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萬俟敏說“娶媳婦”,莫如謫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像他這樣的人,哪裏還能夠娶媳婦呢?


    人們都說他是眼高於頂,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是娶不了而已。


    “幹爹,你怎麽了?畫的花怎麽成這樣了?”龍澈的聲音突然響起。


    莫如謫迴過神來,低頭看著染了一大片墨的花哭笑不得,“幹爹重新畫一幅,好不好?”


    “好吧,這次可要用心些了。”龍澈小大人般的口吻。


    莫如謫“聽話”似的點點頭,等到把小龍澈哄睡著之後,他突然又想起萬俟敏說的那句話來,緊接著腦海中就有一個人的身影浮現出來。


    走出房門,他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司徒府。


    “怎麽走到這裏來了?”他一邊這樣想,一邊往迴走,才走出去一步,又轉念一想,“來都來了,那就看一眼吧。”


    於是,他悄悄地上了牆頭,熟練地窩在一棵樹上,果真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司徒月。


    歲月流逝,她已不再是二八芳齡,但氣質卻越來越好,好到每次出現她都是讓人移不開眼的那個。


    隻是,她的眉宇間總是結著一團鬱色,他知道那是為什麽,卻無能為力,他能為她做到的僅僅就是遠遠地看她一眼,然後漸行漸遠。


    有些人,天生就會跟某些人接近,但始終都無法產生交集,他想,他和她或許就是這種人。


    明知道結果,他或許該做到更加遠離才對,可他像是染上了癮一樣,始終無法舍棄這最後的一抹溫暖。


    不知在樹上窩了多久,院子裏的那個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總之直到他離開,她的目光才掃過來。


    其實她的實力比別人知道的還要強上許多,她之所以不說,隻是不希望他會知道自己能發現他,哪怕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偶爾的時候兩人能離得近一些。這是她餘生僅有的一點念想了。


    ……


    除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外,其餘時間莫如謫都把自己埋在各種事情中,這一天,他正在書房與屬下談論政事的時候,阿七走進來了。


    現在的阿七地位舉足輕重,能讓他如此表情凝重的肯定都是大事,所以那些屬下們都識趣的告退了。


    “什麽事?”莫如謫問道。


    阿七低聲道:“司徒小姐要正式收司徒殤為徒了。”


    聞言,莫如謫皺了皺眉,這種事放在平常人家或許沒什麽,但對於司徒月來說卻不同,這顯然是在向眾人昭告,隻要她沒有孩子,那司徒殤就是她的繼承人,就是下一任司徒家主。


    作為司徒鵬的一個庶子,莫如謫覺得司徒月此舉有些莽撞了,首先司徒宗遠就很可能不會任由她胡來。


    可司徒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還需要借助司徒家這棵大樹才能找到乘涼地方的小姑娘,她說要收徒,那就肯定會收徒。


    聽到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都是這件事情時,莫如謫眉頭緊蹙,她此舉是不是還在證明,她此生都不會成親?


    真的是太傻了,為了自己這個廢人根本就不值得。


    他真的隻要能夠遠遠看她一眼就足夠了,因為其他的他什麽都給不了她。


    吱呀一聲。


    感受到馬車突然停下,莫如謫收迴思緒,問道:“怎麽了?”


    阿七探頭進來,“前麵是司徒家的馬車,這條路隻容一輛馬車經過。”


    “好,那……”話剛出口,莫如謫忽的聽到從前麵傳來的一道聲音立時改了口,“讓路。”


    “爺,這豈非太讓人小瞧了咱。”阿七可從未見過自家爺這麽好說話過,想當初哪怕是皇親國戚,爺都是硬氣到底。


    硬氣?忽的阿七想到了一種可能,原本還有不滿的臉色立即一轉,笑嘻嘻道:“好。”


    “司徒家主當日收徒,我家爺沒能親自去道喜,今日就借著讓路向司徒家主道一聲賀。”阿七故意說的很大聲,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兩輛馬車上都坐的是誰。


    對於阿七的幼稚行為,莫如謫哭笑不得,即便她知道這裏坐的是自己,除了道一聲謝還能如何呢。


    然而,他沒能等來謝,等到的是她的馬車壞掉的消息,而且壞的地方正好是堵住了這條路,如今兩輛馬車都絲毫動彈不得。


    他隻得下車。


    司徒月就在他的對麵,身旁還站著一個到她肩膀的小男孩,想來就是司徒殤了,看著倒是一個不錯的孩子。也是,能讓她收為徒弟,資質肯定是好的。


    “爺,這旁邊有個茶樓,我們要不要上去歇一會兒?”阿七開口道。


    莫如謫收迴目光,淡淡道:“好。”


    茶樓的生意很好,大廳裏坐滿了人,小二領著莫如謫直直上了二樓,笑道:“莫相,這裏是咱最好的一個雅間了,您且坐著,小的馬上把茶水點心端上來。”


    “嗯。”


    小二上來的時候,除了手裏端著茶水點心,身後還跟著司徒月、司徒殤兩人,看來她們的馬車還得等一會兒才能修好。


    能跟她在一個茶樓裏喝茶,挺好。


    但他很快就聽到了小二滿是歉意的聲音,“司徒家主,真是抱歉,這裏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這是間百年茶樓,並不存在那種為了地位高的客人而把其他客人趕走讓座的情況,所以沒有位置那就是沒有。


    莫如謫下意識的就要站起來給她騰地,結果被阿七又按了迴去,而這小子則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道:“司徒家主,不嫌棄的話何不坐在這裏?”


    此話一出,整個茶樓都安靜了。


    幾年前的舊事雖沒有人再提起,但這並不代表人們忘記了,那個在莫府大門口執劍護謫的女子,仍舊讓人曆曆在目。


    可在這之後,這兩個本該有著過命交情的人卻如陌生人一樣。


    他扶持著莫家,她則收了徒。


    人們隻得以為當初司徒月是仗義而為,但阿七的話不得不讓這些人再次對這二人關注起來。


    有著世仇的大慶國至今最有權勢的兩個年輕人到底會有怎樣的故事呢?


    注意到人們投過來的目光,莫如謫微微蹙眉,他不想讓司徒月陷在任何漩渦之中,所以他再一次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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