們嗎?”


    兩名守衛露出為難之色,難道要他們說是城主吩咐的?


    “請恕在下不能說。”其中一位瘦高的守衛站出來,鞠躬說道。


    杜明神色一冷:“不說就快點讓開。”


    “是。”瘦高的守衛連忙退開,另一位體型精壯的守衛也連忙躬身後退。他們並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們隻知道,如果杜明沒有按照既定的路線進入城主府,他們將會被城主徐嶽雄問責。光是想想,他們都不寒而栗。


    所以哪怕杜明擺出一副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們也隻能忍。


    “彩蝶,我們走。”


    “咕呤。”


    看到彩蝶和杜明走進城主府後,兩名守衛都鬆了口氣。


    “還好沒出什麽亂子。”精壯守衛說道:“這杜明未免太過於囂張。看他穿著,頂多也就是魔導士,甚至可能隻是正式法師。我也不知道他在我們麵前囂張什麽。”


    “你給我閉嘴!”瘦高守衛嗬斥道:“你難道沒注意到他身邊的召喚獸嗎?”


    “那隻蝴蝶?”精壯守衛疑惑道:“也沒什麽特殊的啊……等等,你難道是說……”


    “希望你剛才的話沒被杜明聽到吧,你應該明白,下位戰將在中位魔獸手中活下來的可能性有多低。”瘦高守衛說道:“以後眼招子放亮點,不要看到誰都覺得能欺負。”


    精裝守衛隻能低著頭,掩蓋住他臉上的後怕之色。


    城主府的石板路上,杜明饒有興趣地低聲說道:“那名瘦高守衛,倒是個人才。”


    閉關半個月後的杜明,對風元素的理解直線提升,他現在已經能借助風元素來加強自己的聽力。在他感應範圍內的風元素,就相當於是他的“耳朵”。


    隊伍中有一位風屬性法師,很多危險都能提前規避。


    守衛的事情,對杜明來說不過是一道小插曲,很快就被拋諸腦後。他徑直向城主府建築群的最中央走去,中途不少侍女都好奇地看著他,杜明並沒有多加理會。


    迎麵而來的是一位瘦小的老者,他身穿淺綠色法師長袍,看樣子應該是一名木係魔法師。


    彩蝶擋在杜明的身前,如臨大敵。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眼前的老者毫無疑問是一位真正的大魔導士,實力相當於中位魔獸。


    “不用這麽緊張。老朽隻是遵從城主的命令,來帶你們進去而已。”瘦小老者溫和地說著。


    “我們自己能進去,就不麻煩嚴老了。”杜明行了一禮,禮數做足。嚴老是淩老爺子的好友,杜明能肯定這位嚴老沒有惡意。


    在6年前的怪物攻城戰中,杜明目睹過他喚出無數藤蔓絞殺怪物的場景。盡管嚴老沒有像淩老爺子那樣在戰爭中死去,卻因為使用魔力過度,身上留下無法治愈的暗傷。


    作為老一輩中碩果僅存的一位大魔導士,嚴老在軍中的威望極高。他居住在城主府,除開養老其實也有牽製徐嶽雄的目的。


    “不麻煩不麻煩。還是我帶你們進去吧。”嚴老笑嗬嗬說著,就直接向前走去。他前行的速度很慢,杜明也放慢速度跟在後麵。


    “嚴老應該並不是因為徐嶽雄的命令而迎接我們的吧。”杜明忽然說道。


    “既然知道,又何必說穿。”嚴老捋了捋灰白的胡須:“你那兩年的所作所為,老朽都看在眼裏。說實話作為海藍星以外的人,你能做到這個程度,老朽很感動。當時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老朽主動和你打好關係,應該能成就一樁忘年交吧。”


    杜明默然。


    嚴老其實非常重感情。他之前也確實聽到過嚴老要結交自己的消息。而這種消息,在淩老爺子戰死後就直接銷聲匿跡。


    估計六年前的嚴老,早就做好自己戰死的準備。正是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他才沒有和自己結交吧。


    “嚴老出來迎接,等於跟徐嶽雄說他要保下雅悅。有嚴老擔保,雅悅的情況應該不用擔心。”杜明暗暗想著。


    見杜明沒有迴答,而且露出深思之色,嚴老露出一絲讚賞,不愧是六年前攪動風雲的人物,一點就透,比現在活躍著的年輕一輩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咕呤”


    彩蝶眼中滿是疑惑,她有些搞不懂杜明和嚴老究竟說了什麽,能讓他們的神情變化這麽大,關係還無形中拉近了不少。


    杜明忽然說道:“其實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的地方。”


    “哪點不明白?”嚴老不緊不慢地問道。


    “徐嶽雄是怎麽知道,雅悅和我之間關係的?”


    雖然嘴上說著不重要,杜明對此其實還是很在意的。雖然隻是小問題,但如果有什麽內幕,牽扯絕對不小。


    “這應該隻是巧合。雅悅那小丫頭,這三年來一直不顯山不露水。隻是最近她忽然被城主問了一個問題,她的迴答似乎讓城主很滿意。調查雅悅的身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嚴老輕歎一聲:“那小丫頭也是傻,我們不告訴她老淩的死因,她就要去自己查。結果到現在,也還隻是個舞姬。耽誤魔法修行不說,還什麽都沒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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