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給我閉嘴!”許寧突然轉過頭,雙目赤紅,指著她兇狠的罵:“如果當年不是你私藏鑽石陷害我!我會像現在這樣,狗一樣的活著嗎?”


    元燁不知在何時走了。房間就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桃樂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懷裏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也聽不到。她放下孩子,就這麽一步步走到他麵前,一字一頓的問:“許寧,你愛不愛我?”


    對方嗤笑,就好像她在講一個天下最滑稽的笑話。


    桃樂不死心:“三年來,一點感覺都沒有過?”


    他說:“桃樂,你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我隻是一場交易。我得錢,你得人。公平合理。當初你提出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永遠不會碰你,更不可能愛你。是你自己堅持要這樣彼此折磨。”


    桃樂尖聲高喊:“可是對我來說並不是交易,我也不覺得是折磨!我已經愛上你了呀!”


    這時,這個在祝融融眼裏溫柔深情的男人,他看著麵前之人,他眼中沒分毫溫度。他的話更是寒若冰霜:“抱歉,那是你的事。”


    “許寧,你怎麽這樣冷血!”


    “我有我的原則。”


    她怒極反笑,“好!”她鼓掌,“很好!許寧!”她突然彎身一把將小阿俊提至許寧麵前,麵露兇相,厲聲道,“當年,大刀死的時候,你是怎麽跟他說的!你說你會照顧好我們母子。段建博要對付大刀的時候,極光還沒有賣,隻要我們將極光交出去,大刀就不會死!你說,”她將孩子往他身上推,歇斯底裏,“他的親生父親,是不是你害死的!”


    許寧麵色慘白。


    原來三年前,謠傳盛名一時的極光裸鑽在北京出現,段建博知道後,一口咬定是大刀私吞,將他折磨至死。而那時,桃樂已將鑽石交給了許寧,鑽石就在許寧身上。


    那時候桃樂和大刀已有一子,但大刀一個小學畢業的莽漢,桃樂打心底裏瞧不起他,覺得他的死活都無所謂。她將選擇權拋給許寧:“救不救他,隨你便吧。”


    盡管大刀於自己有斷指之仇,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許寧那時完全可以救他。


    痛苦掙紮後,他選擇了沉默。


    於是,大刀死了。臨死前還沒心沒肺的將小阿俊和桃樂托付給許寧。


    大刀的死,是許寧心裏逾越不去的坎。他將阿俊當親生兒子般撫養,他經常往返北京,也是為了去看他。


    許寧接過小阿俊,沉悶的說:“孩子我會撫養。但融融有孕在身受不得刺激,我隻是去跟她解釋清楚,並不是不迴來了。你不要無理取鬧。”


    說完他抱著孩子便走。


    “我無理取鬧?你現在是我桃樂的人!我不讓你去見你前女友就是無理取鬧?反正我不讓你去!有什麽好解釋的?你去了就說明你還對她有企圖!”


    許寧已走到門邊,沉聲說:“你可能沒有這麽愛過一個人,從始至終,從未變過。她幸福時我就遠遠看著,她不幸時我才想要出現。桃樂,你從沒有愛過別人。”


    “你放屁!許寧你這個自大狂!你怎麽知道老娘沒愛過!老娘當年那麽愛你,為了接近你白白挨了那娘們一耳光你都忘了?許寧!你沒良心!”她聲嘶力竭的吼。


    許寧已轉身離去,桃樂的尖叫在身後方隱約傳來:“許寧,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我說到做到!”


    許寧走出醫院大樓,突然身邊響起一陣重物落地的悶響,砰的一聲。


    再後來,四周傳來尖叫聲。


    許寧倉惶跑上去,那女人竟果真從十樓摔下來,已然氣絕。


    小阿俊見母親渾身是血一動不動,懵懵懂懂的就開始喊媽媽,媽媽不答應,他哭起來,越哭越響,幼子淒涼的啼哭令人聞者落淚。許寧捂住他的眼睛,將他緊緊摟在懷裏。


    彼時已是深秋,鴉雀倦怠,黃葉卷天。


    都說人有千般不同,那時許寧俯身拭去桃樂臉上的淚,觸感冰涼。而他猶記得祝融融的眼淚,炙熱,滾燙。


    無論哪種溫度,在他心裏滴上一滴,就是一個坑,一生一世都不會愈合。


    晚飯後,祝融融帶著康康到小區下麵去放風。懷胎七個半月,她肚子已經很大,形體怪異,行動受限。肚子像個拉長的雞蛋,臉上卻洋溢著祥和。常常有路過之人,驚訝的瞥一眼,說,好大的肚子,快生了吧。


    小康康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拿著新買的飛盤,歡蹦亂跳,卻不得其法。祝融融手裏端著一盒削好的獼猴桃,母親囑咐她,讓康康吃完。


    祝融融來了興致,上去說:“錯啦,飛盤要這樣飛,姐姐教你。”


    她一手扶著腰,一手輕擲。火紅的飛盤像那飛馳的年輪,盤旋而上一路高遠。


    她突然有種幻覺,這個感覺似曾相識。15歲那年,她就是這樣打碎了許家的窗戶,那時那個少年剛去了父母親,一本正經的向她要賠償金。


    不過眨眼,原來往事已經那麽久了嗎?


    飛盤再次落在許家窗戶前,康康大喊大叫跑去撿。


    從窗戶裏伸出一個小腦袋,三歲多的模樣,長得晶瑩剔透。他看著康康,一臉羨慕。


    祝融融遞了一塊獼猴桃給他,他仍是不接,怯生生的小模樣,讓人愛憐。


    聽說他母親……


    祝融融湊到他嘴邊,對他笑,小阿俊才警惕的張開嘴。


    “阿俊,來吃飯了。”他父親的聲音。


    許寧走過來。兩人有段時間不見,此刻皆是一愣。祝融融率先迴神,微笑著打招唿:“許寧,好久不見你了,去哪了?”


    許寧也擠出一個笑意:“去北京,將那邊的事處理了一下。”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已經高隆得有些喜人,“醫生說寶寶都好吧?準備什麽時候生?我這段時間太忙,沒能陪你產檢。”


    祝融融說:“不用,你忙你的。我媽媽會陪我去。雙胞胎不可控因素很多,醫生建議我下個月剖腹產。”


    祝融融長了些肉,素麵朝天,紮馬尾,笑容泛著母韻。許寧有些晃神,他印象裏,她一直是那個躲在他窗戶下,探個毛茸茸的腦袋進來,悄聲喊,許寧許寧,卷子做好了嗎……的小卷毛。


    許寧說:“那你生了通知我,我和我媽去看你。”


    祝融融說:“好。”


    許寧沉默了好久,說:“桃樂的事,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


    祝融融一笑,露出潔白的小牙:“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但他寧可她像學生時代鬧別扭時,做過成千上萬次那樣,跺腳嘟嘴罵他:許寧我恨你,以後再不要理你。


    他寧可她這樣。


    不愛,又哪來的恨呢。


    祝康康在同一個地方呆不住,已經跑遠。祝融融說:“我去看著他,你忙去吧。”


    “等等!”許寧突然叫住她。


    她迴過頭:“有事嗎?”


    他久久凝視,卻隻說出一聲:“到時候不要怕。”他指生產。其實他是想說,阿俊不是他的孩子。


    如果那時,祝融融看他的眼神有一丁點的留戀,他就會告訴她。但沒有,她神色如常,和他說話,就像和任何一個遛彎的鄰居沒兩樣。


    她說:“小張,吃飯了嗎?”


    她說:“小李,下班了?”


    她說:“許寧,有事嗎?”


    ……真的,沒什麽兩樣。


    祝融融一笑,說:“嗯,謝謝。”然後就走了。


    一代商界巨鱷元方雄,已油盡燈枯,醫生的意思,頂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癌症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疼痛,吃不下東西。到了晚期完全沒有生活質量可言。元方雄也是錚錚硬骨,疼痛難忍時,閉上眼不說話,緩上一會兒,一聲不吭。


    他喜歡叫祝家那個表麵倔強,但眼睛裏藏不住事的小姑娘過來談天說地。他和她投緣,當初他自己種的菜,沒噴農藥賣相不好,也隻有她每次都來照顧。有時候,不受關注的細碎之事,最見人心。


    這段時間,她快生了,行動越發不便,他也就不叫她了。


    孫越涵倒是時常過來陪他,他等了她一輩子,總算在臨終時,少了這份遺憾。但她來了,說不到兩句話,就會提及公司繼承問題,她希望留給許寧。他說他自有打算。


    她就不煩其煩的念叨,末了,元方雄隻好順著她說一句:放心吧,不會虧待我們的孩子。


    一天,元方雄感到精神好一些了,便堅持出院。他希望迴風月府。人之將死,老人想迴到最留戀的地方。


    在孫越涵的攙扶下,元方雄拄著拐杖,一步步挪進曾經的房間。


    房間收拾過了,擺設和從前並無二致。窗簾打開,外麵冷山高聳,白雪皚皚。櫃子,


    吊頂,沙發,所有一切,都是記憶裏的模樣,安安靜靜,完好如初。就像身邊之人,無論她此刻容貌多麽猙獰,她映入他的眼裏,就是當年青春正健之時。


    還有鋼琴,還有鋼琴之上,孫越涵抱著元燁的照片。元方雄枯涸的手,顫抖著,一一撫過。


    元方雄垂暮,記憶卻好,邊看邊和孫越涵迴憶:這裏你當初設計時是怎麽考慮的,那裏的裝潢你是怎麽做出的,這件家具挑的時候我們發生了爭執……那是兩人最和睦的迴憶,每一樁細末小事他都曆曆在目。


    自孫越涵走後,二十多年來,他再沒迴來過。元方雄最後說:“有生之年還能住在這裏,死了也是高興的。”


    在場之人無不感慨,王嬸忍不住下了樓,哭出聲。


    元方雄二人沒迴來時,元燁每天都去三樓彈琴。現在他追憶之人迴來了,他反而不去了。


    風月塚的會客廳裏。


    律師,公證員,元旭集團幾位高管,元燁、元成、許寧,孫越涵等人,圍坐一排。元方雄靠坐在輪椅上。


    他今天精神不錯,吃了小半碗粥和半個鹹蛋。


    律師問他:“元先生,我可以宣讀遺囑了嗎?”


    元方雄說:“不急,”他指著窗戶,“唉,將窗簾拉開,死氣沉沉的。”


    窗簾嘩啦打開,白雪反射的陽光照透進來,明晃晃的,叫人心情不壞。他又讓,把窗戶也打開。


    冷風灌進,但在場之人,都熱汗淋漓。


    元燁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上,喝茶,看報。他了解元方雄,所以那份遺囑,關於財產繼承一塊兒,不說用他也能猜個大概。


    許寧麵無表情,不卑不亢站在邊上。


    隻有元成,下意識來迴走動,元方雄若有動靜,他立即上前攙扶,並說一句:“爸,要不,我讓家福也進來?剛才他就吵著要找爺爺。”


    元方雄疼愛這個孫子,是眾所周知。元方雄擺手:“我待會兒去找他。”指了指律師,“可以開始了。”然後他靠在靠背上,眯上眼睛。


    律師開始逐條讀誦,聲音清晰洪亮。讀到財產繼承一塊,所以人都屏住了唿吸。


    大致內容如下,元燁為元旭公司總經理一職不變,許寧為董事長。元方雄手裏元旭集團的股份,分為三份,許寧元成各占四成,元燁兩成。


    之後孫越涵不滿,問道:“元成不過是養子!”


    元方雄自有他的打算:“元成雖然懦弱無能,但其子元家福小小年紀做事果斷老辣,以後是個從商的好苗子。元燁至今無後,阿俊還小,家族企業還得從長遠考慮。”家福是元方雄一手帶大的孩子,他果然心裏還是偏愛他。


    元方雄在年輕的時候,機緣巧合,偶遇一位雲遊高僧。他請高僧在元家小住了幾月。高僧一眼看透,元家富貴不可方物,但注定疏於傳承。


    傳承是每個經商之人最為看中之事,元方雄也不例外。心中大駭,連忙向高僧尋求破解之法。高僧思忖半日,說唯有一心信佛,多做善事,秉持善念,方可有一線生機。


    於是元方雄從那時起,食齋三年,出資建廟供香。直到後來遇到孫越涵,又發生了接下來的諸多事宜。他才越發感慨,人不勝天。


    全部讀完,在場眾人的表情如盛春的百花,姹紫嫣紅,形態各異。許寧低頭凝思;元成激動得不能自持;元燁將手中報紙一收,唰的一聲。走到元方雄跟前:“你待我,倒比我想象中寬厚不少。”然後率先走出。


    元旭集團新任董事長,比曾經元燁的手段更為明快,一上任便連番裁掉三位元老級高管。


    元成為人,趨炎附勢,欺軟怕硬。以前元燁掌權,他仗著元方雄撐腰,還能公然與其作對。這會兒換成許寧,元方雄眼看就會入土,大局已定,他隻得自保。於是立馬戰隊許寧身後,整日對他溜須拍馬,許寧也坦然接受。


    元旭集團在一夜之間,便換了天日。這事在z市自然又形成一股颶風。各大媒體,新聞網絡,無不爭相報道。許寧年紀輕輕,身價不菲,又儒雅俊朗,單身有一子,連續一個月占據頭條,成為女性網民選出最想交好之人。


    他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大方幽默,睿智穩重。特別於網絡信息一塊兒,有獨到的見解與眼界。得到這個領域的資深前輩一致認可。


    祝融融在產科病房裏,看著電視機裏那個熟悉的身影。那時那個男人直言不諱的說,“元旭集團以前的經營模式過於保守化,我個人讚成積極開拓新的市場。未來五年,公司將會把重心逐漸轉移到互聯網形式上。無論是經營模式還是人員管理,我們都應該與時俱進從公司利益出發。公司會盡最大限度,提攜一切有真才實幹的新人,大家全憑個人業績說話。此外,對公司裏呆了幾十年的老頑固,老毒瘤,倚老賣老之人,恕我絕不姑息留情。該降則降,該罰則罰,該除則除。就算你曾經是總經理,總裁,總監,若本職工作幹不好,我一樣將你降成門衛,倉庫員,采購員。”最後,他笑了笑,“當然,這番話並不針對任何個人,請勿對號入座。”


    鏡頭轉向元成,詢問看法,元成諂媚:“我完全服從董事長的一切安排。”


    之後鏡頭又推到公司總經理元燁麵前,問元總對此有何看法。


    元燁嘴角上揚:“我十分的,拭目以待。”


    12小時後,祝融融產下一對龍鳳胎。姐姐重4斤,弟弟重4斤2倆。姐弟倆一切正常,弟弟有一頭濃密的黑發。他們會暫時在保溫箱裏呆上幾天。


    產後第三天,祝融融精神已經恢複。許寧和孫越涵前來探望,給她看剛才在育兒室給兩個小家夥拍的照片。


    祝融融捧著手機,裏麵閉著眼紅彤彤的兩個小家夥醜得不行,但她滿心的幸福。


    她麵色還有些蒼白,全身浮腫,沒有半分少女時候的俏皮可愛。她堅持下床走動,許寧去撫她,由衷的說:“融融,你是個偉大的母親。”


    祝融融抬頭對他笑:“謝謝。”


    “什麽時候出院?”


    “大後天。”


    “我開車來接你。”


    “不用了,你這麽忙。”


    “別跟我客氣,為你做點事我心裏才舒服。對了,你想吃什麽,需要買什麽,都告訴我,我要是沒時間,就讓王秘書給你送來。”


    “真的不用,我媽媽已經想得很周到。”她又半蹲下,對許寧身邊的跟屁蟲說,“小阿俊,吃餅幹嗎?阿姨這裏有噢。”


    孩子立即躲到父親腿後。


    祝融融笑著對許寧說:“你兒子真是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許寧抱起阿俊,興致勃勃,親了親,說:“哦,是嗎?都是高智商群體?”


    祝融融說:“是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許寧一愣,哈哈大笑。祝融融也笑了。


    “你的兩個孩子都像你,融融。長得很漂亮,其中一個也是自然卷。”他說,他和記憶中的少年一樣,盯著人的時候,雙目溫柔。


    “嗯,謝謝。”


    當年她趴在高三課堂上,目不轉睛的看許寧刷題時英俊的側顏時,夕陽暈染,頭頂落了漆的吊扇吱吱的叫,刮出有氣無力的風。他發梢輕輕的蕩漾,有汗珠從發鬢流下。教室很靜,他筆下沙沙沙的響。真美啊。


    那時的她怎麽會想到,幾年之後,她生了孩子,他帶著他的孩子前來看望,他們一起討論彼此的孩子。她竟然覺得也還不錯。


    突然,門外祝媽媽的聲音響起:“唉,小元,來了怎麽不進去!”


    小複讀機的聲音響起:“燁哥哥,來了怎麽不進去!”


    那個熟悉的聲音,略帶尷尬:“恰好路過。”過了會兒,又沉聲道,“先走了,阿姨。”


    祝媽媽的聲音在走廊裏拉長:“哎!別走啊小元,進去和融融說說話吧!哎------晚上阿姨請你下館子!”


    再沒迴應。


    話說一山不容二虎,盡管那是隻紙老虎,也是容不得。


    許寧上任不過一星期,一份材料擺在元方雄麵前。裏麵清楚詳細的記錄了元成將手中持有元旭集團的股份全部以低價賣給外姓之人。除此之外,還有他流連夜場吸.毒養孌.童的照片。


    元方雄勃然大怒,一通電話將元成叫到麵前,將手中證據砸在桌麵,元成嚇得麵如土色,隻得哆哆嗦嗦的承認自己因缺錢,欠下高利貸,不得已隻得將公司股份賣了。


    元方雄指著他,指尖抖個不停,怒不可遏。最後隻憋出一句:“給我滾!”


    元成多番求饒,認錯。元方雄盛怒難擋,加之孫越涵旁敲側擊,於是元方雄再不念父子之情,狠心與他斷絕了關係。


    元成帶著家眷幼子走出元家的當天,元家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喊爺爺開門。元方雄硬是閉著眼充耳不聞。


    他們一家走遠後,元方雄突然嘔出一大口鮮血來。眾人將他送至醫院時,他已陷入昏迷。


    一番搶救,終是無力迴天。元方雄留得一口氣,掙紮著要見一見親人。


    他與孫越涵惜惜相別,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未能與你結婚。


    孫越涵終於放下多年怨恨,為他落了幾滴淚水。


    他又對許寧說了些鼓勵性的話,最後渾濁的目光轉向長子元燁。


    那時元燁倚在窗邊,並不靠近。元方雄哆嗦的伸出手來,指著他:“阿燁,來,來……”


    元燁這才緩步走了過去。


    “我知道,你心裏怪我。”元方雄惋惜的說,“這些年你對元旭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裏。但原諒爸爸,元旭不能給你……”


    元燁隻是盯著他,冷笑一聲:“老頭,少說話,省點力氣,明天就是年三十,爭取過個年。”


    元方雄瞪眼:“你!”最後揮手,“罷了,你走吧。你們都走,我和越涵說說話。”


    眾人魚貫而出,元燁走了兩步,突然倒迴,附身靠近元方雄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然後,這位幾十年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叱吒商界的鐵血人物,頓時怒目圓睜,指著元燁的手不住顫動:“你!你!”


    下一秒元方雄口吐濃血,含恨而亡。


    到底他對父親說了什麽話呢


    c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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